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爷点头,“快,叫上整个府邸的人,就是现在赶紧收拾。”
他在总兵衙门囚牢的时候,陈大人和肖澈单独找他说话,让他赶紧上京,以表诚意,圣上先前的承诺也不会变,若是还留此地恐怕凶多吉少。
肖澈作为锦衣卫同知,他知道的肯定就是内幕,既然要放严家一马,严老爷自然感激不尽,也不矫情,回府就让整个府邸的人收拾,不止他们的府邸,连同严家的亲戚府邸也都被通知,即刻收拾行装,马上入京去,大家在官道集合。
上午,巳时一刻,严家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就从隆城出发去京城,这一路甚为壮观,一辆马车接着一辆马车,旁边还有大量家丁、少量锦衣卫护送。
得到消息的何夫人来不及用午膳,又风风火火跑去肖府。
裴芳菲还没用午膳,正躺在廊下的藤条躺椅上吹着穿堂风。
“少夫人,何夫人又来了。”刘嬷嬷禀道,“您若是累了不想见,奴婢就说您睡了?”
“算了,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何夫人就跑进来,“见过肖夫人。妾身有一事想问。”
“何夫人您是伯爵夫人,有话请直说。”裴芳菲是真头疼。
“妾身听闻严家人整府搬家,他们打算去京城,那位严老爷放出来了?”何夫人问过打探消息的人,只说严家出城去了,但严老爷并未看见。
实际上,严老爷躲在夫人的轿子里,并没有出来,因为肖澈嘱咐他要装作还被关押在总兵府邸的样子。
裴芳菲摇头道:“这是人家总兵衙门的事,我真不清楚。但若是严家进京,既然那严老爷还未回府,大概率是被押送进京?”
何夫人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有人确实看见一列锦衣卫护送严家车队出城去了。”
“那我估计是被押送去京城了吧。”
“那我们其他三家怎么办?”何夫人这次是真急了。
裴芳菲安抚道:“严家本来就说要去的,现在是如愿以偿。至于你们其他三家,可能也会如愿?一切还等锦衣卫的消息。其实我也不知为何将四位老爷抓去审问,兴许是那拐子买卖挣钱的事?”
“肖大人何时归府?”
“他一般都是早出晚归的。”裴芳菲苦笑,难不成这何夫人还要在此等到深夜。
何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蹙眉思考一阵后又跑了出去,她要去一趟陈总兵府邸,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等到确切的消息。
等何夫人走后,裴芳菲无奈叹气。
此时,到了午膳的饭点,若竹命人传了午膳席面,六菜一汤,都是裴芳菲喜爱的菜式,如今她没什么害喜的症状,因此胃口大开。
才吃到一半,刘嬷嬷又来禀,这回就连刘嬷嬷都叹气了,“少夫人,李夫人和金夫人又来了。奴婢已经将她们挡在外头了。”
因为李老爷和金老爷一直没有回到他们自己的府邸,所以李夫人和金夫人都急了。
她们两个一起跑进来,甚至还在相互比赛着谁更快。
裴芳菲笑着让下人再传午膳席面,她们面前一小桌美食,却吃不下去,只有裴芳菲一直在吃。
“二位怎么不用?我府中饭菜不合你们胃口?”
“肖府饭菜当然是极好的,可是,可是我家老爷还未归来。”金夫人突然就哭了,“还请夫人明确示下,多少银子能放我家老爷出来,我金府绝对出得起。”
金夫人原本心高气傲,这会儿也崩溃了,若是家败人散了,她还算哪门子夫人。
裴芳菲喝了一口汤,随后说道:“这不是银子的事,是例行问询吧。之前,你们不是都收到消息了么?我夫君和陈大人都说得很清楚了吧?一定是朝廷的意思。”
金夫人擦干眼泪,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问道:“那就对了。我们金家是愿意进京的,那我夫君何时能归来?”
“兴许快了。不如您回去等等?若是金老爷回府,您不在,岂不是诸多不便?”
“也好。我回去再等,若是再无消息,我再来找您。”金夫人说完就退出去了,她面前的菜是一点都没动。
李夫人一直听后,她左思右想,觉得李家危险了,因为李家没想进京,反而是去别的地方,若是圣上动怒了,这不是整个府邸找死么?如今幡然醒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肖夫人,我们李家全体商量过了,决定也去京城,您能不能帮我们跟肖大人说说?”
“李夫人,我不是朝廷命官,您该去跟陈大人说。”裴芳菲苦笑,这位李夫人是病急乱投医了。
李夫人听后也匆匆辞别,她面前的菜肴也是一筷未动。
“这些菜都没动过,赏给大家用吧。你们都去吃,我不用你们布菜。”裴芳菲摆摆手。
刘嬷嬷笑道:“奴婢这就交待下去。奴婢已经吃过了,守着您就好。”
苏小苏小和两个婆子上来撤走席面,刚才若竹若兰换着用午膳去了。
等到裴芳菲用完午膳,就是若兰若竹来伺候她漱口、洗手。
刘嬷嬷叹气道:“这些夫人若是早一些提醒自家老爷,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裴芳菲笑道:“早就跟他们说过了,是这些老家族觉得自己在当地是个土皇帝了,就不敬朝廷,圣上是个什么人,想不到你的时候不管你,突然疑心一个人,那就是大麻烦。这些人就自求多福吧。”
又过了一天一夜,锦衣卫的论调就出来了,何府不但带头搞了淮南拐子买卖从中盈利,还私设侍卫私下练兵、置办兵器等物,图谋不轨;李家也是如此,私家密室库房中搜出大量兵器,图谋不轨。这两家的老爷当场就被戴上枷锁,一路押解去京城,而何、李、金三家的家眷连同下人也全部被押解进京。三个府邸都被抄家,物品全部充公带去京城。
至于金家也是这两项罪名,还有擅自使用蛮夷巫邪之术诅咒圣上,也是重罪,下场跟李、何两家一样。
这天上午,整个隆城都轰动了,路上两边都是百姓在围观。不少百姓向接连的囚车抛出了菜叶、臭鸡蛋、垃圾等废物。
一家客栈的二楼,陈夫人看着走动的大队囚车,心里畅快极了。
这列囚犯队伍中,昔日趾高气扬的贵妇千金们如今都灰头土脸的,尤其金大小姐金冰清,她一直在大声说些什么,不过因为现场太吵,反而无人在意。
“真的不是诅咒圣上,跟本就是误会,是肖澈害我们金家,那布娃娃是我放在送子观音里送给他夫人的,他是故意害我们金家,我们也是哑巴吃黄莲。”金冰清反复嚷嚷这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