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牛氏摇头,“那不行,听说东部兵荒马乱的。你还是这儿安心养胎,每日就在院子里走走即可。”
苏承业也不同意,“那边可不是闹着玩的,外头既有蛮夷,里头还有疫情。想起来都烦,里面的百姓想逃出来都没空子钻,你还想进去?”
苏老太爷捋着胡须,眉头紧锁。
“这里也不安全呐,那个李总兵跟李夫人都是疯子一般的人物,你们敢扔下我一个人?”裴芳菲反驳道。
苏牛氏也犯难,随后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如这样,我陪着芳菲住在都督府,你们去东部?”
苏承业点头,“如此甚好,女眷还是留在安全的地方。”
苏老太爷看看大家的神情,随后道:“横竖,两边都有危险,索性,大家一起共进退。我们大家一起去东部。他们能怎么样?打过来,咱们就跟他们对打,来阴的,咱们就给他暗杀。这不是最轻松的么?”
苏承业摇头叹气,“父亲,这不是玩闹,也不是闯荡江湖。东部的老弱妇孺想逃出来都不行,各个地方都戒严了,咱家女眷进东部去作甚?找死也不能这样啊。”
苏牛氏想了想,随后道:“其实,咱们也可以去,尽量低调些,多帮忙就行。咱们也不去已经感染的地方。”
苏老太爷看着肖澈,“外孙女婿,你说说,怎么办?”
肖澈眯眼,也在思考,索性,将这大都督府邸的人都带去东部,只留一列锦衣卫在这都督府住下并且看管,免得有人趁他们不在偷偷搞小动作。
“行,干脆,咱们大家一道过去,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大家就别分开住了。外祖父的宅子借咱们夫妻两个住住吧?”
“行,果然是个聪明孩子。”苏老太爷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开心大笑。
苏承业完全笑不出来,“父亲,您糊涂了?芳菲怀孕七月多了怎么还能去?”
“咱们在一处可以相互照应,不至于隔着一城,大家相互不通信息,若是有人出事,另外的人要过很久才知道。还是在一起的好。”肖澈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虽然他的锦衣卫大队人马仍旧在中部,但他不可能全部带去东部,还有另外的事需要谋划。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放心让裴芳菲一个人在都督府留守,虽然都督府防得很紧,但他走后,李总兵肯定又要出幺蛾子,他不能把裴芳菲放在这里。
翌日一早,天还没有大亮,大家就启程了,苏家的车队也在队伍里,浩浩荡荡向着东部前进。
他们的动向,李总兵一直有让眼线留意。
早上,李总兵和李夫人一起用早膳的时候,就有暗卫来禀了。
“哦?肖澈竟然带上了裴氏?看来这位年轻貌美的夫人是他的心尖尖儿了,到哪儿都要带着。”李总兵觉得挺有意思。
李夫人也挑眉,“这我倒是没想到,东部那个鬼地方,竟然还有人去。”
“肖澈带了多少人马去东部?”李总兵又问。
“属下仔细清点,也就一千人左右,其中还包括家丁小厮、仆妇丫头等等,锦衣卫人数应该不到一千。”
“肖澈也是奇人,他当初带来四千锦衣卫,不知藏到哪儿去了。”李总兵微微皱眉。
这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藏匿得很好,如今带去东部的也就这么点人。
李夫人笑道:“该不会有些锦衣卫装扮成家丁小厮婆子的模样了吧?我听说他们还会易容术呢。”
易容术倒是没那么夸张,但锦衣卫们确实也很擅长打扮成老百姓的样子,只是方便执行任务罢了。
“那如今,咱们城中的大都督府邸如何了?”
“大门紧闭,而且,前后门都有四个锦衣卫把守,闲杂人等都进不去。”
“嗯,还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有个商队似乎也跟着,说是肖夫人的外祖家,常年经商的苏家。他们也跟着去了东部。”
“知道了,退下吧。”
等暗卫走后,李夫人回想了一下,“这个苏家是不是之前在岭东经商过的,他们有家很大的成衣铺子,还有布料铺子也是很好的,都是江南织造坊出来的好东西。”
李总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个传世经商的商户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李夫人笑道:“倒不是怕不怕的事。那位苏夫人牛氏,我还接触过,挺讨人喜欢的,而且她跟很多夫人关系都不错。”
“女人们之间关系再不错,又能如何?能阻挡蛮夷入侵么?能让疫情好起来么?不过就是逢场作戏。你就算认识那苏夫人,咱们就不算计肖澈了?”李总兵觉得好笑,这世道可不是在女人手里握着的。
“我就是这么一问。那苏家听闻迁徙去了京城,突然又来岭东,真是奇怪。这苏家是有点实力的,据说是江南首富。”李夫人对苏家,对苏牛氏的了解都不深,因为她当初是看不上苏夫人的,虽然苏夫人有钱会做人,但李夫人觉得自己既是侯夫人又是总兵夫人,跟一介商妇走太近,会自贬身价,所以就没有深交。
李总兵诡异一笑,“那好。到时候疫情结束了,咱们办个宴席,将岭东所有商家都聚集起来,让他们捐点银子,我就当是军费了,到时候我就举兵割据一方,做个异姓王足以。”
随后,李总兵像是想起什么来,问道:“这几天,彭夫人有找过你么?”
“没有,自从她遇袭那事发生后,竟然一次都没来找过我。我也没找过她。”李夫人摇头。
“那就好,明日,我让几个幕僚带着家眷都来。你也像局外人似的,关心她。就说,你是听我说的,她们母女被人刺杀。你要多多关心,再把话题方向往肖澈那边引过去。”
“夫君放心。”李夫人非常自信,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事,她也很在行。
十月底,岭东地区已经开始下起密密的小雪,二十五这天,李家又办宴了。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致就是如此了。
李府内一派合乐融融,内院里,贵妇千金们都在暖阁中推杯换盏,笑语盈盈,一边赏景,一边说笑,大家似乎都没被外头的疫情所影响。
席间,李夫人就跟彭夫人坐在一处,轻声道:“我昨日才听夫君说,前几日你遇袭了?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可查出来是谁干的了么?”
彭夫人心下冷笑,这事都出了几天了,李夫人现在才问,搞笑呢?还明知故问,不就是李夫人指使的么。
“小事,当时,锦衣卫路过救了我们母女。”彭夫人也装得跟没事人似的。
“竟然那么巧?该不会是肖澈做的局吧?你可得想明白。”李夫人觉得彭夫人非常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