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的历史重要掀开了最后一页,在这黎明前的日子里,吴宸轩似乎仍然在循规蹈矩的做着他的宅男官员,以至于裕隆皇太后忙活完了幼主登基的事情后近一个月才想起这位前朝的年轻老臣。当然没有人知道的是,这里宅着的仅仅是一位替身演员,他的面容已经被整容到近乎完美的相似,其他方面吗?一年多没露面的吴宸轩在人们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印象。
宣统元年,陆军部为了彰显新军武力,决定在直隶永平府举行一次秋操。操演军队沿北宁铁路东西会进。东路是以汉人为主的北洋新建陆军,军咨使冯国璋为总统官,第六镇统制段芝贵和第二十镇统治姜桂题为副总统官。东路军包括第四镇、第六镇?第十三混成协和第二十镇,自东北开拔驻山海关至滦州一线。西路军是以满人为主的宫廷禁卫军,皇族大臣舒清阿为总统官,军咨官田献章、哈汉章为副总统官。西军包括禁卫军的第一、二、三混成协,由通州开拔驻丰润开平一线。双方兵员共7万多人,庆王爷世子载涛为秋操大元帅。拟9月10日两军开操,初战西军“败”退却至石佛庄。12日两军再战,西军仍败,退却在古冶。14日西军转守为攻,直胜东军,东军退却到坨子头、柏树庄。15—17日两军“议和”,18-19日举行阅兵式,20日罢操。以此显示“满强汉弱”,维系满人的统治。两军兴致盎然的作假,武翼新军当然没有在河间秋操后参加这种被德军访问山东代表团的鲁登道夫将军称为“近乎荒诞的演习”,他们是来监督从中国采购的军火质量的,当然也顺便看看这位“东方的小伙伴”的实力如何。
在慈禧光绪两位大佬刚刚去世的混乱的政局之下,陆军部的这次秋操确实不太明智,滦州的革命党之一共和会也深受慈禧死亡的鼓舞。9月24日,共和会的孙谏声(山东诸城人,曾发起成立铁血会,密谋反清,暴露后潜入新军二十镇任队官)、白雅雨(江苏通州人,名铺昆,天津共和会会长)等共同策划在此次秋操开操之时,以实弹攻击西军,扫清禁卫军后整军入京,直取首都。并密约九州革命党同时在两湖和两广举兵,使清廷首尾难顾。
10月5日,乔夫委派的革命党代表胡鄂公等6人由津抵滦,肯定了滦州起义之必要,并确定北洋第二十镇第一标管带施从云为起义总司令,王金铭、孙谏声为军政府正副大都督,同时联络了附近会党和帮派的二十八路英雄,刻制了“北方革命军政府大都督”和“直隶革命军总司令”的印信。滦州城内有革命党控制的军队达到了三千多人,革命宣传已经走向了半公开化。
滦州的形势变化,还是已引起了清廷的重视,秋操已经宣布延期,西军主力回京,北洋各部被勒令原地驻防。为了策动起义,天津共和会先通过私情稳脚滦州,胡鄂公回津后又派员赴滦调查。会长白雅雨几经坎坷亲赴滦州,以坨子头为中心四出活动,昼夜宣传。
滦州警务长张注东本属开明新派。据此,白雅雨等于10月9日带20余人直入曹务所游说张注东,张欣然应命并自愿引白赴州衙劝降知州朱佑葆。白等见朱,开诚布公,晓以大义。朱当即应允,并议定“自今日起以滦州衙署为北方革命军政府驻地,凡各税款一律交军政府以做军需”,并命张注东领兵丁四人去永平盐务局滦州第三区征收局,清查账目,上缴款项。
白雅雨等携款离州衙,往北关师范学校面见王金铭、孙谏声。同时他们还争取了省咨议局议员李津舟、裴廷楹等人,约在天津响应,购置军火,以备补充。此时,驻坨子头的共和会同志只知白雅雨等由津抵滦,不知其工作进展之顺利,当探知白等己入北关师范时误认为被反动军官扣押,于是集兵入城,准备牺牲以救。双方见面后才转惊为喜。值此,形成共和会与滦州新军第二十镇的第一协正式会合。
