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皱眉,打断她们的对话,“嗨,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看过,十月初三,黄道吉日,你们倒是说起算卦的话来。咱们去西院,该开席了。”
李夫人也不怎么想搭理杨夫人,笑道:“那个中荣街的大宅子呀,前前任的知州住过,后来因为贪赃枉法被朝廷废黜官位全族流放了。后来又被一个富商买下,结果那个富商住了两年,妻女都离奇死了,之后富商就卖了那宅子。很多人都说那宅子不吉利。”
杨夫人忍不住翻个白眼,“中荣街的大宅子不止一间,李夫人可不要危言耸听。”
李夫人笑道:“我没有啊。哎,肖夫人,你们府上附近是不是有一座石桥?石桥两边还有两个石狮子?”
裴芳菲一想还真是有,“有。”
李夫人一拍手,“那就是咯。不过没关系的,听闻肖大都督曾经是京城四扇门里的人物,应该可以克住这样的凶宅。”
“承您吉言。”裴芳菲淡淡笑着,丝毫没有一点怒意。
“还有哦,你们那宅子还有一个故事。富商之后,又有一位官员,是岭东中部的前任刺史,他也住过那宅子,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夫人忽然疯了,那位刺史大人又因为做错事而被降级,现在已经去了边疆苦寒之地做县令。总之,那宅子不吉利,肖夫人还是趁早换一间吧。”李夫人继续说着。
肖澈、裴芳菲住的这间宅子,确实有两位大人、一位富商都住过,结局都不好。
“多谢李夫人提醒。”裴芳菲淡笑道,情绪丝毫不受影响。
这些事在裴芳菲听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哪怕闹鬼的宅子,她也敢住,毕竟自己是重生过一世的人,要说光怪陆离、要说怪力乱神,那她这情况还真能排第一。
杨夫人不知朝李夫人翻了几个白眼,这个李夫人就是来砸场子的吧。
不过,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李夫人身边也有诸多捧着李夫人的其她夫人。
这些支持李夫人的夫人们并没有觉得李夫人有什么说的不对的,纷纷劝裴芳菲重新找间宅子住。
贾夫人挽着裴芳菲,一路跟着杨夫人走去西苑。杨府一直在西苑开席面,那边的戏台子也已经搭建好,等到大家用完膳就听听戏了。
“李夫人这人不讨人喜欢,很多夫人都不喜她,所以她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贾夫人轻声安慰裴芳菲。
“无碍的,这些都是怪力乱神的事,我跟我夫君都不会在意。”裴芳菲笑道。
肖澈作为锦衣卫,做事一向细致,这些事他肯定知道,结果还是买了这宅子,说明根本就是没甚好怕的。
至于这李夫人叽叽歪歪一大堆可能是打听到肖夫人年轻,所以故意吓吓她。
而且裴芳菲还怀孕了,若是不小心受了惊吓或是出了意外,那对肖澈来说未必不是一种打击。
肖澈要来,李总兵也事先打听过肖澈此人的情况包括他的姻亲情况。
裴芳菲早已想到这点,这李夫人肯定也知道他们夫妻俩住的地方,所以特意说这些事,哪知裴芳菲根本不接茬。
外院,李总兵也是最后一个来的,他来了之后就上下打量肖澈,发现肖澈果然是一个稳重的年轻人。
这李总兵看着一副爽朗的模样,笑声也大,说话却很虚伪,时常话中有话,不过肖澈并不介意,这十万兵权既然是圣上的心病,那么这个李总兵的结局就不会好,早晚是一个“死”字,先让他飘一阵子再说。
用过午膳之后,裴芳菲借口回去换件衣裳,坐着马车到了自己府邸。她倒不是受什么刺激,而是因为困了想睡午觉。
刘嬷嬷端来一碗药过来,“你喝了再睡。”
“我现在胎像稳固,可以不喝了吧?”裴芳菲无奈接过。
“这个不是安胎药,是舅夫人特意嘱咐过的,给您补身的。”刘嬷嬷笑道。
裴芳菲喝完就睡了,她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快搭上了。
肖澈跟那些老头也没那么多话说,虽然很多人想从他口中知道一些朝廷对岭东地区的看法、政策,尤其圣上对当地什么看法,但肖澈不会全部托盘而出。今日在外院,他已看得十分清楚,这些人心思各异,只要圣上舍得多多施舍,很多人都会去京城的。至于拥护李大人的那些人,现在看着忠心,但只要想想办法还是能撼动的。
未时一刻,肖澈回来更衣,发现裴芳菲已经回来午睡了。
换完衣服,肖澈就在前厅里询问阿云阿姗,今日陪着夫人见了哪些夫人,夫人们又都聊了些什么。
听完禀报,肖澈便笑了,“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们,李夫人说的这宅子原先住过的人,确实是有,结局也确实不好。但都是被害的,而且我怀疑就是李总兵下的手。咱们人多,高手也多,所以根本不用怕。”
此刻在这里跪着回话的,还有若兰若竹等人,她们都面面相觑,看来这李总兵是相当难缠的了。
“你们要做的就是守护好夫人,其它的都不用操心。”肖澈再次叮嘱。
“是,主子。”
等到杨知州府邸派人来询问都督夫妻何时过去用晚膳,肖澈才叫醒裴芳菲。
“我睡了这么久?她们也不叫醒我。”裴芳菲看了一眼缩着脑袋的若梅。
若梅、若兰倒是想叫,肖澈在呢,她们没敢。
“无碍的,你看李大人夫妻,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咱们也跟他们学学。”肖澈笑着说,“再说,你如今是这里最高的诰命夫人。”
这大都督一职是正三品,知州和总兵都是从三品。
“嗯。”裴芳菲起身,若兰替她整理了头发,戴上统一的诰命头饰,穿上诰命服。
待他们夫妻二人到了杨府,晚膳才开席。
一到西苑里,贾夫人就过来挽着她一起坐下。
“你刚一回去,她们就议论纷纷,说你被吓到了。我寻思,她们可真是吃饱了撑的。”贾夫人是非常厌恶李夫人那一党人的,整天拉帮结派排挤这个埋汰那个的。
“哪有,我是困倦了,回去睡了一觉。”
“那就好。”贾夫人笑道:“我府上就在岭东南部,离开这里很近,半个时辰马车就能到,以后咱们两家要常来常往。”
“好。”
“哟,贾夫人这么快就巴结上都督夫人了?”李夫人不知何时悄然过来,站在她两身后,端着酒杯居高临下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