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荣熙郡主这次出来像变了一个人,她沉默坐着,自顾自优雅吃喝,完全不在意那些探究的目光,她的目光仍然很犀利,基本不说话,不像以前那般一点就炸也没有阴阳怪气任何人。
冯氏问泗阳郡主,“听闻德阳长公主病了?”
泗阳郡主点头,“是,之前风寒未愈,又染上了头风、痛风,总之挺难受的,整日以汤药为伍。上次进宫,我遇见她了,她整个人瘦得厉害,不知怎么回事。我瞧着,瘦得很不对劲。”
“太医是什么说法?”
“太医说要疗养。总之,德阳长公主已经不出来赴宴了。”
众人听后安心不少,每回德阳长公主、荣熙郡主一来,大家都如临大敌,强撑着应对。
至少一半人觉得心里畅快,像是定远侯府女眷们就觉得这是她们狠毒嚣张的报应。
“听闻刘大小姐已经让宁慎大师看过诊了。大师开了只开了几副安神方子,又给了三支无痕祛疤膏涂抹,剩下的就说要看命了。”又有夫人轻声说道。
宁慎大师自从回到相国寺,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不同的人求见看诊,如今日子已经预约排到中秋了。
“哎。”冯氏叹息着摇头,这定远侯府的大小姐也是倒霉,当年就惹上了荣熙郡主。
泗阳郡主感慨道:“当年大驸马一家风光的时候,就连宫中不太受宠的公主和内命妇都要避其锋芒,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高楼塌。万般皆是命。”
还有些话,泗阳郡主不敢说出口,她觉得长公主一家的气运似乎走到头了。德阳长公主整个人的样子都像是将死之人,病情很严重的样子。
喜宴结束,次日,裴芳菲用完早膳去给李氏请安。
李氏精神很好,笑意吟吟的样子,她觉得最近一切都顺了,儿媳胎像稳固,儿子肖靖似乎也快好了,太医说那方面的情况有所好转。
“母亲,儿媳想问问您,公账上一千两银子的事。”裴芳菲寒暄一番之后就直奔主题。
李氏听后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公账上剩余的银子本就是公中的,如今尚未分家,我拿走了也没什么。侯爷每个月都会给公账银子,剩下的也都是回到我这里。”
言下之意,公账上的银子本就是侯爷夫妇俩的,裴芳菲这个管家儿媳无权过问。
“那好,等月底的时候,我会如实记载呈报给侯爷。”裴芳菲作为庶子儿媳,管家这事,本也是无奈接手,凡事都要备注清楚,她是不可能替任何人背锅的。
李氏微微蹙眉,她一下子拿走一千两银子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侯爷一定会问为什么,到时候就会知道她的私房银子补贴给儿子肖靖,所以拿不出多余的银子出来给庶长女添妆,因此挪用公中的银子。
不管李氏如何思虑,裴芳菲可没空和她掰扯,随便聊了些二少夫人于氏孕期安胎的话题便告退了。
用午膳的时候,肖澈居然回来了,他并没有从正门进府,而是从北门进来的,北门就在北院隔壁一条花墙后,离北院最近,平时这扇门进出的人很好,基本都是正门出入,若是女眷乘坐的马车轿子则是从西角门进的。至于大厨房的采买都是从东门进出。
见到肖澈回来,刘嬷嬷立即派人去大厨房传话加菜,平时裴芳菲一人用膳,只是点五个菜,今天中午大少爷回来了,势必加到十个。
廊下守门丫头苏点刚掀开帘子,肖澈就大步走进来。若兰端上洗手盆和绢帕,若梅赶紧上茶。若兰去屏风后头拿了家常外衫递给裴芳菲,裴芳菲亲自给肖澈换衣裳。
肖澈不喜欢丫头近身伺候,却不反感裴芳菲的接触,反而很喜欢。此时,丫头们做完各自手头上的事就依次快速退出去。
他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我有要事出京,可能过了子时就要走。这事先不要声张,之后几天,还要假装我是天天回来的。若无人问起,就当我每日回府,若无人问起,便不用管这么多。”
裴芳菲明白了是要造成肖澈还在府中的假象,“那要装到什么时候?”
“装过五月初一就行。”
“嗯。”裴芳菲没有问肖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要伪装自己还在京城的假象,毕竟他有要务在身,相信他就对了。
“少夫人,午膳席面来了。”若竹在门帘外禀道。
“端进来吧。”裴芳菲替肖澈挽起一截袖子。
门外端着托盘的婆子丫头们鱼贯而入,先后放下所有菜式,然后再快速退出去,全程不敢发出任何大的声响,唯恐惹得大少爷动怒。
豌豆守在院子抄手游廊当值,她也看见了突然回府的肖澈,心中激动,本还想去穿堂里伺候,结果被刘嬷嬷拒绝了。
“真是的,也不让我上前伺候。”她靠在廊柱旁百无聊赖。
钱婆子笑道:“我看你别痴人说梦了,就你之前闹出的动静,惹得大少爷发怒,刘嬷嬷怎么还敢让你去追主子们跟前伺候。”
这次,豌豆没有反驳,心里盘算着别的主意,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一定要找到露面的机会。
用完午膳后,肖澈也没有在府中呆多久,只拉着裴芳菲睡了半个时辰的午觉,又出府去了。
等肖澈走了,豌豆就跑去主屋穿堂找裴芳菲。
“你有什么事?”刘嬷嬷微蹙眉。
“我有事想要求大少夫人成全。是正事。反正大少夫人现在不在见客,也不在见管事们,就让我进去吧。”豌豆求道。
刘嬷嬷无奈叹气,这豌豆要不是因为晚娘的关系,是不可能留在这里伺候的,干什么都不行,偏偏心又野又大。
等若兰进去禀过,苏点才掀起门帘让她进去。
“奴婢见过大少夫人。”豌豆今天行礼十分标准,暗中应该是练过了。
“起来吧,听说你有事求我?是想通了,又想去庄子上了么?”
“奴婢想求大少夫人让奴婢去照顾那些猫。”豌豆先磕了一个响头,然后直起身子,仍旧跪在地上。
“你怎么突然想去照顾那些猫了?它们可不好照顾,经常乱跑,你还得去找全,还要给它们洗澡梳毛,照顾它们并不容易。”裴芳菲喝了一口茶,满口清香,氤氲雾气遮蔽了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