这次起义是少有的按计划爆发的革命起义,看来乔夫造反的手艺也有长进了。滦州起义爆发后,滦州革命军编为北方共和军第一军。大计已定,冀东地区各地多有立宪和革命人士联络。靳广隆(任丘起义领袖)、王治增(通州起义领袖)等都曾派人来滦联系。丁开璋等人联络的“关东响马”也有百人陆续来滦,山东烟台的水师起义军余部也从秦皇岛登陆(当然是武翼新军赞助的英国货船运输过去的,能给袁世凯和大清朝添点乱子,吴宸轩何乐不为呢)。滦州起义爆发后,正都督王金铭亲赴昌黎,与驻在该地的第八十标三营管带冯玉祥等人密谈起义具体事宜。王金铭从冯玉祥处回到滦州后,及时向白雅雨、孙谏声、凌钺、鹿钟麟、韩复榘等报告昌黎之行的结果,决定宣布滦州独立。
宣统元年10月26日晚,以王金铭、孙谏声、冯玉祥3人的名义给清廷内阁总理大臣奕劻、醇亲王载沣,北洋大臣袁世凯和驻天津的直隶省咨议局齐发通电,申明“滦州军民全体主张共和”乃“人心所向,非兵力之可阻”“非共和难免人民之涂炭,难免外人之干涉”。又派共和会驻滦州代表李孝通赴津给胡鄂公送信,要求九州革命党乔夫乔党首立即派人来滦指导革命。
29日,王金铭等将滦州独立的决定告知第二十镇第一标标统岳兆麟,争取他一道革命。岳表示“革命危险”,叹嘘不已。并且于次日凌晨逃往开平,向通永镇总兵王怀庆告密。王闻讯即电告袁世凯。袁见电后一面派王怀庆到滦州“便宜行事”进行宣抚,一面调兵镇压起义。可惜的是袁世凯不知道滦州起义能提前爆发,并非全部都是革命党和共和会的本事,统调处的余健余大处长可也是出了一把力气的。
31日,王怀庆按袁旨意赴滦州,企图利用与王金钮(王金铭之兄)、施从滨(施从云之兄)的旧交说服王、施放弃独立,王金铭严词驳斥:“清廷误国殃民,罪已昭著。海内义士,同举义旗,凡有血气者皆当振臂兴起,光我民族……我辈宣言独立词义正大,心之所至,万死不辞。现在,大都督的位置让给你,若是不受也休想走得!”一时众人将王怀庆围住,排长张振甲则以枪相逼,当夜凌钺等人又带领炸弹队到王怀庆下榻的滦州车站福德恒客栈晓以大义,以示高压。终使王怀庆欣然“答应”举兵起义,并愿就任大都督之职。
次日,王金铭率众官佐到滦州车站(在今老站)迎接王怀庆进城拜印宣誓就职。行至车站南一里的紫金山附近,王怀庆策马西逃,直奔开平。王跑到通永镇署后,立即配合袁世凯派来的军队在开平、雷庄一线布下重兵,并拆除铁轨,以阻义军西进。
鉴于岳兆麟、王怀庆二人先后生变,义军提前于1912年1月2日在滦州成立北方革命军政府。仍然推王金铭为大都督,施从云为总司令,张建功为副都督,冯玉祥为总参谋长,白雅雨为参谋长,周文海、张良坤为秘书长,朱佑葆为民政部长,孙谏声为军务部长兼财政部长,凌钺为外交部长,张注东为警务处长,其余军政长官均加新职。
宣统元年11月3日,王金铭等人正式宣布滦州独立。州衙大门摘下龙旗,挂上军政府牌匾。同时草拟发布了“警告直隶同胞”等十二个布告和对内、对外宣言以及给各国领事馆的照会。宣布滦州独立的当天,州城内的各商号悬挂白旗,以示反正。青壮年皆以剪掉发辫为荣。军政府布告州民,申明约束,废除苛捐;禁止非刑,解放民众。通告各国公使:“邻国友邦,严守中立,凡义军未起前之条约自应遵守不违……”。各国使馆推俄国领事为代表来滦,表示承认滦州军政府为交战团体。
