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叹气道:“这孩子也是命苦。先前定亲的那个寒门子弟,年底大病了一场,咱们府邸还去送了药的,因为是郑义的同窗,郑义也去看过。后来渐渐好了,大家也就放松警惕了。不曾想,过年后,那个人因为病根还在,又重新染了风寒,一病不起,竟死了。咱们还是前几天刚收到的消息,那时候元宵节,没敢告诉你祖母。大家知道后,过了几日才告诉了嫣儿。好在定亲的事,没多少人知道。你父亲还安葬了那个孩子,可惜了,的确是个好孩子,就是家境贫寒了些,人也长得玉树临风的。”
这亲事,当初裴世卿向裴郑义打听过,此人如何,裴郑义打包票是个十分有才有德之人,给四妹嫣儿做夫君再合适不过,哪知道突然就病故了。
裴芳菲蹙眉,“等四妹妹心情好些,再给她找门亲事吧。横竖,这亲事还没过明路,聘礼也没下,知道的人算是少的。”
二月二龙抬头这日,所有世家名门和文武百官协同家眷们都到宫中赴宴,大早上的,宫门口就车水马龙,排起长长的队伍,宫门已经开启,所有人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方能进入。
封后大典非常隆重甚至比册封太子更隆重,足以见得皇上对柳氏的重视,为了太子有个过得去的外祖家,皇上还册封了柳家一个侯爵位。
有些大臣对柳皇后颇有微词,对没有任何功绩就被封侯的柳皇后的哥哥也颇为微词,觉得他们柳家就是用裙带关系上位的。
风言风语并不影响帝后情深,反而让皇上更想好好呵护柳氏。
翌日,宫中又传出一个好消息,柳皇后有身孕了,这下子,反对的人都没了声音,柳皇后确实于子嗣有功,恭喜皇上即将多一子的声音盖过那些不和谐的声音。
京中所有世家府邸和大多数官员府邸都向皇后所住的乾坤宫送了厚礼,恭祝皇后有孕之喜。
楼冠山作为京兆尹和锦衣卫指挥使萧澈一齐进宫禀报了一件事,其实年前就有端倪,但大家都没重视,过年期间,加重了。现在一定要报。
“最初是京郊村子里有人感染了这种风寒,年老体弱的和小的,确实有十几个去了。后来过年期间,有年轻力壮的成年男子也去了。正月里三十天,有上百个村民都死于这种风寒。太医院正去看过了,这种风寒会传染。”楼冠山作为京兆尹接到消息就去看了。
他当年在穷困落后的尹州经历过这事,当时由外省的很多郎中一起大会诊并配送药材,尹州挺过去了。还好当时尹州周围的城镇都算是富庶,高手在人间,名医也有,大家都团结一致,所以那种传染极快的风寒控制住了并且渐渐消散,到了夏天就完全没了。
萧澈在岭东的时候也经历过疫情,所以知道早发现早治疗早结束的重要性。
皇上听后眉头紧皱,这时候如果传出去这样的事,恐怕有心之人又要造谣,说皇后跟太子的不是。
刚刚册封完皇后和太子,京中就有了这样的事。
“能治么?”
“皇上,微臣当年在尹州遇到过此事,相信齐心,必能度过此难关。这种比较严重的特殊风寒,过就过了,现在是二月,顶多五月六月,最晚七月肯定就没了。”楼冠山是有这方面的经验的。
“去传太医院正过来。”
“是。”尹公公立即让两个小太监跑出去了。
不多时,太医院正便来了,皇上详细问了这种风寒病症的情况。
“这个消息能不能瞒住,再拖一阵子公布?”皇上认为此时不宜公开。
而且他登基不过半年还未到,就出现这样的传染病,总归不是好事。
萧澈没有说话,楼冠山想了一下之后,建议道:“皇后,这种比较严重的特殊风寒就是传染得快,但致死率比起当时岭东的疫情要低很多,而且京中药材齐全,各方实力相比其它地区都要强,相信没几个月就会消散的。”
太医院正,韩大人也点头,“皇上放心,这种特殊风寒并不算难治。”
皇上思考了一会儿,随后道:“再过几天将这事公布出来,不过,要说的委婉一些,以免百姓们心中惶恐,出现骚乱。”
“是,皇上。”
之后,皇上又召见了五位内阁大臣,大家商讨着怎么公布这次的特殊风寒。
萧澈回到平郡王府邸,才到东南院门口,就将自己的毡帽、大氅、靴子脱下,当场焚烧,因为他上午去看过那个京郊村子。
随后,他进入主屋,小初一爬过来想要他抱,他却没有,笑道:“爹今天不能抱你。等过几天。”
裴芳菲不明所以,“你的大氅呢?帽子呢?你不冷么?”
“刚才在院门口烧了。”
“为何?”
“京中流行一种比较严重的风寒,大家都要小心,就按照当时我们在岭东时那样防护。我们大家都要做好准备。我今天不跟你在内室睡,我去书房。今日上午,我去过那个京郊村子。过几天,我若没有发烧头疼,再搬回来。”
“好。那你自己要当心。”裴芳菲知道事情紧急。
萧澈说完就离开她们母女距离远些,坐在主屋门口,裴芳菲也觉得无奈,“那用膳,你怎么办呢?”
“也分开。”萧澈叮嘱道:“伺候的下人们都要小心防护。有任何人不舒服了,就该搬出这里。”
裴芳菲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若是府中人问起来?”
“你就实话实说。”
“好。”
“来人,再给我拿件大氅,我要出去办事。”萧澈接过若竹拿过来的大氅、毡帽和新靴子,又出府去了。
等萧澈一走,裴芳菲也马上安排起来,就跟之前在岭东对抗疫情一样,东南院所有下人都准备起大量麻衣、蓑衣、蓑帽,还准备了醋,刘嬷嬷从库房中拿出几味昂贵的中药药材。
王府中的针线房也接到裴芳菲的指令,开始大量制作这些,她们虽然不明白但也照做了。
王妃夏氏招来裴芳菲,“我不是要干涉你。就是听说针线房做了很多粗布麻衣还有钓鱼翁才会用的蓑衣、蓑帽,甚至靴子也做了很多,这是作甚?难不成是送给军中将士们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