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动静太大,肖澈和裴芳菲同时站起来,肖澈还挡在裴芳菲身前,上下打量她。
“你有没有事?烫伤了没?”
“没有,你呢?”
“我的官袍厚,无碍的。”肖澈随即转过头,“如此毛手毛脚的怎么就进来伺候了?没有其她人了?”
刘嬷嬷等一干人等立即进来告罪,若竹刚把洗手的盆子和绢帕端下去,若梅去隔间煮茶,若兰则是整理裴芳菲的衣橱,两个主子独处的时候,她们确实也离开了一会儿。
没想到,传个菜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大家都没想到这个豌豆连传菜都不会,端个托盘都端不稳。
豌豆也慌了,手脚冰凉,“奴婢,奴婢才来没几天。大少爷恕罪。”
裴芳菲挥手道,“算了,再端一碗汤来就是了。”
刘嬷嬷眼神示意,豌豆赶紧溜出去。若梅、若竹、若兰三人将地上碎片残渣快速收拾干净,随后也退出去。
大厨房又送来一大海碗汤,若竹亲自端进去,放置好了之后再出来。
廊下站着的一众丫头全都看着豌豆,她们这些裴府陪嫁来的无论是婆子还是丫头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工作能力受到侯府上下一致的认可。如今,整个北院之中,最愚笨的丫头非豌豆莫属了。
豌豆压力很大,自己也噘着嘴,非常委屈,“我,我也不是故意的。那碗汤真的好多好重。”
若兰吐槽道:“苏点、苏小比你年纪还小些,她们端得动,你端不动了?你是以为自己来这儿做大小姐么?咱们侯府里头有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你可搞清楚了。”
豌豆十分不服气,趴在廊柱上哭起来,好不悲凉。
刘嬷嬷将她拉到院里,“你给我声音轻些,才打翻汤碗,少夫人都没怪你。你没见大少爷神色不好么?若是再出错,少夫人也保不了你。”
就在刚刚,大少爷不满的样子,她看见了,那眼神极为嫌弃。
豌豆心里一抖,万一大少爷要发卖了自己可怎么办,于是听劝不哭了。
用完晚膳,裴芳菲和肖澈要换掉身上脏了的衣服。
“我今日正好沐浴一番。”
“好。”
不多时,浴桶等一干用具都备好了,肖澈进去了,所有丫头已经退下,他不喜欢别人伺候他沐浴。
“夫人?”肖澈试探喊了一声。
裴芳菲听见站在门口,“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齐全?”她以为可能是有什么绢帕、香胰子没拿什么的。
“你进来。”
裴芳菲听话进去了,氤氲雾气中,他正坐在大木桶中,上身肌肉紧实,皮肤白皙,他的目光紧盯着她。
“替我捏捏肩。”肖澈的声音有些暗哑,却醇厚好听。
“嗯。”裴芳菲站在他身后,轻轻替他按摩肩膀。
他舒服地闭上眼睛,“多谢夫人。等一下,我替你按。”
可能是净房里头太热,裴芳菲觉得自己的耳朵也热,脸上也热,“不用客气,我肩膀还挺舒服的。”
此时的气氛有些暧昧,裴芳菲的心突突跳,她觉得这个男人有时很有安全感,有时又很危险。
“我的眼睛进水了,你替我看看。”
裴芳菲绕着木桶到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睫毛还挺长,上面有微小的水珠,倒不至于影响到他的视线。
“没有吧。”裴芳菲嘟囔,她看得很仔细,哪像进水的样子。
突然,他就吻住了她,一个缠绵的深吻。随后他双臂一伸,极其有力量得把她也抱进了浴桶。宽大的木桶一下子更满了,溅出一地的水。
裴芳菲一时愣了,“这,这不行。”
她的衣裳湿了,他的眸色渐深,抱住她,“别闹,正好洗洗干净。”
裴芳菲觉得自己好似被一条蛇紧紧缠着,脱不开身;又好像一朵悬崖上的花,经历着雨打风吹,不过这风雨很是平和舒服;又好像一片农田有了山涧泉水的滋润。
大少爷在净房沐浴,很久没出来,若竹进去找裴芳菲,不见裴芳菲的人影,听得净房中传来细碎轻声,立即明白一切,连忙到正厅穿堂禀报一切。
刘嬷嬷命大家候着,热水也时刻准备着。
今晚这次沐浴,一洗就是一个半时辰,洗完之后,肖澈神清气爽,裴芳菲却是脸颊通红,她这个夫君还真是脸皮够厚的,他怎么就能做到一本正经的。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肖澈已经摆好了棋盘,“过来,下棋。”
裴芳菲过去坐在他对面,他神情如旧,看起来心情很好。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跟前几日一样。”
“南院没有再来找你麻烦吧?”
“没有,他们都怕你。二弟妹还亲自来给我赔不是,我让她别挂怀。她也可怜,嫁了那样一个夫君。我看她孕相不好,让她好好歇息,别来回跑了,倘若有个万一,我可负不起这责任。”裴芳菲手里执的黑棋。
“嗯,过一阵子,我可能要出远门。”
“去哪儿?去多久?”
“暂时还不知道。我会去还是圣上提了一嘴,也未必是我,万一圣上派王大人去,就没我什么事了。”肖澈虽比王大人高了一级,但王大人一直想把肖澈拉下马。
而且王大人的妹妹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侧妃,所以肖澈跟王大人的关系并不融洽,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
但圣上一手操控着锦衣卫,所以这当中的复杂可想而知,太子不敢与父皇的近臣有任何关系,但圣上的选择权很大,所有锦衣卫,他都可以升迁贬官甚至杀了。
裴芳菲没有多问,继续关注着棋盘。
“对了,妙儿和蓉儿年岁不小了,你给她们安排一下。”肖澈突然提到。
安排是怎么个安排法?裴芳菲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准备怎么安排她们?要问问她们的意思么?”裴芳菲试探道。
“我一个做主子的还需要问她们意思?要么往外聘,要么嫁府邸小厮。让她们选一条路。”
“那要是她们不愿意呢?”
肖澈突然凑近跟她,鼻尖对鼻尖,“那你说说,她们想怎样?”
“府中人都说,她们十八了还没着落,是准备给你做通房的。”裴芳菲想了一下还是说了,这话毕竟是南院传出来的。
肖澈手里把玩着白色棋子,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你是预备给我纳两个通房?”
裴芳菲手里转着一颗黑色棋子,她心里也在纠结,贝齿咬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