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芳菲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婆母,我舅母才刚回府,是不是让她歇息两日再过来?”
李氏尴尬一笑,“也是,太急了些。这样,你给她下帖子,七月十六到咱们府上?到时再请些别的夫人来。”
“好。”
七月十六这天,暨阳侯府的后院热热闹闹,不少贵妇们都应邀来赴宴,其实这各家各院的花也没什么好赏的,就是大家出来玩乐一番罢了。
再说,大家也都知道,李氏是想给自己儿子再说门亲,这阵子已经托了不少人了。但人家看上暨阳侯府门第的,李氏看不上,李氏看上的人家,又看不上肖靖。所以,高不成低不就,相当难。
午膳席面是流水席,李氏就顺便坐在了苏牛氏身边。
“苏夫人,好久不见了。我前阵子是真忙,我儿子又是和离又是生病的。”李氏述说起了自己的难处。
苏牛氏表示理解,“侯夫人您不必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是你这样的朋友贴心,自从我儿子出事,福安侯府跟我们家和离的事一出。不少人就疏远我了。”李氏轻声道。
苏牛氏拍拍李氏的手,“你别多想。你堂堂一个侯夫人,谁愿意疏远你?再说,我也不过一介商贾妇人,未必很多人瞧得起我。你看我,不是天天开心过日子么?”
“你呀,就是人好心宽,所以大家都喜欢你,是你该有的福气。”李氏夸奖起苏牛氏来。其实她心底也是羡慕嫉妒苏牛氏的,财大气粗又为人爽朗慷慨,谁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我其实是有事要拜托你。”李氏终于开口了。
“您说,我听着。”苏牛氏还给自己夹菜,倒了口凉爽的梅子饮,这夏日冰凉的果饮,一尝就知道是裴芳菲掌家后的福利。这味道,苏牛氏尝过,好喝得很。
“我这儿子,最近说亲总也不顺利。想请你替我说说,也给我掌掌眼,你说的人家我肯定放心。”
“行啊。您信得过我,我就努力。一定给贵府二少找门好亲事。”苏牛氏立即就答应了。
李氏立即就眉目舒展,发自真心地笑了,她还不知,她心中的好亲事跟苏牛氏心中的好亲事可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远呢。
用完午膳,就有下人来找苏牛氏,耳语了几句,苏牛氏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裴芳菲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派阿云和若竹去苏府问问清楚。
等若竹回北院禀报,裴芳菲才知道,马家人来京城了。
“马家的当家人全来了?这可真是奇了。怪不得当初说马家可能要来人,结果过了一个月才来,想来是他们安排好老家的一切事务才来的。”裴芳菲想起苏牛氏说的,裴郑义的未婚妻郑娇,可能是马家走失的姑娘。
若竹点头道:“是这么说的。所以舅夫人下午就赶回去了,然后就带着一大堆礼品去了马府的府邸,据说也是新开的崭新府邸,就在崇阳街。”
“崇阳街?”裴芳菲很熟悉那里,因为大名鼎鼎的四扇门就在崇阳街,那条街道同样也是黄金地段,不少世家高官聚集的地方。
马家的新府邸居然在那儿,要么是早前就买下的京城地皮,要么就是高价买的别府府邸。
因为官场沉浮,总有些人被罢官或者辞官后,他们的府邸也就没用了,准备转手,但因为京城土地就是昂贵,寸土寸金,所以,有些高价地皮是不会跌的,一直在卖家手中,有人高价接盘,他们才会放。
当初苏家进京城,有的府邸本就买下来了,有的府邸就是当年高价现买的。
裴芳菲转念一想,苏家既然有门路可以买到好宅子,马家也可以。
“主子,您要不要准备什么?”
“对,我也得准备一份厚礼。若是马府举办什么宴席,我应该也会接到帖子。”
裴芳菲说完就去库房挑选礼品。若竹若梅都跟着,时不时说说自己的意见。因为库房里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挑得眼花缭乱,况且马家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富商,人家见过的好东西也多着呢。
过了两日,裴芳菲果然收到了马家的请帖,由于马家是富商,不是官员或者有爵位的人家,因此请的都是姻亲,说白了就是有点亲戚关系的远亲或者远亲的家属都被被邀请。
苏牛氏、辅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唐马氏,都接到了帖子。而裴芳菲因为是苏承业的外甥女自然也接到了。其实裴芳菲可以不用去,因为这是拐弯的远房亲戚了。但马府诸位长辈可能也想看看传说中裴郑义的妹妹吧。
毕竟,外人都说,裴芳菲跟裴郑义长得还是有些相像的。
这天下午,裴芳菲正在打理这些信件请帖之类的内容,婆婆李氏就来到了北院,她看着有些气呼呼的样子。
“见过婆母,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裴芳菲猜测李氏可能又跟侯爷吵架了。
“哎,我真是搞不懂。你那舅母苏牛氏平时看着挺聪明一人,怎么做媒都不会了?”
“婆母息怒,我舅母做错了什么?应该不至于吧,她一直很有分寸。”裴芳菲是不信自己的舅母能做错什么。人情世故这方面,苏牛氏通透得很。
“我让你舅母做媒,你舅母倒好,把到手的好亲事都整没了。”李氏边说边敲桌子,仿佛很严重的样子。
裴芳菲心道,肖靖还能有什么好亲事。
“婆母,您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我听说,你舅母在外替靖儿说亲的时候,人家问题和离的事,你舅母还说是我靖儿先前被福安侯府捉奸两次,还说到了跟荣熙郡主有一腿的事。我可真是谢谢她,说了这些事,人家还怎么跟咱们议亲?”李氏怒了,她当初就不该相信苏牛氏。
裴芳菲听后却淡然一笑,“婆母,您自己想想,这些事不都是大家知道的么?就算我舅母不说,人家也会找福安侯府打听的。福安侯府肯定会实话实话,我舅母不说实话,不是骗婚么?这种骗婚的媒人可是损阴德的。”
李氏一听,忽然站起来,指着裴芳菲骂道:“好啊,你终于说实话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安好心,想看我们靖儿的笑话。你其实是想说我损阴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