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邀请一些亲眷来，其他不熟的府邸不请。”
“也行。人太多，反而照顾不来。”苏牛氏想着，“无非就是裴府、苏府、马府这几家了。”
“再说，大年初一天不亮，大家都得准备进宫朝贺了，至少要午膳之前，咱们才会回府。反正都准备好了就是。”裴芳菲已将大年初一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临近过年，宫中也忙碌，明年就是新的年份，建元一年，如今的新皇名讳是文建帝。
先前朝中就已经有大臣提议立储、立后的事情，但皇上的回复是暂不提，等过了元宵节再说。
礼部的人已经悄悄透露给裴世卿听了，据说皇上命他们准备凤冠霞帔，看来皇上心中是有适合的人选。
裴世卿当然知道是谁，是柳贵妃，柳贵妃膝下两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再生一个。
虽然柳贵妃出身不高，但于子嗣有功，不是她，还能有谁。
至于其她妃嫔，有些娘家本就是高门世家，皇上未必肯立为皇后，过于显赫的外戚，历朝历代都是需要防着的。
腊月二十八，苏牛氏又来看望裴芳菲，不过她是打着送年礼的旗号，先是去王妃夏氏院中送了一些，聊了一会儿，然后才到裴芳菲院中。
她们俩在暖阁里说话，一旁的小初一正爬来爬去，开心极了。
“这两样东西，白府医已经扔了原来的，我买了京中好铺子的口脂和头油。”苏牛氏说话的时候很严肃。
“怎么了？是不是原来的有猫腻？我只是顺便让白府医帮忙看看，没想到就中了。”
苏牛氏笑道：“其实这事仔细想想又正常。只是没想到隐藏得这么深。”
“那两样东西里头到底掺了什么？”
“头油里是轻微麝香，至于口脂就是轻微寒性药物，这两样用多了，女子不易有孕。也不是绝对，可能也会有孕，但即使生下孩子来也不会健康，甚至怀孕过程中如果没有察觉还在用这头油，指不定就会小产。”
“这人不知是哪个，太毒了。只是王府中庶子庶女还挺多的。”裴芳菲蹙眉，一时觉得谁都有嫌疑，一时又觉得没有嫌疑。
“平郡王的子女当然多，可是你们这一辈的下一辈可没几个孩子。”苏牛氏提醒道：“你还是要小心些。”
“这事，也没个确定怀疑的人，我也不能告诉父王。”裴芳菲是觉得这种想让府邸断子绝孙的大事理应让当家人知道。
“也对，先什么都别说，暗中再查。还有，你婆婆那里，你也先别说。”苏牛氏对王妃夏氏有怀疑。
毕竟王府中孙辈还没有男丁出生，夏氏自己的儿子能不能活到成年是个大问题，她不想让其他庶子生出长孙，也很正常。之前，夏氏跟苏牛氏也说过心里话，府中三个庶子一个都看不上，即使嫡子去了，直接就认养旁支孩子。
此一时彼一时，没想到平郡王凭空又多出一个庶长子萧澈，这也是夏氏没有料到的。
严格来说，萧澈裴芳菲夫妇跟夏氏也不是一条船上的。
但苏牛氏是个聪明人，面上跟夏氏依旧保持着手帕交的关系，甚至比从前更热情。
至于夏氏心底的想法只有夏氏自己心中最清楚了。
裴芳菲点头，她心里也有些怀疑夏氏，但若对子嗣有心事的何止夏氏，郭侧妃也有可能，郭侧妃希望自己儿媳裴珍儿可以顺利诞下儿子，可不意味着她愿意看其他庶子也生下儿子。
有好几个人都有嫌疑，裴芳菲心中有了计较。
“这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慌乱。都是幕后之人可能会慌乱。”苏牛氏对裴芳菲轻声说了几句，裴芳菲这才点头。
过了几日，三夫人方氏去裴珍儿院里串门。
“你这个大姐是个厉害人物。又给大厨房立了一道规矩，说是每日上午多出一道点心，每房都要送。大家都知道我去找她说过话。上次我夫君还说了我一通，说我没见过世面。如今府中人都说是我小家子气要多大厨房一顿。”方氏有些愤愤不平，想占王府便宜的就她一个人么？明明其她人也想，偏偏都在说方氏如何如何。
裴珍儿笑道：“我大姐应该也是好意。”
“你知道么？咱们府中采买房发放的那些胭脂水粉也全都换了原先的商铺。”
这个消息让裴珍儿顿了顿，“换了？那如今咱们用的是什么？”
“据说香胰子、头油、水粉、口脂都换了。还有熏香没换。”
“为何要换？”
“说是另外几家的更好。”方氏笑道：“确实是京中出名的铺子。有一家闻香居出品的新品水粉，特别好用，据说宫中的娘娘也用这家。”
裴珍儿心中一惊，因为她安插的人虽然没有变动，但事已经出手了，不过还未暴露，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等方氏离开，裴珍儿让木棉去通知，先让心腹眼线撤手别再做了，现在很不方便。
“想不到我这大姐反应如此之快，也不知她怎么想起来要查的。”
“夫人，应该没事，咱们只是在胭脂上动了手，再说，涂抹之前那种胭脂的主子很少，大多数都是丫头用了。”芍药觉得这事还小。
“估计有什么事是咱们不知道的。否则裴芳菲不会这么快就换了。”
“夫人，您要不要传太医看看？万一平时用的那些有什么不好的。”
“不必担心，采买房发放的那些东西，我从来不用，刚嫁进来的时候，婆婆就跟我说，王妃送的东西一律不用，所有人送的吃食也一律不吃。”裴珍儿是相信婆婆郭侧妃的。
毕竟，郭侧妃在后院跟王妃也斗智斗勇好多年了，清楚得很。
“如今想来，三夫人多年不孕，可能也是跟她常年使用了这些采买房发放的东西有关。”裴珍儿一直都觉得诧异，方氏年纪轻轻怎么就生育能力不行，而且二嫂周氏也是如此，果然王府中水深得很。
表面上看，裴芳菲不过办了一件很小的事，但掀起的波澜却不小。
同样有些心惊的还有郭侧妃，她也让郭嬷嬷去打听了一些消息。
至于王妃夏氏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正在佛堂念经。
身边的夏嬷嬷禀报了此事，“也不知这大夫人怎么查起采买房来了。按理说，这些采买流程没什么不对，往年也没有任何不对劲，她就突然换了大家用的口脂、水粉、头油那些东西。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您说，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