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拦住裴玉敏,“二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呢?咱们姑娘不在内室,在外头。她马上就回来。”
裴玉敏气势汹汹,“你个贱婢胆敢拦我。”
“奴婢是不敢拦,但这内室毕竟是咱们姑娘的内室,咱们姑娘如今不在,您进去不合适吧?”
裴玉敏扬起手掌,打算扇这个贱婢一巴掌,却被刘嬷嬷一把抓住。
“二小姐这是做什么?炎天暑热的也不怕脏了手,倘若再让老夫人不高兴,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刘嬷嬷说话很是严肃,近来,她是觉得这个二小姐越发没有规矩。
提起祖母,裴玉敏才抽出手,坐到位置上,不再言语。
裴珍儿忍不住刺一刺这个裴玉敏,“二姐姐最近是该喝些降火的凉茶。动不动就要扇别人巴掌。打狗都要看主人呢,如今咱们跟着大姐姐学管家,您还这样,真是过头了。”
裴嫣儿闻言微微蹙眉,无论是裴玉敏,还是裴珍儿,她都不想去接话、搭话,这两个人都好像是有什么疯魔大病。默默吃点心喝茶不好么,偏要搞出些事情。
此时,守门丫头打起帘子,“大姑娘回来了。”
“让各位妹妹久等了,我准备了逍遥阁的点心。”裴芳菲临走前又买了很多逍遥阁的糕点带回府中,一方面是应付今日下午上课迟到,另一方面买回去孝敬冯氏。
若梅单独拿出四碟,装入另一个精致雕花的红木食盒,“送去宁和堂,这会儿,老夫人定然午睡醒了。”
若兰立即接手,带着两个二等丫头和两个婆子去宁和堂。
裴芳菲又拿出剩余糕点,招呼三个妹妹一起吃,只见裴玉敏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刘嬷嬷也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本来,她是该问,但她偏不问,等晚上再问刘嬷嬷即可。
裴嫣儿夹了一筷子玫瑰酥,又夹一块酒酿饼,“好吃。听说逍遥阁做点心也是一绝。他们的宴席席面也做的好,有不少人家过生辰宴、百日宴什么的,会请逍遥阁的几个大主厨去府中掌勺。”
裴珍儿现在是发现了,这个裴嫣儿势利得很,裴芳菲不在的时候,谁都不想理,裴芳菲一在,她就主动说话拍马屁。
如今,裴芳菲掌家,裴珍儿也不是傻的,打算主动靠近裴芳菲。
“确实好吃。大姐姐是府中最孝顺的,经常出去买糕点送给祖母。咱们也好跟着一起享福。”裴珍儿笑道。
裴玉敏不耐烦道:“刚才等你的时候就已经喝了不少茶,吃了不少点心,都快吃不下了。什么时候开始讲课?不讲课,我就回去了。”
裴芳菲笑道:“当然要说。今天教大家如何查假账。妹妹们一边吃一边听我说。”
下午的课也只上了一个时辰,快到晚膳时候,裴玉敏就忍不住离开,她听不懂,头都快炸了,再说,这些事有管事的去做就行了,哪里轮得到她操心。
裴珍儿和裴嫣儿留下来用晚膳。
今晚的晚膳,用的人多了两个,因此芳菲居叫了一桌八菜一汤的席面,四个冷菜分别是凉拌海蜇丝、凉拌香菜豆干、冰镇蜜枣、凉拌金针丝,四个热菜分别是清蒸鲈鱼、荷叶烤鸡、秘制酱牛肉和葱爆羊肉,最后是一道荠菜豆腐羹。
若梅给三小姐和四小姐倒了荔枝饮和酸梅汤,解渴解腻又好喝。
裴珍儿暗暗羡慕拥有掌家权的裴芳菲,像她们这样的小姐主子,吃什么穿什么都是有定例的,每月还要领月例银子,超出份额的东西,就要自己加钱。除去每个季度的新衣、新首饰,每日的吃喝都是公中出银子,若是有额外想买的就要自己出银子。
裴珍儿和其她姑娘一样是吃六菜一汤的,虽然吃不完会时常赏给下人,但也都是好菜,裴芳菲掌家,竟然是吃的八菜一汤。
只有像祖母、父亲这样的,午膳和晚膳才是八菜一汤,祖母信佛,每逢初一十五只吃素,平时也是素菜多,荤菜少。至于莲姨娘、乔姨娘这样的半个主子,在自己院里是五菜一汤,只有老爷去才会八菜一汤。
裴嫣儿对大姐姐并不设防也从不去问她的私人事情,既然投靠了大姐姐,当然是全副信任,她吃得津津有味。
裴珍儿吃得很文雅,时不时还点评几句,语气间对裴芳菲很是亲热。
她心里打什么主意,裴嫣儿很清楚,不过裴嫣儿并不会出言不逊,不该说的话,裴嫣儿不会说,就算想提醒什么也只会单独说给大姐听。
等她们走后,裴芳菲从私库里找出一批轻烟纱和一匹朝云纱,递给若竹,“你送到四妹妹院中。告诉她,明日我让人把她院子的牌匾换一换。”
“是,姑娘。”若竹拿了两匹纱缎就离开。
翌日一早,裴芳菲起了大早就给冯氏请安,顺便将自己亲手做的一套衣裤送来。
“祖母,这是孙女用轻烟纱做的,您睡觉时穿,如今天气太热,只怕丝绸里衣,也穿出一身汗来。”
“好,你有心了。”冯氏接过来看,针脚细密没有线头粗膈之感,做得很好。
“祖母,月底是外祖父寿辰。您要跟我一起去啊。今日,我舅母都把邀请函送来了。”裴芳菲把邀请函拿给冯氏看。
冯氏看后就笑了,“好,你外祖父寿辰,我们是该乐呵乐呵。”
虽然楼冠山是参了裴世卿一次,但裴世卿未受影响,该升职的还是升了。且他们也明白,苏家只是针对郭氏和阳明侯府,也不是要裴府家破人亡。
裴芳菲想了想,问冯氏道:“祖母,三个妹妹要一起带上么?”
苏府是裴芳菲的外祖家,但不是其她三个姑娘的外祖家,其实裴芳菲觉得,若是带上裴嫣儿,她并不排斥,但其她两个,她不想带,怕惹出什么事让苏家人不快。
带不带是一码事,问还是要问的。
冯氏就想起裴珍儿那个不争气的,当初第一次去苏府,在人家新宅府邸磕破头,苏牛氏又是送药材又是送礼还介绍太医,忙得不行,她心里过意不去,也怕到时候再出丑。
“罢了,你就跟我、你父亲,三人一起去。三个妹妹让她们留在府邸吧。”
很快,裴府就开始准备起苏老太爷的贺寿礼,裴芳菲很是重视,亲自过目检查,确定是好的,才装入礼盒。她准备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
裴珍儿逛花园时就看见裴府下人来来去去,都是从芳菲居出来的,嗤笑道:“我这大姐姐真是好命,开始走运了。掌家了就是不一样,好处都拿在手里,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就连外祖父贺寿,都快把裴府公中的好东西搬空了。说她没贪墨公中的钱财,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