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芳菲想了一下,“若是贸然接见,恐怕不妥。我的问题并不希望别人知道。”
刘嬷嬷笑道:“这位同乡跟莲姨娘很多年前就闹翻了,到底是何原因闹翻,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她说,莲姨娘心思太深跟她不是一路人。”
“那个莲姨娘的同乡叫什么?原来在府中何处当值?”
“那个叫芜蘅,原本也是在宁和堂中当差的。当年,芜蘅和莲儿都是老夫人院中二等丫头,做事妥贴聪明伶俐,大家都说,以后就是一等丫头。结果莲儿去了老爷那里当书房丫头,芜蘅还是在老夫人院中成了一等丫头,哪怕后来二老爷向老夫人讨要过芜蘅,芜蘅拒了,年纪大了准备外放,就嫁了老夫人陪房的儿子,如今在老夫人庄子上做少当家,也没甚不好的。”当年的事,刘嬷嬷再清楚不过。
裴芳菲听后点头,“是个不攀附富贵,脑筋清楚的。也或者说,这个芜蘅看不上做妾。否则也就去二老爷房中伺候了。”
“正是。”
“改天,我传她过来问话。”
“姑娘,每月十六,她就会跟着婆婆来咱们府上,她婆婆是老夫人的管事婆子,管着庄子上的进出项和庶务,到时,我让她来见见您。”
“好,劳烦刘嬷嬷了。”裴芳菲没想到此事还挺顺利,原本她还想着如何让那个张陈开口,可是张陈是哑巴,恐怕也没有突破口。但沉船这事,张陈就是有最大的嫌疑。
荣熙郡主自从九月被皇帝呵斥禁足一月后,如今一月之期已到,她又能出来作妖了,出入各名门府邸的赏菊宴,虽比从前温柔很多,手中也没了鞭子,但说话阴阳怪气,不少人背后吐槽比以前更讨厌。
十月十六这天,冯氏带着府中三位姑娘出席东远伯邱家的赏菊宴,不巧又遇见荣熙郡主。众人都见面行礼。
荣熙郡主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裴芳菲,总觉得一月未见,她又变漂亮了,之前,大驸马跟她说过,暨阳侯夫人一开始给府中庶子找的议亲对象就不是裴芳菲,而是裴珍儿,是荣熙弄错了。
不过,如今错不错的都不要紧,反正荣熙郡主教训别人只凭自己心情,哪管什么是非对错。这裴芳菲今日穿着白底蓝衬的绣着大朵牵牛花暗纹外衫,里头是月白多层衬裙,漂亮清雅,在荣熙郡主瞧着也是错的,根本就不该有人盖过自己的风头。
荣熙郡主看了一圈,没见到裴珍儿,好奇道:“府上裴三小姐怎么不见人影?我还想为上次的事跟她道歉呢。”
非常有礼貌,非常温柔,让众人不适。
裴嫣儿垂着头,裴玉敏倒是听得真真的,但她也不预备回答这个问题,她心中也不喜荣熙郡主。
冯氏笑道:“我那三孙女回金陵老家去了。上次的事,她早已不介意,郡主也不必道歉。都是误会。”
荣熙郡主笑道:“那就太好了。我从小娇养着长大,任性了些,可我还是希望有几个好姐妹的。以后我也发帖子,还请裴府女眷上我家来玩。”
“多谢郡主。”众人感谢的声音此起彼伏,更多的是敷衍,谁敢去荣熙郡主府上,谁就倒霉。
早前,也有别府千金去郡主府上的,不是落水就是摔倒,各种倒霉事,有人背后说就是荣熙郡主捣鬼,让看不顺眼的人去她府上,她就更方便整治了。
“这是玉敏妹妹吧?听说你要嫁给燕王哥哥了?恭喜。”荣熙郡主非常亲和得跟裴玉敏说话。
裴玉敏被赐婚后,确实也有人给她下帖子,其中不乏皇亲国戚,像是什么睿王妃、贤王妃之类的,但冯氏拒了,还劝她待嫁日子少去别府做客,万一出了什么事就是笑话了,还是要小心些,别被有心之人搞砸了喜事。
这些话,裴玉敏听进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赐婚,她可不能自己弄没了。
“见过郡主。”裴玉敏笑着点头。
“果然是美人。你们裴家的小姐都长得好看。”荣熙郡主夸了一句。
“哪里,郡主才是仙女之姿,她们不过就是陪衬而已。”冯氏笑道。
等她们寒暄了几句之后,荣熙郡主就走了,她像一只花蝴蝶般穿梭在人群中,处处彰显自己的优越感。
等她走后,裴嫣儿轻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府去,怪吓人的。”
裴玉敏少有的也想离开这宴席,若在从前,她是最喜欢跟别府嫡女们一起说笑一起玩的,现在她要当心些,万一被荣熙这个疯婆子弄得落水或者脸破相了,可怎么办,毕竟荣熙郡主不会有事也就道个歉的事。
裴嫣儿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二姐姐,你舅舅跟荣熙郡主的父亲关系那么好,这个荣熙对你好像也不是特别热情。”
裴芳菲以为裴玉敏会生气,谁知裴玉敏笑道:“他们长辈之间的交情跟我们这一辈完全无关,再说,荣熙这人,就连宫中的公主都看不上,何况是我们。有她在的地方,我们都要躲远些。”
冯氏也不喜欢赴宴,如今裴玉敏已有亲事,裴嫣儿还小,她赴宴也就是想为裴芳菲再看看好人家。
用过午膳,冯氏就辞别东远伯夫人带着孙女们离开了。
回到府中,冯嬷嬷就迎上来,“老夫人回来得真早,您庄子上的管事婆子们来了好几个。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要跟您禀一声,有些事要讨您的示下。”
“好,让她们都来。下月入冬,也是时候准备冬衣和粮食了,多备些。”冯氏点点头。
三位小姐各自回了院子,裴芳菲刚换了件家常衫子,刘嬷嬷就将芜蘅带到廊下了。
“姑娘,刘嬷嬷带着芜蘅大姐来了。”若梅禀道,对于那些伺候过府中主子嫁出去的,通常称为某某家的,但她们这些年轻丫头根本不知芜蘅的夫君姓什么,所以就称呼大姐。
“传。”
“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安。”芜蘅行礼非常标准,而且说话语速快,一听就是干练的。她身上穿着家常棕色对襟外衫,里头是墨绿色常衣,梳着妇人发髻,身上没有过多奢侈点缀,衣裳布料也不差,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你知道我为什么传你么?”
“知道,听刘嬷嬷说,要问莲姨娘的事。姑娘但说无妨。奴婢知道的一定会说。”
“你当初和她非常好,一起在老夫人院中当差,怎么突然就闹掰了?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