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萧印天依然看不到儿子有起色的希望。他有些受不了了,眼巴巴地看着儿子为自己的生活颠沛流离,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尤其是好几次他都有些控制不住,想冲到儿子面前,心想孩子这里苦,咱回家吧。可是他转眼一想,这个时候出现,又能怎样!
自己没能力帮他,甚至连一点希望也给他不了,何况,何况儿子这种状况肯定不愿意让他看到。
要是这时候出现,岂不伤害了孩子起码的自尊心。
不行,决不能,那怕一切不是真实的,那怕一切是虚有的,但总会让人心里好受些。
不过萧印天有自己的想法。这种想法对其他人来说,也许有些意外。
他精心准备了一下,挺了挺精神,来到一个独力的大院附近。
开始他很直接地往前走着,可是快到大门前,他又犹豫了,不仅放满了脚步,而且还左顾右盼起来。
再后来,他竟又转身掉头了。
走着,走着他又转过来,远远地看着。大门徐徐打开,一辆高级轿车,慢慢地驰了出来,然后突然加速飞快地离开了。
萧印天随着车去的方向,伸长着自己的脖子瞧着,由于脖子伸得太长,他竟脚底下绊蒜起来。
他还是没有勇气,总觉得这个样子来找她有些不合适。
于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着脚步,朝背离的方向,越走越远。
可是他的内心在不断地告诫他,怎么办?撕不下脸面儿子怎么办?自己就这样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过了一天。
第二天他的眼神集中不起来,可是他的脚步却再此迈向那个大门。
已将大门重新关闭的保安下意识一回头,看看自己是否将大门关好。
可还没有走到门口的萧印天怯怯以为是在看他,他赶紧低下头,真想转过身去避开,避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一切。
保安发现了萧印天的不对劲,职业的警觉起来,于是他掉头迎了过来,不屑一顾地对着萧如莫喊道:“干什么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萧印天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找……是找这家女主。”
虽然保安盛气凌人,但是萧印天看他样子,尤其是上次他在女主人跟前的表现,萧印天壮了壮胆也就这么说了。
保安有些不相信,问道:“你说什么?我家女主可是你随便找的!”
萧印天也不知哪来的胆子说道:“我是找她!我是……我是她远房亲戚!”
一听是亲戚,保安自然不敢怠慢了,不过是远房,也就不好说了,他不情愿地说道:“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可是在这里有好几年了。”
说到底就是不信,不信这么个远房亲戚。
萧印天连忙解释道:“我也是好些年没有来找她,自然没见过。兄弟帮个忙吧。”
保安一听要帮忙,反倒硬气起来,说道:“你还是走吧,这忙我可是没法帮。”说着看了看管好的门,像是怕萧印天要冲进来一样,随着就转身要离开了。
萧如莫见保安小哥这就要离开着急了,立刻上前推掀门。
保安立刻转过身来,急冲冲地从小门跑了过来对着萧印天吼着。萧印天不停地解释着,俩人像是扭着一起一样。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鸣笛,由远及近。俩人几乎同时回头看了起来。
那名保安也是反应神速,立刻推开萧印天说道:”赶快让开,赶快让开,我要开门了!“
一辆红色高级小轿车来到了眼前,竟和画一样。萧印天肯定这和他自己无关。
他愣愣地用眼神睄着,在等眼前的这一幕早点结束,好再和那保安小哥商量自己的事情。
一位高贵的夫人出现在她的眼前,而萧印天就像是看电影里的情节,和自己又没关系。
然而保安却和他不一样,立刻迎了上去。夫人只是定眼看了看在一旁不屑一顾的萧印天。
萧印天侧着身子昂着头,但对夫人来说似乎看清了什么,因为她的神情明显变得有些惊讶。
也就在这时,保安说道:“夫……夫人。”显然是在证明自己的存在。
夫人立刻镇定地向他问道:“那人谁啊?”她只是朝那方向迅速地了望了一下,然后看着保安。
保安也是望了望,殷切切地答道:“他,他说是夫人您的亲戚,是说远房亲戚。”说着保安的目光开始搜索起来。
萧印天差一点躲到大树背后去了,只是隐隐约约看见他一个影影。
夫人好像看明白了什么,她突然对保安说道:“没事你先去忙吧。”然后就径直向那棵大树走去。
萧印天确实躲在那棵大树背后,只是又不好意思地探头探脑。为儿心切,一切何妨!自己就这么躲躲藏藏吧。
犹犹豫豫之中他也看见像是一个熟人。
这个夫人不是别人正是赤栀子,也是赤龙辰的母亲,萧如莫的母亲。
没错也是萧如莫的母亲。
现在她叫了好多好吃的摆在萧印天面前,语调很诚恳地说道:“吃吧,看还需要别的?”
萧印天看见这些美味佳肴已经垂涎三尺了,再一听赤栀子说吃吧,他的肚子已经咕咕乱叫了。
萧印天木木地说道:“这么多好吃的,你也吃一点。”说着,他就动起了筷子。
回忆从一个小点点,变成了一节节线。
就像有故事的人站在了村口,站在了桥头,侧身相望,那节节线被风舞动着,显然是具备了窈窕的身段,否则怎么会起初影像在脑海里,成了挥之不去的画面。
或者像皎洁的月,神奇的圆着。你找不见开始,也就没有终点。即使手里捧着一束花,不管娇艳富贵还是怡人芬芳,可偏偏季节不对,地点不对。
你无法改变和回避。
满眼的青青草草还在路边无怨无悔地吐露着芬芳,静静地透过曾经荒芜留下的那扇窗,看那硬铮铮的枝干灵魂,孤傲一方。
猛然间一晃,荡出了空旷,空旷的让人如此苍凉和彷偟。
那是1979年的夏天。赤栀子高中毕业就成了待业青年。后来到了一家单位的劳动服务公司,很快又认识了新的伙伴。
服务公司里有两个男青年英俊潇洒,能说会道。其中一个是司机,叫文尚,一个是办公室文秘,叫萧立恒。他们的工作便利更容易接触任何人。
单位里的女孩个个都喜欢和他俩在一起说笑和闲聊,自然赤栀子心里也明白,只是她觉得自己很平常,和那些花子招展,魅力风骚的女孩相比,她怯怯的。
可是这两个男青年,都很喜欢和赤栀子交往,赤栀子的这种胆怯,透漏出的羞涩和娇柔,却深深地吸引了这两位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