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姨娘用小拳头捶肖靖的肩膀,“不打赌。妾身可不敢拿大少夫人说笑。大少爷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杀了妾身的。”
肖靖想起了那个诸事都要压自己一头的庶长子,心里就不舒服,照理说,府中就自己一个嫡出的,多么尊贵,偏偏这个庶长兄到处出风头。可惜,就是个出身不明的野种,当年要不是父亲抱回来,谁知道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挨饿受冻。
“呵,他肖澈再厉害,还能时时把夫人拴在裤腰带上不离身带着?”
邹姨娘轻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总有办法的,我是不怕什么事。若是不小心绿一下我那好大哥,也不会有我什么事。儿女情长,英雄难过美人关嘛,至于其他人的喜怒哀乐和死活,我可管不了。”肖靖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风流快活,绿谁都无所谓,至于被他连累或者害过的人,死活与他无关。
三月二十一是个踏春的好日子,李氏带着裴芳菲、肖宝珠、肖玉珠去裴府做客赴宴。
今天到裴府的还有苏牛氏、苏承月和苏承云。
如今苏承月和苏承云也算是京中出名的诰命夫人,楼冠山因为经常大胆参权贵人士而出名,曹霹维是新上任的四城兵马副指挥使,想拉拢他的人也不少。
不过,苏承月和苏承云并不是经常赴宴,因为夫君的官职特殊,不能随便跟其她夫人结交,以免惹出麻烦。
王氏已经执掌中馈,经常忙碌,但她既高兴又过得充实,整日忙碌却笑呵呵的,待人接物都好了不少。
冯氏夸道:“我这小儿媳自从跟牛氏做了朋友,伶俐不少,让我放心不少。”
苏牛氏笑道:“我瞧着,二夫人本就聪明伶俐,这倒成我的功劳了?”
王氏笑着捂嘴,“我以前一直觉得婆婆偏心,现在总算明白了,是我自己从前糊涂,如今想起来还有些好笑。还是多谢诸位,今日能给我面子来赴宴。”
夫人们一处说笑,小姐们面带微笑安静听着。
裴玉敏、裴嫣儿也坐在下首,端着一副高门淑女的模样,裴永贞忍不住了,她出去逛逛花园,反正也没到用午膳的时候。
裴嫣儿笑道:“二姐姐,今日大姐姐难得回府,咱们姐妹几个一起打叶子牌?”
“好啊。只要大姐姐愿意赏脸一起玩儿。”裴玉敏巴不得可以跟裴芳菲交好,她一直想修复和裴芳菲的关系,毕竟裴芳菲的夫君可是四扇门的高阶官员,其他府邸的人想结交还结交不上。
之前,裴玉敏去拜访过舅舅郭振邦,如今郭家已经被削爵,成为郡侯府邸,门庭冷落,舅母崔氏跟她说过,要跟姐妹们好好相处,把姐妹们也变成自己的人脉,这样,裴玉敏才有价值。当初,燕王的母妃淑妃,淑妃的母家漓江侯府也是看中裴玉敏的价值才肯许给侧妃位置的。
“好。”裴芳菲点头,她并不排斥跟姐妹们一起玩闹,但二妹裴玉敏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她心里也明白。
肖澈跟她说过,如今她是锦衣卫同知的夫人,身边会有各种势力帮派的人想要接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结交的,要万分小心,有的人可能会想利用她;有的人可能会想害她只为报复肖澈;有的人可能会通过她来拉拢肖澈。
所以,裴芳菲只是表面好说话,内心清楚得很。
裴永贞也被她们三个拉着一起玩叶子牌,她手气不错,上午的牌局,都是她赢的。
“哎,今天我手气最佳。”裴永贞开心道。
“下午,我不打叶子牌,游湖、放风筝去。”裴玉敏笑道。
“好呀,咱们在船上围炉煮茶。”裴嫣儿自从入冬就迷恋上围炉煮茶,又有各式花茶可以喝,又能自己在小炉子上烤点好吃的。
“不行,我还要打叶子牌。”裴永贞尝到甜头,“咱们一边在船上打叶子牌,一边吃茶吃糕点。”
裴芳菲笑道:“行,都依着你们。”
肖宝珠和肖玉珠自然也是愿意的。
午膳也是丰盛席面,不是那种大家围在一个大圆桌的,是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张小桌子,上面的佳肴用小盘子盛放,十菜一汤,两个凉拌菜,四道鲜蔬、四道荤菜、一道佛跳墙。
午膳结束后,她们这些千金就集体泛舟湖上,如今开春,裴府这人工湖周边满是一大片绿植,好看极了,洋溢着万物复苏的春天活力。
船舱内,大家各坐一边,品茶打牌,气氛相当融洽,外头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裴永贞跟裴珍儿写过信,还聊过不少知心话,对府中隐秘的事有了不少了解,在裴珍儿的描述中,大姐姐裴芳菲是个心机手段都很厉害的人,要小心提防。
“永贞姐,你怎么盯着大姐姐看?”裴嫣儿问道。
裴永贞有些无奈,看来裴珍儿信中说的都是真的,这裴嫣儿就是裴芳菲的随从,总是看裴芳菲的眼色行事要不就偏帮裴芳菲。
“我就是觉得大姐姐今天穿得很好看。”裴永贞笑道。
裴芳菲笑道:“多谢永贞妹妹。大家都穿得挺好看。那些我送的布料,以及我舅母送的布料,公库里还有不少,可以让二婶给你们多做几身春装。”
“大姐,你知道么,珍儿妹妹又回金陵老宅祈福去了。”裴永贞突然说了这句话。
裴嫣儿瞥了一眼,没有说话,她并不关心裴珍儿如何。裴玉敏就更不关心了。
裴芳菲早就料到裴珍儿会被祖母处置,也不意外,“这是什么大事么?三妹妹很有小心,总是想为祖母祈福,咱们都该感谢她。若她不去,兴许就是咱们其她人去给祖母祈福,永贞,你想去陪三妹妹?”
肖宝珠和肖玉珠都没敢说话,默默听着。
裴永贞立马摇头,她觉得脑子嗡嗡的,心里也乱,“嗨,咱们还是聊聊今年时兴的首饰吧?”
整个下午,大家都专心于打叶子牌,裴永贞仍然手气不错,很快就将裴珍儿的破事抛于脑后。
李氏已经回府去了,她还挂念府中养胎的二儿媳妇。
至于裴芳菲则是带着肖宝珠、肖玉珠在裴府用完晚膳才回去,席面上,裴芳菲还喝了点小酒。
回府后,肖宝珠和肖玉珠就各自回院子去。裴芳菲觉得有些难受想吐,就坐在花园凉亭中等着。若梅回去再拿件大氅,若兰回去通知北院人准备醒酒汤。
夜风很冷,裴芳菲裹紧身上的披风,此时花丛中走出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男人,声音醇厚好听,“见过嫂嫂,怎么一人独坐此处?”
是肖靖,他靠得有些近,身上有股他自认为好闻的熏香味,手中拿着一把玉骨折扇轻轻摇着,故作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