11月4日,王金铭、施从云率队誓师并向清廷发出声讨檄文,指斥清廷**“肆彼淫威,滥施杀戮”,本政府位置滦州,即日振旅京津、廓清余孽,“大江南北,将遍竖共和之旗”,警告清廷休要“蝗臂挡车,投卵击石”。誓罢,王金铭伏地向环立义军叩首,白雅雨等相继演说。要说这些革命者演说鼓吹才是看家本领,于是三千多人的一个标就敲锣打鼓的向北京城进军,似乎全不知北洋的三个镇和禁卫军的三个协七八万军兵正在严阵以待。
起义军4日下午扣留火车,令士兵轻装,准备乘夜车西进,直取京津。傍晚,正待登车出发时,在车站拿获了化装乡民企图出逃的三营哨官李德胜。从他身上搜出副都督张建功(三营管带)密送王怀庆的军事情报。王金铭一面关押了李德胜,一面通知张建功速来北关。张建功知其阴谋败露,便公开叛变,命其所辖的三营兵分两路进攻义军,一路在城外布防向第一标的一、二营侧面攻击,一路在城内凭垛口向一、二营正面射击。
这一突然事变,打乱了义军预定部署,王金铭急命王鸿升、石敬亭二人率队还击。在义军打击下,城外叛军死伤过半,余部逃入城内固守。一、二营也颇有伤亡,一营队官葛盛臣于东门外阵亡。郭凤山力劝张建功投降未应,自堕城而死。张建功遂关闭城门,大肆搜捕义军。孙谏声被搜出后,张谎说带其出城,行至城西南角被杀害。孙的随行人员李秉祥宁死不屈,竟被挖去心肝;张振甲被张建功断指剜眼后又塞尸滦河冰窟。
双方激战到晚8点多钟,义军仍未攻下州城。王金铭、施从云等决定放弃滦州,执行西进计划。当军车行至雷庄东约8里处,发现铁轨被拆,全军下车奋勇迎战。布防在雷庄的除王怀庆所部淮军外,还有袁世凯调来的清军第三镇第六协第十二标的三个营。其中二营探防队长谭庆林部夹在革命军和清军中间,因两面挨打,而鸣号停战。革命军以为敌人求降,遂鸣号同意暂停。清军误认为革命军求降亦鸣号停战,并要革命军代表前去议和。王金铭、施从云轻信敌言,前往敌阵议和,在敌阵前历数清廷罪恶,王怀庆唯恐动摇军心,立命杀之。11月5日,王、施等多人就义于雷庄。白雅雨突出重围,欲赴天津再图大举,不幸在古冶被清军抓捕。在刑场上,白雅雨拒绝下跪,被王怀庆砍断双腿和头颅。就义前曾赋诗: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革命当流血,成功总在天。
身同草木朽,魂随日月旋。
耿耿此心志,仰望白云间。
悠悠我心忧,苍天不见怜。
希望后起者,同志气相连。
此身虽死了,千古美名传!
九州革命党十分关心滦州的革命活动,曾派北方总代表王葆真四次来滦,条陈大计,疏通领事,筹集经费,力主屐起义,推翻满清。在他离开滦州时,留下四条意见,①袁世凯对滦州早有戒心,应十分警惕;②要矢志革命,见义勇为,谋定后动,决策制胜。③联络民军,游击作战,广结声源。④驻滦军第三营管带张建功靠不住。实践中,证明上述意见都是正确的,可惜幼稚急躁的共和会领袖们在奸人的诈骗破坏下,终于导致起义瓦解,成为一场悲痛的失败。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细节,一位第三镇的营官孙叔和悄悄的指挥士兵收走了施从云的遗体。一天之后在大理寺的地牢里几位御史台的御史围坐在这具冰冻的遗体旁,如同一群食腐动物,目不交睫的看着两名仵作用刀钩解剖尸体。终于从遗体的胃囊里几个被揉*搓的纸团被小心翼翼的取出展开。虽然已经腐蚀的字迹不清,但是从残章断简中仍然能找到关键之处,于是这些御史们如获至宝的把这些碎纸包好,奸笑着匆匆离开。笑声如同夜枭的啼鸣,惊醒了远处的人家。袁蔚亭袁大人却无从得知,刚刚平息了起义的他撑不住困倦,已经安然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