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瓒闻弦歌而知雅意。
他一撩衣摆,在宽敞的床榻上坐下,抬起一手,修长如玉的指骨拨开那朵鲜嫩的花瓣,果然见到里头正有香甜蜜露徐徐流出。
“原来是此处流泪了,爱妃怎的这般……”陆瓒清冽的嗓音带着一抹揶揄。
“哼,皇上是想说臣妾不知羞耻吗?”
敬姝轻撇了下唇,微一起身,纤细的手指颇为大逆不道地攥住陆瓒的衣领,将他往自己跟前用力一拉。
陆瓒不得不顺着她的力道附身下来。
一张过分好看的俊美脸庞,瞬间和敬姝贴近了。
她两手顺势圈住陆瓒的脖颈,明亮眼眸含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吐气如兰地娇声道:“臣妾这般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皇上开心?臣妾都将脸面丢了一地,皇上还不好好心疼一下臣妾吗?”
“朕还不够心疼你吗?”
陆瓒望着她,一双桃花眼泛着宠溺的暖光,在此刻显得尤为温柔多情,令人沉溺。
他两手握住她细软的腰肢,轻轻摩挲揉捏着,道:“按照宫中规矩,今夜新妃册封,朕本该去新妃那里的,你一封信,朕不就丢下新妃到你这儿来了?”
“哦,原来皇上压根没想着今晚来臣妾这里,只一心想着那些娇媚动人的新人呢?”
敬姝一听这话,小脸顿时就不高兴了,抬手往他胸前推拒着就要赶他走,“那皇上还是快去隔壁陪着您那个新册封的花瓶妃嫔吧!别在臣妾这里浪费时间了!反正皇上已经尝够了臣妾的滋味,早就腻了!”
她这般使小性子,若是换做旁人,陆瓒是没那个耐性去哄的,怕是会当场就冷了脸直接走人。
然而陆瓒听着她这话,却是一脸忍俊不禁的笑。
“怎的这般容易吃醋?朕既然来了,又怎会走?”
他抬手攥住她的下巴,不叫她别过脸不看着自己,见她一双眼睛仍是赌气地看向别处,便诱哄地凑过去,在她香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而后吮住她的唇瓣品尝。
敬姝似是被他这般亲得身体想要了,见他要离开,主动凑过去咬住他的嘴唇不放,直到有些呼吸不畅了,才又懒洋洋地推开他换气。
“就喜欢怪朕,是谁享受完了就喜欢推开朕的?整个后宫,也没人比你更大胆了。”
陆瓒见她红唇潋滟,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一口,而后就点着她秀挺的小鼻子,数落她今晚的做法,“明知朕今晚要去新妃那里,又翻了华嫔的牌子,仗着朕宠爱你,就故意在路上截宠,朕顺了你的意来了,还不满意?
“你这般拈酸吃醋的小心思,也不怕其他妃嫔笑话?
“殊不知今日对新妃来说颇为重要,算是她们的新婚之夜,你这般截宠,怕是会惹得她人记恨,也不怕日后惹祸上身?”
他本意也只是玩笑几句,顺带提点她一点在宫中为人处世的道理。
谁知,这么说完,敬姝一双眸子立即水汪汪的,眼泪更是跟那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说掉就掉。
“朕就说你两句,语气也不重,怎么就哭了?”陆瓒皱起眉头,却没舍得怪她,抬手为她擦掉眼泪。
然而敬姝却哭得更凶了。
她一句句断断续续地指责陆瓒的不是。
“皇上就喜欢欺负臣妾!
“凭什么新妃有新婚之夜,臣妾就没有?臣妾当初嫁入东宫,跟个傻子似的在婚房坐了一夜,皇上当时在哪儿呢?
“那个华嫔,是谢贵妃的表妹,一来就被安排在臣妾隔壁的长春宫,当真以为臣妾不知道谢贵妃是什么意思吗?
“她就是想放个最出众的、皇上最喜欢的在臣妾跟前,想让她夺走皇上对臣妾的宠爱!那臣妾半路上截宠又怎么了?
“再说了,便是以后她记恨臣妾,难道皇上还不能护着臣妾了吗?臣妾这般仰慕皇上,为了讨皇上喜欢不惜做这种其他妃嫔拉不下脸做的事,可皇上竟然还说臣妾的不是!
“以后,臣妾再也不要做这种不知羞耻的事了!”
敬姝像是越说越气。
说着,便要起身将自己身上那些花朵拿掉,打算穿起衣服不给这狗皇帝看了。
陆瓒却是没想到她心中这般大的委屈。
然而听她说起当初她刚嫁入东宫时,自己受人蒙蔽误会敬姝的事,心中顿时一阵心虚愧疚。
“好了好了,是朕说错话了。”
此时,陆瓒连忙捉住敬姝的小手,将她按在床上,好言哄着,“新婚之夜是朕欠了你的,朕今晚补给你,行了吧?”
“哼,这般仓促没有半点准备,也叫补给臣妾?又没嫁衣又没红烛的,算什么新婚之夜呀!”敬姝的眼泪少了些,然而仍是一脸的不满。
“你倒是会挑剔。”
陆瓒又亲了亲她,温柔许诺道,“待你生辰到了,朕好生准备一下补给你椒房专宠可好?”
“生辰?”敬姝闻言一愣,她压根不知道原身的生辰是何日。
“不记得了?再过两个月就是你的生辰,朕打算到时候借着这个机会,再晋一晋你的位份,让你搬到钟粹宫去,离朕的御书房和养心殿都近一些,倚翠宫到底还是有些偏远了,每回朕来都要走上半天。”
陆瓒这么说完,敬姝就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嫌弃臣妾,巴不得臣妾住得偏远一些呢!”敬姝挑眼看他,故意这么说道。
陆瓒闻言就摸了摸鼻子。
当初他以为敬姝心中有情郎,念在她的救命之恩的份上,没跟她计较,只想把她安置得远远的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可没想到,最后却是他自讨苦吃。
“行了,朕知道错了。”陆瓒说着,抬手抓住敬姝一只小手,按在自己腰间的玉带上,“时候不早了,爱妃可要与朕做些坏事?”
敬姝颇有深意地瞥他一眼。
做坏事这说法,还是他跟自己学会的。
她今晚这般使小性子,还哭了,当然不是真的为什么所谓的新婚之夜而难过,不过是争宠的手段罢了。
陆瓒对待其他妃嫔一向是喜新厌旧,颇为薄情。
然而敬姝却深知,他对其他妃嫔那般容易放得下,丢到一边,不过是因为在她们身上付出的太少,得到的又太容易罢了。
但她与陆瓒不同。
两人之间从前有着一重障碍,陆瓒看得着,心里别扭不愿意吃。
如今这重障碍没了,敬姝就偏要他在自己身上费心,费的心思越多,在他心中的地位才越重。
就好比今晚,她也可以完全不在意那个所谓的新婚之夜,或是故作大度。
可她偏要闹一闹,这样才能让狗男人对自己更加上心。
这般以后只要她不像谢贵妃那般行事没有分寸,在陆瓒的心中始终会是比旁人重要的。
此时,敬姝正脉脉含情地望着陆瓒,一只手准备解开他的玉带,便听外头忽然闹了起来。
只听一道女子的声音颇为嚣张气恼地大声喊道:“本宫要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