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丝毫不惧,“对质就是对质。”
众人一起去了宁和堂,冯氏和苏老天爷坐在上首,其余人坐在下首位置。
晚娘很快被带过来,她跟郭氏又见面了。
晚娘先前对裴芳菲的说辞又在当场说了一遍。
郭氏嗤笑一声,“你看见大少爷被塞进不明不白的马车里为什么不救?为什么不大声呼喊?为什么不上前确认?因为你自己也不敢确定。那邹嬷嬷是府邸嬷嬷,跟我身边的人说说话怎么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拍花子,一派胡言。”
“那就将郭嬷嬷上刑,她在你这恶妇身边那么多年,拷问她一番,自然就都清楚了。”苏老太爷咬牙,他觉得这些嘴硬的恶妇,就要吃点苦头才行。
郭嬷嬷突然跪下,“老夫人,老爷,夫人自从嫁进裴府一直恭孝谨慎,从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裴府的事。当初大少爷大小姐还小的时候,夫人也是亲自照顾,跟照顾二少爷二小姐没什么两样。晚娘当初因为先夫人苏氏,一直对夫人有恶意,觉得夫人是填房,对夫人不恭敬。又加上后期做事不仔细,让大小姐经常生病染风寒,这才被夫人请出了府邸。当年也是结清了月例银子,夫人还额外赏了她二十两放出府邸的。哪知今日,晚娘又入京上门反咬。也不知是哪个黑了心肝的诬陷夫人。”
郭氏也哭道:“这晚娘自己也说了,老家淮南遭灾,她是因为家破人亡又没银子,所以编出这一套瞎话来。”
苏老太爷的眼睛,一会儿盯着冯氏看,一会儿又盯着裴世卿看。
裴世卿正在想,如何稳住苏家,又稳住郭家。
直接取了郭氏的性命,阳明侯府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直接休了也不行,儿女亲事,一件都未说成,多了一个被休的嫡母,岂不是更难。
冯氏沉默了,最后叹了口气,“郭氏就先禁足在祠堂里,谁都不可去探望。裴府中馈还是暂且由我来打理。”
随后又看向苏老太爷,“您看,这样如何?她管不了家,什么事都插不上手。”
苏老太爷冷哼,“你还是没说,什么时候处置她。你们今日不给个说法,我就一直在你们裴府门口坐着,我还要请说书的将此事宣扬出去。我苏府不讲究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只想给外孙讨个公道。”
冯氏笑道:“可是如今,孩子们都还没有议亲,万一。”
苏老太爷摆手道:“别拿芳菲的亲事说事,我问过她了,她说只要能替哥哥做主伸冤,能找到哥哥的下落,她就算进尼姑庵当姑子都成。”
苏老太爷是个刺头,态度强硬,不好糊弄,商量也不成。
裴世卿禀道:“岳父大人,我会处置郭氏,只是现在不行。目前就将她禁足于府中,您看如何?”
苏老太爷眯眼瞧着裴世卿,“罢了,我就知道你们是这个反应。官场上的破事,我不想知道,也跟我这粗人没什么关系。各自珍重。”说完就站起来。
冯氏也站起来,“老亲家,有话好商量,这不是已经给出说法了么?”
“这叫什么说法?若她一直抵赖,你们裴家又惧怕郭家,她又出来做这夫人的位置,害其她人,尤其是我外孙女。你们能保得住么?这样,我把芳菲带走,以后我们两家就不往来了。反正你们裴家既有嫡出子女又有庶出子女,少一个不要紧。”
冯氏解释道:“我保证,不会再让郭氏管家,也不会放她出来,从此她只有一个夫人的虚衔而已。等裴府诸位小主子亲事有了着落,我们马上处置她。”
这话,郭氏和郭嬷嬷也听得清清楚楚。
郭氏怒道:“你们敢私自囚禁我?我犯了什么罪?我是阳明侯嫡女,你们怎么敢?”
冯氏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婆子将一方帕子塞进郭氏嘴里,又有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将郭氏双手绑起来。
郭氏一直挣扎着,但无济于事,仍旧被绑起来了。
郭嬷嬷也在旁边劝阻,她也被绑起来塞住嘴。
裴世卿嘱咐道:“将郭氏、郭嬷嬷分开关起来,东跨院封起来,原先伺候的奴才也禁足在东垮院中,尤其郭氏身边常年伺候的丫头,都各自关押,没我的口信,不准放出来。少爷小姐们不准去探望郭氏。”
“是,老爷。”
如此一来,苏老太爷才微微眯眼,“我今天记住了,你们说郭氏再管不了家的。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又因为阳明侯府让步了,那我也不客气了。闹大了,闹得不要脸了,我都是无所谓的。”
“老亲家,放心,我都明白。”冯氏颔首。
既然讨要了自己想要的说法,苏老太爷一刻也不愿待在这里,带着儿子、儿媳和一众苏府下人们浩浩荡荡离开。
如今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东跨院突然变成了裴府最讳莫如深的地方,府中一应大小事务由原来的郭氏主理,变成冯氏主理。
东跨院的奴才就算想出去报信,都求救无门。
裴玉敏又是哭着求祖母,又是哭着求父亲,这两人都无动于衷。她哭得泪眼都快流干了,刚才去祠堂门口,结果门口守着八个婆子都不让进。
“姑娘,如今只有求您的舅舅了。派人送信去阳明侯府。”鹿角是裴玉敏的一等大丫头,一直颇受信任。
裴玉敏立即提笔写了封信,让西角门的小路子送出去。
小路子刚要跑出去被管家和另外两个家丁拦住,并搜出他身上的信件。
“管家,我这也是没办法。”小路子如今可不敢再说自己跟东跨院关系好了。
“裴府是老爷做主,我劝你好好当差,别认错了主。到时候你有好果子吃。”管家严肃道。
“对,您说的是。”小路子知道管家是老爷的心腹,哪敢多说什么。
信件很快就被放到裴世卿桌上,裴世卿看都没看一眼,就被烧成了灰烬。
过了一天一夜,阳明侯府都没有任何动静,裴玉敏认为事有蹊跷。
“父亲这样聪明谨慎,只怕我的信根本就没送出去。”裴玉敏焦急上火。
“姑娘,奴婢晚上爬狗洞出去送信。”鹿角在府邸也多年,知道大厨房后面有扇旧门,没钥匙是打不开的,但旁边有个狗洞,瘦弱的女子可以钻出去。
翌日,裴世卿早朝后回府,他刚踏进宁和堂,就有人来禀。
“老夫人,老爷,阳明侯和侯夫人来了。他们带了许多人,径直往这里闯,拦都拦不住。”管家有些焦急。
阳明侯带的人可不是一般家丁,竟然穿着铠甲,说是兵也不为过。这阵仗,像是来打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