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不怕我。”裴芳菲没料到这个楼兰美女如此胆大，直接就问。
“奴婢一看您就是个好人。因为有些主子是不可能如此惯着下人们的。从奴婢进来，这些丫头婆子女侍卫就在看着我，还统统站到屋里。”
她观察得很仔细。若竹她们确实正在看她，窗口也有好几个看的，阿云阿姗和陆婆子张婆子都是正大光明地看。
院中的仆妇丫头们听说她们这院子里被送来一个西域美人，可不得长长见识么？
裴芳菲突然笑了，“我倒不是惯着她们，她们若是做的不好，我也会说。况且我这院子的下人很多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或者干脆就是我娘家长辈调教好了送给我的。所以，她们几乎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子，不会无缘无故就去责罚她们。”
“那么，尊敬的夫人，您可以放奴婢离开么？奴婢是没办法才被选上的。奴婢的家人都在楼兰老家。”这位楼兰美女有些伤感。
“你不想留下做个什么侍妾姨娘？我夫君是这郡王府的大少爷。不对，现在有了下一辈孩子，应该叫大爷。”
“大爷？您的夫君年纪很大了？”
裴芳菲又笑，“不是那个意思。是称呼有些改变，之前没有下一辈小孩子的时候，咱们是大少爷大少夫人。如今下一辈孩子越来越多了，咱们的称呼里就要把‘少’去掉了。”
这位楼兰美女好像听得懂，好像又没听懂，她对大楚朝的中原文化一知半解，就连中原话都说不标准，“奴婢不想做什么主子，只想回楼兰去。”
见她还是坚持这么说，裴芳菲点头道：“你别急，等我夫君回来，我问问他的意思。你们是皇上赏给我父王的，我父王又赐给我们。所以，我不能擅自做主。”
皇上赏赐的东西，哪怕是人，若马上再送走或者处死，都是大不敬。虽然这些蛮夷送来的女子没有什么价值，但皇上的面子不能驳。因此，刚开始的时候，平郡王也只是把她们放置在王府最偏远的角落。如今平郡王算是甩脱手了，让四个儿子自己去摆平吧。
萧澈回府后，裴芳菲就把这楼兰女子要回去的事说了。
“放她走，我暗中查查身份有没有猫腻，若是没有便罢，若是有，那就一击致命。你不用再管这事。”萧澈知道有些蛮夷小国还没死心，送些漂亮女人身上带着探听敌情的任务，所以格外小心。
不止这四个被送进平郡王府邸的女人，其她蛮夷进贡的女子，萧澈都派人暗中盯着了。
翌日一早，裴芳菲就写了封信叫人送去苏府给舅母苏牛氏，才过了午膳时候，苏府就派人来把这位西域美女给接走了。
若兰好奇问，“夫人，舅夫人把这美女弄去哪儿？这些西域美人长得很显眼。”
“苏家有商队每年都会去楼兰，打算让苏家商队将这女子顺便送回楼兰去。”
“舅夫人他们可真好。”若兰也喜欢苏家一家人，裴芳菲有任何难事琐事，苏家长辈们都能解决。
况且这样一个番邦女子，本就被赏了，若是此刻被主子赶出去也没人会说什么，指不定就流落到哪里受苦或者干脆被拐子再卖。所以，裴芳菲的做法算是很仁慈了，将这个番邦女子再送回去。
“我外祖父家的长辈们确实为人都很好，对我也好。”说起外祖家的人，裴芳菲是很开心的，“如今年关将至，咱们也该办年货了。下个月就是腊月了。日子过得真快。”
“快，日子，嘻嘻。”一旁正在暖榻上玩耍的小初一拍着自己的小胖手，学着亲娘说话，边说边笑。
她现在发音清楚了，也会说词语和小短句，正慢慢练习走路，爬倒是爬得又快又好还会转弯。
“等过年，小姐就一周岁了，该抓周了。”若兰笑道。
“到时候好好准备，我在咱们院子办个宴，请一些亲朋好友就行，不必请太多人。”裴芳菲想低调些，自己也不喜欢那种乌泱泱一大群人的场面，有些乱，有些忙不过来，况且有的夫人千金们根本就不熟悉。
小初一打了个哈欠，困了，裴芳菲就哄着她睡午觉。等她睡着，裴芳菲又去库房看了一下，准备起过年的礼品，因为下个月都要准备送给亲眷们年礼，现在必须看起来。
不多时，苏小就来禀，“夫人，王妃院子里的人来请，说是王妃要见您。”
“知道了，我马上去。”
裴芳菲带着一群仆妇们去了王妃夏氏所在的院子。今天倒是没有看见昌平县主萧荔，她最近几乎天天回娘家。
平郡王府邸也确实留着萧荔的院子，供她和姑爷住。
“见过母妃，母妃万安。”裴芳菲给夏氏行礼。
“快来坐。我这里有些小朋友才能戴的物件，你看看。”桌上摆了一些首饰，长命锁、小手环之类的，夏氏准备送给小初一。
“母妃，这孩子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裴芳菲婉拒。
“选吧。说起来，萧莞这孩子我也喜欢，出生时日也喜庆，大年初一生的，小名叫初一是吧？”
“正是。我觉得大家都快把这孩子宠坏了。”裴芳菲心中是想婉拒的，毕竟王氏夏氏是萧澈的嫡母，大家都谈不上多亲近。
“就这么点大孩子，一岁都不到，懂什么，不会宠坏的，你跟阿澈都是好的，这孩子肯定也好。”
“母妃谬赞了。”裴芳菲随便选了一个长命锁。
夏氏让她再选一个，裴芳菲又选了一个玉质项圈。
“你呀，就是太谨慎了，我让你选，你还不好意思了。”夏氏笑了。她对裴芳菲的印象还不错，夏氏喜欢有分寸有规矩的人。
之前，夏氏也让周氏跟方氏选首饰、衣料，她们的表现让夏氏不喜，表面上有礼，实际选了贵重的，心里很有计较。而裴芳菲见惯了好东西，所以随意选了两件。
至于裴珍儿，心机颇深，夏氏也不喜欢。
“其实我找你来是想说件事，我执掌王府中馈很多年了，也该歇息一下。准备交给你。”夏氏已将王府五大公库钥匙和账房钥匙都拿出来放在桌上。
“多谢母妃看重，但我恐怕不行，如今小初一还小，我得天天看着她。”裴芳菲直接就拒绝了。
王府一大群主子，下人们更多，管起来很费精力，万一有人暗中搞鬼，自己恐怕忙不过来。
“你不必自谦。你尚未出嫁就管着娘家中馈，后来嫁去暨阳侯府也管得不错，我是知道的。”夏氏之前就听说过，还问过冯氏和苏牛氏。至于侯夫人李氏也不敢明面上说裴芳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