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们居住的宫殿,基本上是皇后和谢贵妃一同定下的。
她们大多都是和其他妃嫔挤在一个宫里。
好巧不巧的,华嫔就住在倚翠宫的隔壁长春宫的主殿,且还独自一人占了整个长春宫,可见圣上对她的优待。
内务府有严公公在,华嫔的长春宫是最早就收拾妥当的。
一直到晚膳结束,御前的消息都还没传来。
然而华嫔已经沐浴更衣一番,做足了准备迎接圣驾。
此时的御书房里,陆瓒仍在批阅奏折。
敬事房的总管太监没来,派了个他手底下的周公公过来。
“皇上,您都有些日子没进后宫,上一回还是在修仪娘娘禁足期间,如今秀女进宫,今晚是不是翻一翻新人的牌子?”
在周公公一再小心翼翼的催促之下,陆瓒终于掀起眼皮,看向面前摆放着绿头牌的银盘。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放在最显眼位置、华嫔的绿头牌,上头还雕刻了几朵梅花,格外好看。
陆瓒眉头一皱,目光一扫,在最末端看到了一块被布稍稍遮住了字的绿头牌。
他拿毛笔一挑开,果然见上头写着敬姝的封号。
这是谁的手笔,几乎不用多问。
“周公公何时办事这般糊涂了?修仪娘娘的绿头牌,你竟敢拿东西挡住?你这般举动,是嫌你这条贱命太长,活腻了吗?”王忠一见陆瓒变了脸色,立即训斥道。
“皇上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也没注意到元修仪的绿头牌竟被放在了最边上,还被人用东西给挡住了呀!”
周公公连忙跪地求饶。
然而实际上,他心里门儿清。
今日总管不来,叫他过来,就是让他来当炮灰的,可他又不得不来,此时只能拼命磕头,只求着能留下一条小命。
陆瓒拿起敬姝的绿头牌,见上头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花样,可见她对这种事情有多不上心。
被人这般背后阴了,怕也丝毫不知,着实不让人省心。
“行了。”他呵止周公公,吩咐道,“给元修仪重新做一块绿头牌,做得好,你这条命便保住了。”
“多谢皇上!奴才定当尽心竭力!”周公公松了口气,连忙跪谢隆恩。
他以为陆瓒是打算点敬姝侍寝了。
却不料,接着,陆瓒就将敬姝的绿头牌又放了回去。
“既然是新妃入宫,那便……华嫔吧。”陆瓒重新翻了华嫔的绿头牌。
“奴才遵旨!”周公公闻言,便立即出去传旨。
陆瓒又忙了片刻,起身前往长春宫。
然而半路上,却遇到陈笑捧了一只匣子近前禀报说:“皇上,修仪娘娘命奴才送来了这个,说要请皇上亲自过目。”
“拿过来吧。”陆瓒道。
待匣子到他手里,打开一看,便见里头颇为正经地放了封信。
陆瓒借着宫灯的光亮,将信拆开,只见上头写了两句诗,并一句话。
诗是“只闻新人笑不问旧人哭”,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陆瓒正为这两句诗皱眉,便见后头那句话则是问他:“原来皇上喜欢花瓶啊?那臣妾今晚扮花瓶给皇上看好不好?”
这看得陆瓒一愣。
但很快他就会意过来,剑眉一挑,却是一脸的忍俊不禁。
她这是笑话华嫔的封号呢,还是拿这个封号引他去倚翠宫?
“皇上?”王忠询问地出声。
“去倚翠宫。”陆瓒立即改了主意。
身后跟着的宫人们颇为意外。
王忠却颇为镇定,丝毫不觉得意外,他本想派人去长春宫通报一声,可又转念一想。
敬姝这信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卡在陆瓒翻了华嫔的牌子,去长春宫的路上送过来,怕是故意的。
他若是提前去送信,反而得罪了敬姝。
于是便干脆装作忘了,一路跟着陆瓒去往倚翠宫。
长春宫外头,宫人一直盯着御前通往这里的一条路。
良久,见到前方有了动静。
宫人按捺不住,连忙进去跟华嫔说,圣驾已经到了。
华嫔激动不已,立即出去,打算亲自迎接。
然而接着,她却眼睁睁地看着陆瓒于月色中,却是直接进了隔壁的倚翠宫,压根没往长春宫来。
“怎么回事?皇上是不是太久不来长春宫,记错了长春宫的位置?怎么会走到倚翠宫去?他明明翻了本宫的牌子!”
华嫔这般疑惑地说着,一张娇媚的脸庞上,却已经浮现几分薄怒。
宫人不敢答话。
圣上便是记错了长春宫的位置,也不可能不记得倚翠宫在哪儿,怎么可能走错?他这分明就是改了主意,打算去倚翠宫的。
“娘娘,倚翠宫住着之前宫中最得宠的元修仪,兴许,是圣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怕元修仪不高兴,先过去安慰她几句,待会儿就会回来的。”一旁,也就华嫔从崔家带过来的心腹宫女粉桃敢在这时候开口。
“你说的有道理,那本宫就再等一炷香!一炷香之后,圣上若还不来,你去倚翠宫提醒他一下!”华嫔说道。
今晚是新妃册封的第一夜,相当于是她的新婚之夜,无比重要。
没有哪一个女子会不在新婚之夜期待夫君的疼宠的!
此时,倚翠宫里。
陆瓒进去以后,见袖青懂事地朝他行礼退出来,便知道敬姝定然在里面等着。
想到她在那封信上说今晚要扮作花瓶,他不由心中好奇又期待。
待陆瓒一进去,便见到那张拔步床上,重重叠叠的纱幔围得严严实实的。
搞得如此神秘,陆瓒心中竟是起了一丝急迫。
他大步上前,一把撩开纱幔,眼前所见,竟叫他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内殿里烧着炭,颇为温暖。
敬姝乌发雪肤,冰肌玉骨,勾魂摄魄的娇躯上未着寸缕,然而各处却点缀着一朵朵鲜花。
此时,她轻飘飘地朝着自己睨过来一眼,妖媚非常。
整个人看起来,根本不是她所说的花瓶,反倒像极了一只蓄意勾引的花妖。
陆瓒上前,从她胸前取下一朵鲜花,指尖轻轻拨弄,听得她咬着一朵花的唇齿间溢出情不自禁的娇声嘤咛,不由眼眸加深,声音却克制得极冷地道:“原来,爱妃说的扮作花瓶,便是这般?
“爱妃怎的总是如此不知廉耻地勾引朕?可是离了朕,这身子就耐不住寂寞了?”
他嘴上说着十分过分的荤话。
敬姝说不了话,眸中顿时溢出一丝幽怨,又好似脉脉含情地瞪着他。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
陆瓒笑了下,抬手将她嘴唇中咬着的那朵花拿开。
“皇上欺负臣妾!臣妾都这般脱光了等了皇上好久了,皇上怎么才来?来得晚也就罢了,还说这些叫人伤心的话!”敬姝一能开口说话了,立即娇声埋怨道。
“伤心?朕怎的一点也瞧不出你伤心?”陆瓒攥住她的下颚,盯着她那双媚眼如丝的眸子。
“臣妾伤心得都流泪了呀,皇上不仔细,怎么可能看得到?”敬姝眸中秋波流转。
说着,就意有所指地摩挲了下光滑浑圆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