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一愣,心道苏府也都都是聪明人,自从苏牛氏被刺杀,指不定人家查出什么来了,毕竟苏牛氏认识不少其它府邸的夫人,消息来源更多。
“来人,上茶。”冯氏亲自拉扯裴世卿,让他缓缓情绪。
莲姨娘也在冯氏的目光下站到一边。
苏家人进来,就见这里气氛不太好,裴芳菲红着眼眶。
苏牛氏和苏承月、苏承云都给老夫人冯氏福身行礼。苏承业、楼冠山和曹霹维也给老夫人作揖行礼。这时候,他们还能忍着怒气,已是很有修养了。
“老夫人,咱们不是故意叨扰。只是我知晓了一件事,不说不舒服。”苏牛氏率先开口。
冯氏表示理解,“你是不是想说你和芳菲被刺杀的事?”
苏牛氏点头。
苏承云一眼看见站在旁边同样眼睛红红,额头磕破的莲姨娘,嘲讽道:“这位就是莲姨娘吧?小妹夫宠了多年的姨娘,从前是书房丫头,后来生了一男一女。女儿就是裴珍儿。想当年,我妹妹好心将这个通房丫头扶持成姨娘。结果到头来,这个姨娘养的庶女竟然害到嫡长女头上。真有意思。”
裴世卿咬紧牙根,“二姐,此事还尚未有定论。说不定是有什么下人乱嚼舌根,所以。”
苏承月皱眉,打断裴世卿的话,怒道:“所以,你的小妾跟庶女是无辜的,是我们这群人没有容人之量在瞎胡闹?”
曹霹维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
楼冠山也瞥了一眼诸人表情,劝裴世卿,“小妹夫,你还是公正些吧。总不至于这种涉及家丑的小事还要四扇门来查证。”
裴世卿的神色也很不高兴,他之前非常讨厌阳明侯郭家,因为郭家总是自视甚高,让裴世卿觉得压抑。
如今,苏府众人突然前来,明显就是要他处置裴珍儿,先不说裴珍儿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儿,莲姨娘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今天都受尽了委屈,他心里是想保下她们的。
苏牛氏眯眼瞥了一眼莲姨娘,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至于那裴珍儿不见人影,心下了然。
“裴大人。我苏牛氏也不是个四处结仇的人,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怎么有人会刺杀我,就让人查了。要知道,咱们这些做商人的,几十年经营的江湖人脉也不少。尽管,荣熙郡主对外撇得干净,但我知道就是荣熙郡主买了江湖杀手刺杀我跟芳菲。负责接头的人是荣熙郡的贴身嬷嬷找的人。京兆尹刘大人还宣召那位嬷嬷前去认画像。”苏牛氏拿出一张画像,还有那位负责接头的中年男子的供词。
这些都递给冯氏看,冯氏看完递给裴世卿。
“大嫂说的我知道。大驸马上门致歉过,虽说大驸马否认是荣熙郡主所为,但刘大人已私下跟我说了实话。”裴世卿也知道是荣熙郡主刺杀她们两个。
“那荣熙郡主为何突然针对芳菲?”苏牛氏继续说道:“是因为她听裴珍儿说,暨阳侯府的庶子要跟芳菲议亲,芳菲推却了,扔给裴珍儿。那日在平郡王府,有路过的丫头听到了荣熙郡主跟裴珍儿的谈话,那丫头胆小不敢出来。事后才悄悄告诉平郡王妃夏氏,一开始,夏氏觉得这是人家私聊的话而且又是别府内事不方便说出来。一直到出了刺杀的事,楼冠山参了大驸马一家,满京哗然。夏氏才派心腹告诉我。”
裴世卿听后,无奈闭了闭眼。
莲姨娘没想到竟真有路过的丫头听了谈话内容,她还想着,若是无第三人听见可以抵赖,毕竟没人会去找荣熙郡主对质。
事已至此,只能死皮赖脸求了。
“老爷,老夫人,苏家各位主子们,珍儿已经知道错了,她去了半条命,现在还躺在床上呢。”莲姨娘哭起来,跪在地上。
苏承云挑眉,“去了半条命是怎么回事?跳湖了?自缢了?服毒了?”她当年就不喜欢裴世卿身边这个名叫莲儿的通房丫头。
苏承月笑道:“倒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自己惹了滔天大祸,赶紧装死好逃过责难。府上三小姐的人品极差,差点害死两条人命。而且,这家丑居然还让平郡王府知道了。”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裴世卿。
冯氏也不说话,她刚才就已经说了要送裴珍儿去碧云庵修身养性。
裴世卿眼中含泪,点头道:“大家说的都对。还是按照我母亲的意思,将珍儿送进碧云庵,明年再接回来,磨磨她的性子也好。”
莲姨娘一听就急了,碧云庵是个龌龊地方,进去的人不死也疯了,里头折磨人的方式多得很。
“老爷,不可以啊。珍儿才十三岁。从小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开蒙的时候,你亲自请老师,你教她认字,你教她说话。她哪里受得住碧云庵的日子啊。她也是被荣熙郡主吓坏了,随便说了个嫡女名字。老爷,求你了。”
冯氏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两个婆子将莲姨娘的嘴巴用布塞住,拖下去。
莲姨娘呜咽着,被拖出去的时候,也不忘一双泪眼看着裴世卿。
裴世卿坐在位置上,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他心里也煎熬,为今之计,只能先保住珍儿的命,暂且送去碧云庵,过几个月再送回来就是。
苏老太爷一直没发话,现在肃容道:“女婿家事,我是没资格管,况且我的女儿不过就是你的亡妻。可你看在芳菲母亲早逝的份上,多眷顾一点芳菲,给她留条命吧。裴珍儿是你的女儿,芳菲同样也是你的女儿。碧云庵那地方没那么吓人,你花点银子打点就是。”
冯氏听后,点头道:“世卿,就按我刚才说的法子做吧。珍儿是要磨磨性子,为了她以后能过得好。”
迫于重重压力,裴世卿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法子,只能应下这件事。
此时,裴珍儿还躺在床上,其实她没什么事,就是心里害怕,还让芍药在门口看着点。
不一会儿,一大群婆子冲进来,裴珍儿的穿堂、内室都站满了人,为首的就是冯嬷嬷,“芍药,给你家主子穿戴妥当,快一些。”
芍药不明所以,“冯嬷嬷,出什么事了?我家主子病着呢。”
“芍药,你也是个聪明的。这是老夫人和老爷共同的意思。”冯嬷嬷少有的严肃。
芍药心里一惊,恐怕这次逃不过了。
裴珍儿从床上下来,大喊道:“我不信,父亲不会这样对我的。姨娘呢?我姨娘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