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芳菲唇角微弯,她已经知晓郭氏和小郭氏这对姐妹打的什么主意了,前世的自己在家庙中禁足,听到了一些风声,今生的自己没有上郭氏的套,估计郭氏和小郭氏想把那烂污糟的屎盆子扣自己头上。
“什么话本子?是不是戏台子上演的?还是说书的经常说的那种?姑娘,您读给奴婢们听听呗。”若兰很是感兴趣,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听戏,像她们这样的奴婢只能在平时府邸办喜事的时候顺便听一听,平时就出不得府。
若竹完全不感兴趣,她膀大腰圆,最喜欢的就是美食。
若梅摇头,用手指点点若兰的额头,笑道:“这种没什么好看的,教坏女子私定终身,可不是好事,你也别看。”
若兰有些遗憾,撇嘴道:“哦,好吧。”
刘嬷嬷将书收起来,“府中来了好些外人,咱们不仅要做好手头的事,还得防止主子被人冲撞,最近这几天,做事都警醒些。”
“是,嬷嬷。”
自从刘嬷嬷来到大小姐的院子后,裴芳菲也省力不少,新的丫头婆子都跟着刘嬷嬷学规矩,丝毫不敢偷懒。
裴芳菲的院子里也没了继母郭氏的眼线,小日子过得很从容。
今晨,大家本来该向冯氏请早安的,昨日冯氏打叶子牌没有午睡,精神并不太好,所以早上就免了大家的请安。
裴芳菲带着清早命人去外头买的糕点去宁和堂,虽然冯氏免了请早安,但她还是得去看看。
“老太太,大小姐来了,还带了整整一盒子点心。”冯嬷嬷这些日子看裴芳菲越发顺眼,这个大小姐想清楚之后,仿佛换了一个人。
冯氏今早也起晚了,刚用完早膳,这会儿正喝着茶,笑得眉眼弯弯,“这小顽皮居然又来。”
“祖母,我来啦。”裴芳菲笑着大步走进来,“我听见了,趁我不在又说我坏话。”
“我说过免了请安的,偏你来得勤快,不知道的以为你又来骗祖母的好东西。”冯氏嘴角多了几分真心的笑容。
“我作为嫡长孙女,可不就该多骗点好东西么。”裴芳菲示意若梅将食盒放在桌上。
冯氏听得呵呵笑,“不巧,我刚用完早膳,现在吃不下咯。”
裴芳菲亲自从里头拿出三碟糕点,一碟桂花枣泥糕、一碟雪粉羊乳糕、一碟蛋黄酥。
“那没事,下午您再吃,这糕点不会坏,今早新鲜出炉的。”裴芳菲指着这三碟糕点,“大清早天还没亮,我就让我院子里的婆子出去排队买的,正阳门外的十里街上最好吃的糕饼铺子十全斋。他们家的雪粉羊乳糕,就是一绝。”
冯嬷嬷笑道:“老太太,这大孙女合该多疼些。用大厨房的孝敬您不是本事,这是大小姐去外头买的。”
冯氏笑容更盛,“行。芳菲说说,想要什么礼物,如今四月了,下月初八就是你的及笄礼,我也该出点好东西才是。”
裴芳菲摇头道:“祖母已经把最珍贵的东西给我了。我娘生前的嫁妆,我以为是拿不到的。如今,我只想好好经营这些,等哥哥回来了,我就分一半给他。”
提起走失的嫡长孙裴道宴,冯氏心里也不是滋味。
当年,裴道宴七岁的时候,那年也是冬天刚过,偏偏冯氏大病一场,后宅的事也无心盯着,偏偏就出事了,裴道宴居然不见了,派出去的家丁找了几天几夜,都没有找到这个男孩。
冯氏点头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我相信道宴这孩子还会找回来的。”
只是不知冯氏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嫡长孙认祖归宗。
裴芳菲安慰道:“我也相信,哥哥还会回来的。父亲这些年不也在找么,总会有消息的。”
其实,裴芳菲心里更愿意相信肖澈,觉得肖澈会替她找到哥哥。
府中有亲戚,午膳又是在花厅用的,今天,裴世卿下了早朝再没出门,就跟冯氏等人一起用膳,照例还是中间用屏风隔开,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用完午膳,裴世卿在书房关心了一下嫡子庶子的功课,又询问了一下孙影恒的学业,就向母亲冯氏告辞出门,他有衙署同僚的聚会,这种聚会他都会参加,除非家里有重大丧葬喜事,否则他是最乐意出去结交各路高官显贵的。
下午,冯氏还是和郭氏、小郭氏一起玩叶子牌,裴芳菲本也打算要留着的。
“老太太,我家丽华说是想跟您学打叶子牌。”小郭氏这话一出,裴芳菲便没有落座。
“好啊,让这孩子坐上来吧,是该学着些。整天读书习字,不会玩的也是书呆子。”冯氏笑呵呵同意了。
于是,孙丽华就坐在了冯氏对面。
四人都坐好了,裴芳菲就坐在冯氏身边,“祖母,我给您看牌,保管您赢钱。”
“哈哈,好。”
打了几圈叶子牌,裴玉敏就来了,“姐,咱们那边要游湖,你一起来么?”
现在是春天,游湖踏青都是常有的,可自家的人工湖有什么好游的?
裴芳菲摇头,“你们去玩吧,我就喜欢看叶子牌。”
“嗨,老是打叶子牌,我这把老骨头都坐累了,行咱们一起去游湖吧。”冯氏扔下手中的叶子牌,笑道:“都是亲戚,总不能天天凑一起打牌吧。”
于是,小郭氏、郭氏等人又陪着老夫人冯氏一起游湖。
裴府的人工湖宽且深,湖中心还有两个红瓦黑顶的八角凉亭,中间由一九曲桥连着。一整个冬天,此湖都未曾开放过,冯氏说过,除非府中办大宴,否则是不开放游湖的,免得主子们不慎落水。
游湖的时候,大家乘坐的小船就围着湖中央的两个凉亭打转,好在湖中不少水植都郁郁葱葱的,待到夏天就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美景。
小郭氏心里隐隐有些兴奋,不知今日能不能成事,毕竟她来之前,是跟那个庶子通过气的,孙影恒若是聪明就该知道如何行事。
“熟悉水性的船娘都备好了?”冯氏突然发声。
“您放心,船娘已经在船头坐着了。”冯嬷嬷禀道。
这一问一答让小郭氏心里七上八下的,竟然有会水的女子,那怎么行事?
孙丽华坐在船尾,她也听见了,心道完了,看来还得再找别的机会才行。诸人心思各异,吃着茶点聊天。
小半个时辰后,裴嫣儿突然惊慌失措,“船舱里怎么渗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