闻言,宋千玦愣住了。
又是狠狠一用力,厉成继续问:“说,爱不爱我!”
这回,宋千玦听清了,也反应过来了,她捧住厉成的脸,凝视着厉成的眼睛,抖着声音开口回应。
“...我爱你......喜欢你...不想离开你......我爱你...”
绵绵不绝的爱语在厉成耳边回荡,宋千玦每说一句爱他就深吻他一次,厉成从未感觉到爱情是这样让人心情愉悦的一件事。
他爱的人在怀里,他要的心在心里。
宋千玦被厉成抱走后,秦修一个人坐在她先前的位置上发了一整晚的呆。
他想这数十年来的一切,也想宋千玦,想她临走前看自己的眼神。
盯着手里的照片,秦修不由自主的抚了抚上面的小女孩儿。
当年宋千玦父母出事的时候宋千玦还不记事,而秦修刚满十岁,小丫头抱着他哭着喊着要找妈妈......没想到一转眼当初跟在他身后呀呀学语的小丫头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他人妻。
秦修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他想,如果没有当年的意外,他和宋千玦该是青梅竹马,或许,她会喜欢他也不一定,就像长大后的自己对长大后的她一见钟情一样。
翌日。
昨晚某人撩拨的狠了,厉成一直折腾到天亮才放过宋千玦,精疲力尽的小女人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肚子饿的咕咕叫。
厉成不知什么时候走的,宋千玦迷迷糊糊下了楼,巧姨正在不远处的花园里逗大圣玩儿,看到宋千玦的身影,大圣撒开欢的奔向了她。
小家伙已经长大了些,可看着还是个小毛球,一双圆瞪瞪的猫瞳眼巴巴的瞅着宋千玦,在她的脚下支棱着身子扒拉她的裤脚,想要她抱。
虽然腰酸腿软,可心情颇好的宋千玦还是弯下腰抱起了大圣,小家伙在她怀里一下就老实了,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像是许多天没见着似的,惹得宋千玦一连亲了它好多下。
巧姨笑眯眯的走进来,手里拿着根逗猫棒和几根小鱼干儿,看着一人一猫温声说道:“这猫儿最喜欢少夫人了,每次只要听到少夫人的声音连最爱吃的小鱼干儿都不要了。”
宋千玦抿着嘴笑,暗自庆幸圣诞夜幸好将大圣捡回来了,不然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她到哪里去找?
巧姨在厉家伺候了快二十年,自然知道主子们的状况,她估量着宋千玦起床的时间,提前为她做好了最爱的蟹黄豆花和蟹黄汤包,再配上几个小菜,这一顿饭下来宋千玦总算恢复了元气。
吃饭的时候大圣一直在宋千玦怀里盯着她的动作,好几回瞥见宋千玦夹菜的姿势小东西不由自主的就张开了嘴,看见大圣这副馋猫样,宋千玦一边乐一边安抚小东西:“大圣乖啊,这些东西你都不能吃,不是我抠门哦。”
可大圣哪里听得懂这话?趁宋千玦一个不注意伸出萌萌的小猫爪往面前的盘子里抓了一把,随后迅速撤回舔起了自己的小猫垫,等宋千玦发现的时候大圣冲她吐了吐舌头,胡须上全是偷吃的痕迹。
托宋千玦的福,宋亦阳最近混得很是风生水起,爱屋及乌,厉成宠爱宋千玦,连带着宋家都得道升天,厉成不仅将艾西纳的股份送了百分之三十给宋亦阳,还将星海传媒即将开拍的三个开年大戏给宋亦阳分了一杯羹,政府的绿地项目厉成都没让宋亦阳参与,因为他知道那个不挣钱,绿地公园不过是厉家用来向上面表忠心用的,除了这个不挣钱的,其他的但凡能有点甜头的项目宋亦阳多多少少都有份,这些加起来,足以让曾经濒临破产的宋家翻身。
如今的宋亦阳再也不是半年前那个苦苦支撑宋家的独子,他心力交瘁的日子在厉成看清自己对宋千玦的心后便一去不返了,曾对宋家落井下石看玩笑的那些人遇着了宋亦阳,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宋总,更有甚者直接上门送礼,拐弯抹角的也想跟厉家搭上边,但宋亦阳统统不予回应,礼他不收,人来了他就好酒好菜招待,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一点不拿架子,可就是不松口。
