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坐下来，“哪有。过去的事能不能别再提了。我今天是高兴，跟着母亲去了大侄女的外祖家，苏府。那府邸跟公卿世家的一般好。苏夫人牛氏，此人也特别好相处，又客气又大方，还给永颜和永贞银票，一百两。”
“你怎么乱收人家的红包？况且，母亲最不喜欢你这样。”裴世文放下筷子。
王氏连忙给他盛汤，“母亲同意我们收下的。我们还一起玩呢。牛氏此人还托我问问你们国子监新开的那个白鹭书院的事。都收的世家弟子吧？”
裴世文皱眉，“废话。国子监收的是什么人？天下才子，京中有才的勋贵子弟都在，外省的才子通过书院院正举荐也可来。这白鹭书院嘛，就是收那些年纪稍小的孩子。不过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收的，他们也要考试。这牛氏的儿子你见过么？若是笨的读书不好的，还是别去了，丢人。”
王氏撇嘴，翻了个白眼道：“这牛氏多聪明一个女人，她儿子能笨到哪儿去？那有没有其它办法？写举荐信，谁有这个资格写？”
“之前是说，五品及以上官员就可写，但如今想进的人太多，门槛就变高了，要三品大员及以上才能写举荐信。我瞧着像苏牛氏这样的商贾背景，进不了。哪怕我大哥是三品吏部侍郎写举荐信，白鹭书院的老师还是得看看牛氏的儿子资质如何，再定夺。”
王氏叹了口气，“这莲姨娘死了，我看你大哥心情不好，估计也不会有这闲情逸致写什么举荐信。”
“所以我说难。虽然苏家的大女婿楼冠山和二女婿曹霹维都是五品官，但他们也不够资格写举荐信。这事，你恐怕也没法尽力。早点跟人家说吧。”裴世文低头喝汤，然后道：“以后别随便收人红包、礼物什么的。我虽是七品官，也可怕人家说我收受贿赂，做文官的，官声很重要。你可别拖累我。”
“知道啦。我可不敢糊涂，再说，上头还有婆母看着我呢。”王氏心里有点失望，自己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次日一早，裴世文去衙门当值后，王氏就写信让下手人送去给苏牛氏。
苏牛氏原以为王氏可能要过两天才来信，不成想，早上就收到了，看来，王氏也是想跟自己来往的。
上头的消息，其实牛氏事先也已经问清楚了，她也没打算去求裴世卿，既然王氏也确实替她询问过，这份心还是可以的。
之后，牛氏和苏承业的嫡长子苏佑曦仍旧获得三位大人物的推荐信，获得可以去白鹭书院参加入院试的机会，这三位大人物分别是辅国公、鲁国公和康国公，要知道这三家世袭国公府可是轻易结交不到的。这个消息在贵妇圈流行开来，有些夫人不得不感慨牛氏的厉害之处，也有说酸话的，无非就是牛氏使了银子罢了。
苏佑曦今年九岁，平时淘气，但他功课倒真不是很差，记性好得很。这阵子都在家中背书做功课，因为牛氏给他请了个先生辅导，免得他参加入院试考得一塌糊涂，丢苏家的人。
这天，裴芳菲用完午膳就到苏府来，她是来送礼的。
“你这是干什么？我府中还缺文房四宝？”牛氏看着桌上的礼，不由得笑了，“而且你送这些，我那大儿子又要哭了。这几日，他天天被我拘着都觉得烦了。”
“我是觉得苏家的孩子肯定能行，上一辈不愿意涉足仕途，因为民间更加自由自在。到了佑曦、佑晨这一辈，他们要进入仕途就试一试，大不了就回家继承产业。”
裴芳菲笑道。
“他们就想着玩儿，哪知道什么前程、仕途的。要不是我逼着，早就上房揭瓦，遛狗掏鸟窝了。”牛氏也不想拘着两个儿子，可儿子不能养成纨绔子弟，该学的要学。
苏佑曦是牛氏嫡长子，今年九岁，正是人嫌狗厌的时候，他也确实做到了上房揭瓦掏鸟窝。
“呀，大表姐来啦，我陪您逛逛园子？”苏佑曦终于盼来了一个客人，他好歇息歇息，少背点书。
“乖，我送你一套文房四宝，你看看？”
“啊？不要不要。我已经够多的了，这一生都用不完。”苏佑曦觉得头痛，他用手捂着额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别紧张，这入院试没那么吓人，你一准过。”裴芳菲笑道。
“我觉得还是别过了，我去普通书院就行。”苏佑曦并不想去什么好的学院，只想去一般的，他之前没来京城，在私塾念书，就是里头的带头野小子，如今来了京城，更不想被管束。
“既然见过你表姐了，拿着文房四宝回你的书房去吧。”牛氏肃容道。
“知道了。”苏佑曦撅着嘴，极其不情愿的样子。
裴芳菲看了直想笑。
“你今天来得正好，等会儿回去顺便把我送王氏的礼带回去。”牛氏招招手，立即有两个丫头拿进两个托盘，里头是布料和一个匣子。
“舅母，你干嘛送那么重的礼物给我二婶？而且我二婶其实已经有不少私房了。再说，您这样送，只怕以后......”裴芳菲倒不认为王氏有多坏，顶多只是人不聪明又喜欢攀比，贪财又糊涂。可是牛氏这样送，怕吧王氏的胃口喂大了。
牛氏笑道：“你不必担心，她也是想和我交朋友的。再说，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可能我以后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你是不是担心她得寸进尺？放心，我这人有分寸。”
送的这些礼物比起之前送给冯氏的、裴芳菲和整个裴府的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裴芳菲回府之后，就去了二房的院子，将这些东西送去给王氏。
王氏果然很开心，这几天脸上都是笑意吟吟的，“大侄女，快喝茶暖暖身子。你舅母这人真太客气了，我不过就是替她问了问，也没帮上忙，她还送礼。”
“我舅母说大家都是亲眷，您能替她问，她就很高兴了。还说以后有什么事请教您的，您一定要告诉她。这是她的一点小小心意。”
王氏已经看到了那几匹布料，上好的丝绸锦缎，江南进贡给宫中的，另一个是个匣子。
“您打开看看，我估计是个首饰盒。”裴芳菲笑道。
王氏笑着打开这红木匣子，一共两层，上面一层都是簪子、步摇，各种式样的，点翠有红、蓝宝石、翡翠等，一看就价值不菲，下头一层就是项链、手镯、戒指等，每一件都那么好看，价值更不用说，没有便宜货。
“哟。这。”王氏笑容越发大了，“太，太贵重了。真是太谢谢你舅母了。她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