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芍药跟在裴珍儿身侧,“姑娘,您是裴府三小姐,老爷最喜爱的女儿,将来有大造化。等您出阁了,还不是一样执掌中馈。再说,有多少悠闲日子您就先过着。依奴婢看,管家也烦着。听说大小姐每天都不得闲,只有下午才能抽空出去。”
裴珍儿笑了,她虽是庶女,但凭借父亲对自己的喜爱,以后的亲事不会差,“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
“跟着姑娘,大体也能学到一点。咱们回去再挑挑赴宴的衣裳首饰,姨娘昨天还送了不少来,让您仔细挑着。”
八月二十八,上午巳时正,冯氏就带着裴府四个姑娘到了平郡王府,已经有不少勋贵世家的女眷们都到了。
大家正坐在平郡王府邸的南苑中,及笄仪式就是在这里举行,给萧二小姐做赞者的是礼国公府邸的二小姐,正宾是泗阳郡主,算得上是规格很高的仪式了,都是身份贵重的长辈、平辈。
裴珍儿看得心中羡慕,自己是庶女,不知等自己及笄那日,是不是能举办这么轰动的及笄大宴。
裴玉敏倒是无所谓的,心思完全不在仪式上,只想快点离开,她对庶出的一向看不上,也不明白这些做嫡妻正室的偏要给庶出搞这么大排场作甚,做做样子就行了。
裴嫣儿规矩坐在椅子上,唯恐自己出错被人笑话,她其实不喜欢这种宴席,相当没意思。
这场仪式结束之后,众人纷纷站起来,往西苑去,西苑的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不过要下午才开始唱戏,现在,就是平郡王妃和侧妃带着一众女眷逛逛花园、欣赏景致,等会儿还有午膳席面。
冯氏因为认识泗阳郡主,所以她也在前头走着。
至于裴芳菲就带着妹妹们在后头走着,这里的高门千金不知凡几,她们被淹没在人群中。
平郡王府内的菊园,菊花开得正好,其中的一片墨菊尤其培育得好看,众夫人都在驻足看。
徐侧妃得了郡王妃夏氏的意思,带着女儿和众多千金率先往东院的花厅去,那里的午膳席面已经安排好了,午时一刻便可开席,现在过去落座,喝茶赏花也可。
只听得人群散开,纷纷福身行礼,原来是荣熙郡主来了。
她刚已经去过菊园,见了平郡王妃夏氏,现在是来这里坐着等开席的。
诸位千金一见荣熙郡主来了,刚才还热热闹闹说话的,一瞬间诡异安静起来。随后,才有几位千金十分热络上前打招呼。
裴珍儿上次被荣熙郡主羞辱,这次干脆低头走在人群最后边,裴玉敏见状忍不住抿嘴笑,还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荣熙郡主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她也不像上次那般刁难大家,而是跟徐侧妃以及其她几位高门千金闲聊起来。
裴芳菲居然还看见了唐梦如,唐梦如作为辅国公府的嫡小姐,当然也在这种大场面的邀请之列。
“裴小姐。”唐梦如对裴芳菲的印象不错,本身,唐梦如就是个要强的不畏世俗的女子,喜欢能力强的姑娘,上次进裴府画像,见裴芳菲是掌家大小姐,觉得她跟自己能成为知己。
“院正。”裴芳菲笑着颔首,“娉婷书院不忙么?之前的宴席,我没见过你,今日倒是巧了。”
唐梦如笑着坐到裴芳菲身侧的位置,“之前倒真是挺忙的,先是书院的一个藏书阁要重新粉刷,又是学生们秋后活动的安排。前几个大宴,我都没出席。这平郡王府邸的宴席原先是我母亲和长嫂一起来的,我母亲身子有些不大爽利,所以我就陪着长嫂来了。”
她们两个一起说话,裴嫣儿安静坐在一边听着,不曾插话。
裴珍儿见到手帕交,暨阳侯府二小姐肖玉珠,赶紧过去搭话。上次办及笄宴的是肖大小姐肖宝珠,她们都算熟人。
“你跑哪儿去了?刚才我们还在人堆里找你呢。”肖玉珠笑道。
“我在最后,怕那个荣熙郡主找我麻烦。”裴珍儿坐到肖玉珠和肖宝珠中间。
肖宝珠也讨厌荣熙郡主,冷哼道:“不用理她,她若是平常郡主,不是长公主肚子里出来的,谁会理她?嚣张跋扈又没教养,京中背后骂她的,不知凡几。”
肖玉珠补充道:“主要是她听说你跟我那大哥和三哥都好像议亲过,所以心里不舒服。”
裴珍儿不知其中有何猫腻,问道:“什么意思?”
肖玉珠笑道:“荣熙郡主此女子,真是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她看中的男宠多了去了,在我三哥肖崇之前,据说她也跟我大哥说过话,结果我大哥根本不理她。后来我以为她放弃了,哪知她又看上我三哥,去求了赐婚圣旨。真是乱。”
肖宝珠拿着帕子掩住口唇,笑道:“也真是奇怪。我们那嫡母就是喜欢珍儿,都曾经想给三哥、大哥说珍儿这门亲。我猜想,荣熙郡主应当是在我们府里有眼线,否则她怎么会知道呢。毕竟两门亲事都没能成。”
裴珍儿听后只觉得脸上热,背后也热,她怎么这么倒霉,被暨阳侯夫人看上偏要她跟肖家庶子议亲,原以为没议成,就是逃过一劫,结果又被荣熙郡主看不顺眼。
“大姐瞧你,珍儿都被吓坏了。”肖玉珠推推肖宝珠的胳膊。
肖宝珠笑道:“不碍事的,荣熙郡主这个人忘性大,指不定什么时候又看上其他的英俊男子。珍儿这阵子躲着点也就是了,最多明年,荣熙郡主就完全忘记了。”
真的会忘记么?裴珍儿不敢想,京中盛传,荣熙郡主此人,就连公主都没她这么放浪形骸,嚣张跋扈。
午膳席面就要开始,仆妇们陆续上了冷菜和空盘碟杯等,下人们都有条不紊忙碌着。
裴珍儿要去一趟净房,跟着一个平郡王府的婆子走了。
这花厅东面是一排厢房,裴珍儿刚踏进去就迎面看见荣熙郡主。
“参见荣熙郡主。”裴珍儿直接行大礼,怕自己的脸被认出来。
荣熙郡主微微眯眼,手中拿着折叠好的鞭子,用它抬起裴珍儿的下巴,“又是个庶女。最近是捅了庶女窝了,老是来看庶女出风头。”
裴珍儿紧张得不敢说话。
“你以为你长了这副小模样,就会招男人喜欢?你的出身摆在那里,不该想的别想,否则,小命不保。”荣熙郡主冷笑道。
裴珍儿并不想一直被一条毒蛇盯着,这种感觉实在太恐怖,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连忙磕头,“郡主明察,臣女什么都不知道。原先,暨阳侯夫人看中的另有其人,是个嫡女。我,我不过就是临时拿来议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