眼下宋亦阳刚忙完手上的工作,正打算小憩片刻,没想到宋千玦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
“我想见孙叔。”
宋千玦开门见山。
宋亦阳沉默了几秒:“有什么事吗?”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时间长了孙叔会起疑的。”
思虑片刻,宋亦阳开口道:“还是老地方,二十分钟后我来接你。”
挂断电话,宋亦阳将自己的秘书叫进来嘱咐了几句,然后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写字楼。
宋亦阳原本是想宋千玦见孙叔的,他甚至有过背着宋千玦想让孙叔彻底消失的打算,可这样的念头也仅仅一闪而过,因为他明白,宋千玦是因为孙叔的存在所以才受制于自己,他依靠宋千玦从厉成那得到了诸多好处,如果他在这个卸磨杀驴,宋千玦很有可能会做出让他船毁人亡的事情来。
路上。
宋亦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宋千玦说着话,虽然冬天大家都穿得厚实,可宋千玦脖颈间不经意露出的吻痕还是晃了宋亦阳的眼。
只要一想到自己千挑万选的这个“亲妹妹”真的得到了厉成的宠爱,宋亦阳就从心底里觉得不可思议,他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宋千玦。
不可否认,宋千玦是个美人,可这世上的美人多了,见惯了山珍海味的厉家太子爷是看上宋千玦哪一点了呢?
这样想着,宋亦阳的心思难免跑偏,他先前还是偷偷观察宋千玦,这会已经光明正大的打量起副驾驶上的人来。
察觉到宋亦阳的目光,宋千玦头也不转,盯着前方声音冷冷的问他:“看什么?”
“你说,厉成究竟喜欢你什么?”
闻言,宋千玦怔了怔,宋亦阳这话问得她无法作答,末了翻了个白眼:“无聊。”
自讨没趣的宋亦阳再不多言,现在的宋千玦已经今非昔比,不是他能轻易拿捏的了,不仅不能轻易拿捏,还轻易招惹不得,唯恐这小姑奶奶半路撂挑子不干。
蔬果厂里。
这个时间断孙叔还没下班,宋亦阳拿了钥匙直接先进了孙叔的屋,她等不及从柜子里找到了当年的老相册。
这屋里现在孙叔的东西,是宋亦阳将宋千玦和孙叔掳到S市后又派人回去将他需要的所有东西秘密搬过来的,连同老相册也搬了来。
宋千玦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翻过这本相册,她只知道孙叔鲜少在她面前提起她的父母,若她问起,孙叔也只用车祸二字含糊盖过去,后来宋千玦就干脆了不问了,可在秦修那见到照片之前,她从未怀疑过什么。
翻开老旧的相册,直到最后几页,宋千玦才看到她想要的东西。
除开秦修那的照片,老相册里还有三张不同的,每张照片的主人公都一样,一对夫妻,一双幼儿,其中一张是宋千玦过两岁生日,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娟秀的字体,上面写着:“今天是宝贝的两岁生日,爸妈祝宝贝生日快乐,平安健康。”
抚摸着照片上的字体,不知怎的,宋千玦忽然就落了泪,从她记事就知道自己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叔叔,别的小朋友受了委屈还能在妈妈怀里撒娇,而她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消化掉。
再后来有人说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宋千玦当场玩命似的跟那同学打了场架,自己没受多少伤,倒是那同学鼻青脸肿的带着家长找上门来,当孙叔问清缘由后,二话没说就将前来讨理的同学赶出了家门,转而告诉宋千玦做的对,也告诉她,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她也曾是爸妈手心的宝贝。
从那以后,时至今日,宋千玦再没埋怨过自己的父母,因为孙叔的那句话她始终记在心底,每个人都会死去,每个人都会离开这个世界,她也曾是父母的心头肉。
“千玦?你怎么来了?”
