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膳,冯氏没有传裴芳菲去陪着,裴芳菲就在自己院里用膳,她的菜是六菜一汤,若竹亲自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大厨房拿的。如今大厨房对大小姐裴芳菲尤其看重,不敢怠慢分毫。
若竹也打赏了大厨房管事婆子两个小钱,这些人情世故,作为仆妇丫头也都是知道的。
裴芳菲吃完午膳就认真核对起生母苏氏的嫁妆,那些大小物件都在裴府公中库房里,已经造册登记好。
管家奉老夫人之命,早已准备好,裴芳菲来库房的时候,管家就交出了钥匙,让一个库房婆子跟在裴芳菲身旁伺候着。
裴芳菲手里拿着嫁妆册子,身边跟着若梅、若兰,裴芳菲念一个物件名称,她们就去找出来,找不到的就问那个库房婆子。
这样核对起来方便快速,大小物件都是在的。
库房婆子笑得一脸谄媚,“大小姐,这些小件您可以带回去自己保管。”
裴芳菲看向这间库房右手那面墙,里面的每一阁都是一盒精美的首饰、饰品。
“姑娘,您及笄后就不必再梳双丫髻,该梳别的好看发髻,免不得要用步摇、簪子。带回去吧。”若梅劝道。
裴芳菲点头,她也觉得留价值高的东西在身边才有安全感。至于银子金子,她只是开箱看过,全都在就好,打赏用的小金颗粒、小金花生、小金叶子,这些玩意儿都在另一个首饰盒里。
等裴芳菲核对所有物件完毕后,她就带着身边的丫头婆子,手里抱着大盒小盒回自己的院子去。
刚坐下,门外就有人来了。
“大小姐,夫人命针线房的来量尺寸,说是要做春季的新衣裳。”二等丫头立春掀开帘子。
针线房的乔嬷嬷带着两个婆子来了,乔嬷嬷也是个特殊的人,她不苟言笑,只本本分分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原先是偏向大夫人郭氏的,不知什么时候起,成了老夫人冯氏的人。
“春季的衣裳先前不是已经做过一回了?我已经拿到了四套。”裴芳菲作为大小姐,肯定是已经拿到春季新衣裳的。
“大小姐,您还不知道吧,大夫人的娘家妹妹要来府中做客,所以大夫人要给几位姑娘再做两身新衣裳。”乔嬷嬷在裴府管着针线房,这些事肯定是最先知道的。
“原来是姨母要来。”这位姨母其实也不是裴芳菲的亲姨母,毕竟裴芳菲也不是郭氏生的。
这位小郭氏和郭氏是嫡亲姐妹,同为阳明侯府郭家的千金,只是小郭氏嫁得比姐姐大郭氏要好,小郭氏嫁的是巴蜀世家同济伯的嫡长子,是伯爵府世子夫人。
因此,姐妹间也免不了要攀比,可是小郭氏的夫君,同济伯世子,长得又矮又难看,若不是穿着绫罗绸缎有伯爵府要继承,跟贵气二字全然无关。
这样一想,大郭氏心里平衡了些,自家夫君虽是五品,却是实权在握的吏部给事中,人也长得俊俏端方。
此次,小郭氏带着儿女进京来串门,很有可能是小郭氏的夫家同济伯府要进京了。
前世,裴芳菲还没有进碧云庵的时候,在家中祠堂禁足,就听说过这位便宜姨母来裴府做客,不知怎么回事还出事了。姨母带来的一个庶子竟和裴府的一位庶女被捉了个现行。这事最后都压下去了,但小郭氏和郭氏的亲姐妹关系到底受了影响,以后来往得很少很少,全是面子情。
究竟是小郭氏算计了郭氏,还是郭氏算计了小郭氏,各有各的说法。
即将到来的热闹,裴芳菲隐隐有些期盼。
才过了一日,两套春衫就做好了,一套是湖绿色,一套是粉色,若梅替裴芳菲更衣,打算让她都试一试。
裴芳菲前世在碧云庵练就了敏锐的嗅觉,现在闻到这两身衣裳的新衣裳就不舒服。
“什么味道?真是甜腻得奇怪。我不喜欢衣裳熏香,她们针线房不知道么?”
“姑娘,我拿去换洗房,叫她们洗过再送来。这熏香的事一贯都是换洗房做的,针线房不负责熏香。”若梅没有让裴芳菲穿上身,她闻见这味道也微微皱眉。
若兰凑过来,闻了闻,皱眉道:“那就怪了,针线房送来的新衣裳怎么熏香了?这不是她们的职责范围。”
裴芳菲突然嗤笑一声,“看来有人是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弄鬼了?行,我看看这回,她们耍的什么花招。”
她招手示意刘嬷嬷过来,刘嬷嬷凑过来,裴芳菲耳语了一阵子,刘嬷嬷立即退下。
临近晚膳时间,冯氏命人请裴芳菲过去陪她用晚膳,裴芳菲高高兴兴地去了。
“听说你已经完全把你母亲的嫁妆铺子接手过去了?”
“嗯,生意不好的,我直接给关了。”
“你生母的铺子,你想怎么着都行,切记,有不懂的问问我,问问你父亲。我是怕你太年轻不会做生意,被外人骗了。”冯氏很关心这个嫡长孙女。
“多谢祖母,我聪明着呢。虎父无犬女啊。”
“你这小顽皮。听说今天你去外头请郎中了?”冯氏没有什么表情,给自己盛了碗腌笃鲜汤。
裴芳菲没想到,消息还挺快,转念一想,自己身边的刘嬷嬷原本就是冯氏的人,知道也好。
“禀祖母,有人在我新衣裳上头弄不干净的东西,我总得查查吧。”
“你倒是心大得很,不来找我帮忙,自己在那捣鼓。”
“不能什么事都来麻烦您。只要您想着我,多请我吃好吃的,孙女就感激不尽了。”
“小顽皮,就知道吃。你专心做事,有祖母给你兜底,不怕。”冯氏还是愿意放手让裴芳菲去磨炼的。
晚膳结束后,裴芳菲还得到了冯氏的一对玉镯,成色极好。
翌日上午,裴芳菲的新衣裳又再次送来,不再是湖绿色和粉色,两套都退了颜色,那套湖绿色的成了渐变色,上身是素白的,下身渐渐变绿,那套粉色的全部变成素白。这两套衣衫竟比先前好看了许多。
刘嬷嬷昨日送走郎中,还未禀报,今天来禀。
“姑娘,那郎中说了,两件衣裳的异常香味来自染料,那染料浸泡了容易使人皮肤过敏的药材。”
裴芳菲已经料到了,嘲讽道:“她们这种把戏可真是够无聊的。”
刘嬷嬷面露忧色,“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