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澈一人在书房,点燃了蜡烛,随后他派人将阿飞、郑义两个人叫过来。
他们俩正好还没睡,进了书房,只见肖澈披了件银白色外衫坐在书桌前,一盏烛台亮着。
“见过大少爷。”阿飞行礼。
郑义也跟着他一起行礼,他看了看肖澈,似乎兴致不佳,有忧心事。
“你们两个还记得当日那批刺客刺杀我的场景么?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或者说,有什么细节,我们不知道?”肖澈问道。
阿飞那天是一直跟着肖澈的,对方杀过来,他就马上仗剑回击了,“禀大少爷,属下仔细观察过,那批人训练有素,刺杀失败自尽的也有,应该是死士。像这样训练有素的死士,大概率是有身份地位之人专门培养的。”
也就是说,他们肯定是有来头的,就是不知来头是谁。
肖澈靠在背椅上,“陈大人跟我说过,他命仵作验过几具杀手尸体,没有什么标记,但有的身上有好几道疤痕,应该是有经验的杀手或者暗卫。”
阿飞禀道:“属下原先觉得是王大人,但王大人那些手下,属下跟他们交锋过,并不是这样的武功路数。又在想是不是武林江湖人士,但那些江湖人士以赚银子为主,若真是杀不了就尽可能保命撤退了。”
那天,郑义是跟着陈大人后来的,也加入了战局,点头道:“确实,江湖人士挣银子为主,若真杀不了会尽可能先撤,下次再布局。”
肖澈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封密信,这封密信是他修书给京城的舅舅苏承业之后,苏承业给他的回信,信上说,苏家问过江湖中那几个大规模的杀手暗门,人家根本没有接过刺杀肖澈的任务。若是有,那些人跟苏承业有交情肯定会提前告知的。
苏家诸位长辈,肖澈是信任的,甚至比肖家人更有好感。
郑义不知肖澈在看什么,随后揣测了一番,说道:“会不会是锦衣卫里头有人要杀你?又或者某个锦衣卫官员受了上面那位口头暗示要杀你灭口?虽说肖大人您做了不少能让上面安心的事,可您知道的太多了。”
这话其实是大逆不道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即使圣上要杀你,你也得受着,还不能埋怨。只是敢说圣上杀人灭口的,寥寥无几。
肖澈的目光落在郑义身上,书房内烛光黯淡,如此映衬下,显得肖澈的目光幽幽的。
阿飞侧目看了看郑义,这小子真是死不悔改,连圣上都编排起来,不过,转念一想,不是没可能,肖澈知道太多皇家的阴私事件,圣上若是想灭口,随意透露个口风,锦衣卫里自有人替他去办。
肖澈随后释然一笑,“行了,天色已晚,你们去睡吧,明日我们都要早起。我要去一趟沿城,一是面见太子,二是查看一下那里的堤岸防护墙。”
肖澈很少说,出去做什么,有也是对着阿飞一人说,今天郑义在此,他也说,摆明就是信任郑义了。
“属下告辞。”阿飞和郑义恭敬退下去。
走到了院中,阿飞又踹了郑义一脚,“你小子真是头铁,我让你别说了,你在主子面前都说了。”
郑义笑嘻嘻的,“这有啥,天高皇帝远的,看你们胆子小的。”随后就嘻嘻哈哈飞奔起来。
引得巡夜的婆子、小厮们纷纷侧目。
大家都说,这个新来的侍卫郑义挺有意思的,也讨主子们的喜欢。
待他们离开后,肖澈又从抽屉拿出一封密信,这是查郑义底细的,顺便把那个桃李满天下的才子逍遥居士的底细也查了一遍,逍遥居士早年就继承了家族财产,不仅家财万贯,自从不做官之后又开设了很多书院,领养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其中一个男孩就是郑义。他们都跟着逍遥居士姓,逍遥居士本名姓郑,名添,字子谦。
至于郑义是七岁的时候被逍遥居士收养的,那四个养子养女都是逍遥居士从人牙子手里救下的,原本都是要卖去暗门子里培养的。逍遥居士亲自教授他们读书、习字、绘画,还给两个女孩请了女师傅教养。
如此,肖澈便放心了,他原以为郑义是京中势力派来他身边做眼线的,但刚才那番分析的话,恰恰证明郑义并不是京中人的眼线。
夜晚,肖澈的思绪往往更活跃,突然一张脸映入眼帘,他有一个大胆猜测,但还没有证据,兴许还要在观察观察。
想到这里,肖澈突然释怀安心不少,来个帮手,总比来个敌人好,于是他轻轻松松去睡觉了,搂着可爱的腰身圆滚滚的夫人。
裴芳菲正在美梦中,并不知道书房里的事,只翻了个身继续睡,还是肖澈帮她,她才能顺利翻身。
次日一早,肖澈跟裴芳菲一起用了早膳才离开。
“大夏天戴毡帽太热了,戴个别的帽子?”裴芳菲问他。
“今天我要戴斗笠。”
“啊?虽是竹叶编的,那也太热了。”裴芳菲拗不过他,去拿了顶斗笠给他戴上。
肖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很快回来,若是晚膳还没归家,你就自己先吃,不要等我。”
“嗯。”裴芳菲送他到院门口。
肖澈带着一队人马离去。
路上,肖澈突然问起阿飞,“你几岁开始跟着我?”
阿飞回道:“属下十岁时遇见你,那时正跟师傅跑江湖卖艺表演杂技,后来师傅被江湖仇家杀了,属下卖身葬师傅,就遇到您了。您说,想不想做侍卫挣银子,属下当时就同意了。”
肖澈唇角微勾,“那时,你这小子也真是什么都不懂,当即就答应了。”
郑义看看阿飞,原来飞哥还有这么辛苦的童年,果然,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若是自己没有遇到义父,还不知命运会如何。
他们一行人一路聊天说笑,很快就到了沿城,先去了一趟秦府。
秦大人有些生气,正在府邸书房里头骂骂咧咧。
“秦大人,怎么了?”肖澈一进来就见秦大人正训斥下属官员。
他们连忙退了下去。
秦大人怒而拍了一下桌子,“总有一些害群之马,见不得人好。居然有人半夜里拿着锤子去敲击堤岸防护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