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阿云阿姗也是一直跟着裴芳菲的,不过,阿云去出恭的时候,路过一处花园围墙,见到一个年轻人在那儿和小厮婆子拉拉扯扯,口中大喊要见陈大人,但他一个年轻人并无功名,就连秀才都不是,根本见不到。
阿云过去了听了一耳朵,他说他对淮南水灾有独特见解,想要参与,想要为百姓谋福祉,看着是个傻傻的清隽书生,阿云就让他们放了他。
这个年轻人就要阿云进去禀明陈夫人,让陈夫人放他进外院见一见陈大人,或者见一见锦衣卫同知肖大人也行。
阿云的老家就是淮南,阳城的,她也希望淮南这里的水灾可以彻底被解决,这才狗胆进来禀给裴芳菲听。
“他说可以解决沿城堤岸防护栏的问题。”阿云其实也觉得稀奇,这年头居然还有毛遂自荐的年轻人。但她看那年轻人面相,眉宇间颇有正气,一副严肃沉稳的样子。
裴芳菲挑眉道:“你刚才去出恭,就正巧碰到这个年轻人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夫人,奴婢出去的时候就见那个少年郎被几个小厮婆子扯着领子往外赶,我看着好像是个有些见地的书生。”阿云作为女暗卫,第六感尤其敏锐,这个年轻书生并没问题。
裴芳菲也是信任阿云的,点头道:“那就带他去见吧。你跟阿姗带他去外书房。”
随后,她又看着陈夫人,“姐姐,我逾矩了。”
陈夫人笑着点头,“去吧。这阵子,我夫君也确实见了不少当地的能人,就是为了堤岸防护栏一事。”
这些夫人都在内院,所以是不可能见这个少年郎的,他在二门子那里等了一会儿,就被阿云阿姗和陈府小厮带去外院书房。
这个年轻人笑着摇头,“我又不是登徒子,你们不必这么多人看着我。”
肖澈原本在前院书房跟秦大人、陈大人谋事,突然他们的夫人命下人带来一个毛遂自荐的年轻人,不由得诧异。
若说擅闯衙门的年轻人,陈大人还真没少见,他认为这些年轻书生的初衷是好的,但都是纸上谈兵,到底还是年轻。
这个少年穿着一身青衫,又瘦又高,皮肤白皙,长得也清秀,是个英俊少年。肖澈一见他就觉得这年轻人有些眼熟有些亲近之感。
这个少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图,是他亲手所绘,长长的海岸线,画得清晰好看极了,他把图展开,好大一幅,“诸位大人冒犯了,我可以把图铺在墙上么?”
陈大人点头,“可以。”他微微眯眼,这个年轻人是个有两把刷子的,端看这幅图就费了不少心血去绘制。
随后,这位少年就开始讲起淮南沿城那条江,源头何处,流经哪里,最后汇入东海,以及沿城和附近城池的由来历史,随后又收起堤岸防护栏的建造问题,更大胆说了之前淮南大水灾,防护堤坝无用是因为铸造材料中有人造假,用了廉价材料所致。
这位少年说起自己的见解来头头是道,就连肖澈都听得入迷,少年郎还自请跟在秦大人身边,想要去沿城帮忙铸造堤岸防护栏。
秦大人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当即同意,而且这个年轻人还是个童生,再过两年考个秀才应该是肯定能中的。
如今已是六月底,淮南地区的局势不能再拖下去了。
实际上,秦大人、肖大人和陈大人,他们三个都是暗中跟随太子殿下的人,不过,他们三个并没有表明过任何事,因为跟着太子殿下的人几乎都是暗中效忠的,一旦露出什么小辫子,被政敌抓住就不好了,更何况当今圣上是个极其疑心重的人,大家都很小心,因为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宴席散去,裴芳菲也出府上马车,肖澈也跟着她一同回府。那位少年跟着秦大人离开,他看了一眼远处的肖府马车,然后才上了秦府马车。
七月初三这日,裴芳菲又去陈府赴宴,原来是太子殿下来了,这次,太子殿下还带了一个侧妃过来,就是那位柳侧妃,她已经生下儿子,在东宫风头正盛。
“妾身见过侧妃娘娘。”诸位夫人一起行礼。
裴芳菲当年还未出嫁的时候,是见过这位柳侧妃的,而且离开的时候还不小心遇到陷阱,导致裴芳菲进了密室不小心窥见圣上的秘密。
“诸位夫人快快请起,不必拘礼。”柳侧妃很是亲切,一眼就看见了裴芳菲。
一开始大家都有些约束,但见陈夫人和肖夫人都跟柳侧妃说说笑笑,大家才放松起来。
“裴氏,之前咱们就见过了。”
“侧妃娘娘好记性,那时,妾身还没有出嫁呢。”裴芳菲笑道。
“如今你都有孕了。好事。到时,让你这孩子给我儿作伴读。”柳侧妃笑着点头。
陈夫人带着柳侧妃一起逛花园,介绍起淮南的风土人情,裴芳菲也在一旁赔笑。
“多谢侧妃娘娘恩典。”裴芳菲面上笑着,心里却想,还是别了,很希望自己这胎是个女儿。
裴芳菲原以为好日子到头了,因为太子侧妃来了这里,她们这些外命妇总得时常去请安问候,巧合的是,太子殿下在隆城待了三日就离开,又去了沿城,他住的是沿城远郊的住处,宅子大,而柳侧妃也住在那边。
七月中旬淮南地区又下起了大雨,但这回,堤岸防护栏却没被雨水冲坏,而且天气放晴之后,防护栏还被加宽加厚加高。
裴芳菲如今已有四个月身孕,她除了吃睡就是在院子里散步,有时也会去府外散步,刘嬷嬷也说过,多走动也是好的,便于生产。
今日,城中刘郎中把完脉,刘嬷嬷亲自送他到大门口。
“郎中,咱们夫人这胎是男是女?”刘嬷嬷知道有些经验老道的郎中,在孕妇怀孕早中期就能断出男女。
“这......”刘郎中有些不敢说,因为有些大户人家很重视子嗣,就怕说了对孕妇不好。
“您说吧,咱们府邸都是好说话的主子。我也不会告诉主子的,就是好奇。”
“刘嬷嬷,这才四个多月,断不出,下个月再说吧。”
“那就多谢郎中了。”刘嬷嬷拿出一点碎银子硬塞给刘郎中。
回府之后,刘嬷嬷有些担心,虽然女儿未必不好,但她还是希望自家主子能一举夺男,毕竟有了儿子,女主子的地位才更加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