孙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沙发上的宋千玦回过神来,手里抱着相册一脸伤感的看向孙叔。
瞥见宋千玦手里的东西,孙叔一滞,连忙上前将相册从宋千玦手里夺了过去,颇为不悦的呵斥她:“好端端地怎么拿这东西出来了?”
见孙叔的动作,宋千玦也不拦他,眼神却坚定非常,想了想如果自己问出来可能会面临的后果,片刻,她打定主意,什么都没有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重要。
如果她没有在秦修那看见照片,或许对于自己父母的事她会此生不再提起,但现在既然叫她看见了,她生而为人女,自该弄清楚。
相册被重新翻出来,自己养大的闺女如今又这么看着自己,孙叔不笨,他知道,宋千玦有话要问自己,而且这话,他可能不回不行。
给孙叔倒了杯茶,宋千玦状似无意的问道:“孙叔,你知道照片上的小男孩儿去哪里了吗?”
宋千玦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孙叔也不主动戳穿,反而问她:“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从宋千玦手里接过茶杯,孙叔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宋千玦的神色。
“我昨天在一个人那看见了这张照片。”
说完,宋千玦不再跟孙叔绕圈子,她直接将先前取出来的照片亮了出来。
孙叔惊了惊,还是没回宋千玦,他的目光落在宋千玦手腕的白玉镯子上,若有所思道:“千玦,你老实告诉孙叔,这半年来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没想到孙叔反将自己一军,宋千玦一时语愕,反应过来后还是往常那套说辞。
“我就在外企上班,也就是你现在工作的这家厂的总公司。”
“那你手上的白玉镯子怎么回事?”
“这...这是客户为表感谢送我的。”
“客户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看来这客户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
“我们公司是外企,客户都是大集团的老板,这点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孙叔步步紧逼,宋千玦面上回答的还算滴水不露,可心里却忍不住开始忐忑,甚至有意无意的想要将自己手上的镯子藏起来,是她大意了,来的时候忘记把这东西拿下来,孙叔曾经是干刑警的,和他的同事破获过多起文物走私案,所以,对于她手上这白玉镯子的价值该是十分明了。
从小到大,宋千玦几乎没在孙叔面前撒过谎,前段时间因为孙叔这个人心性简单,所以也没怎么问过宋千玦,现在孙叔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怀疑宋千玦一直在骗他了。
此刻若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不是孙叔,宋千玦一定会丝毫不露破绽的将这事圆过去,但现在不行了,孙叔已经对她起了疑,她要是再说下去会越说越慌,到时候漏洞百出。
末了,宋千玦干脆不看孙叔的眼睛,她低头把玩着腕子上的手镯,没底气的强调:“这真是我客户送我的东西。”
“没骗我?”
“嗯。”
宋千玦点点头。
一阵沉默过后,孙叔叹了口气:“那你跟我说说,厉少夫人是怎么回事?”
孙叔一句话在宋千玦脑海里激起千层浪,她顿时愣在原地心乱如麻。
孙叔是怎么知道的?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除了他还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吗?
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害怕,宋千玦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本试着想要跟孙叔解释,可嗫喏了半晌一个字都没吐露出来。
见宋千玦这副模样,孙叔也舍得不为难她,只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今天早上出去厂子外面买点儿东西,正好在路边看到那液晶屏上在放早间新闻,说是政府招商要将北边的山头开发成绿地公园,我在那上面见着你和一个小伙子站在一起,他们叫他厉总,叫你厉少夫人。”
孙叔神色沉静,面容一如往常,没有丝毫蕴怒,仿佛自己刚才不过说了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一切来得如此突兀,宋千玦除却最开始的慌乱渐渐就静了下来,许是受孙叔的影响,原本在孙叔面前一直提心吊胆的她在这一刻忽而完全放下心来,不用再骗自己的亲人,不用再撒谎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