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一时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
娉婷替她不值,“姨母——”
皇贵妃横目向她,不带一丝感情,“这没你的事,你插什么嘴!”
娇娘扯住娉婷,怕她乱说话惹怒了皇贵妃,然后道:“回禀皇贵妃,臣妾实在不知是有什么罪,王爷昨晚是在我那歇息的,但他是王爷,想在哪歇息,妾身无法左右。至于刚才邢夫人说我撺掇瑞王撵王妃回家,更是无所说起,我昨日一直在关雎阁里待着,哪都没去,瑞王和王妃争执的时候,我亦不在旁边,如此撺掇?”
直视向卓妙菁,“难道王妃是听到妾身说了什么吗?”
卓妙菁无言以对,愤恨的瞪着她,邢夫人修的如柳叶的眉毛高高挑起,道:“还用当面说吗?吹一吹枕边风不也是一样。”
娇娘不亢不卑道:“那就是没有人听到我撺掇王爷了?杀人盗窃都要有证有据,有人证有物证,怎么就认定我有罪哪?”
皇贵妃一时讷讷,娇娘言语尖利,她几乎无从反驳,但又有些挂不住脸,邢夫人站起来直指娇娘,“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在皇贵妃面前也敢放肆,要是回了瑞王府,我妙菁还不得被你欺负死!”
瞧这话说的,娇娘不过是据理力争就被她说成是放肆,她自己养的女儿是什么性子,她不知道啊,谁敢欺负她?
娇娘摁下心头波涛汹涌的怒气,对着卓妙菁屈一屈膝,“妾身不敢。”
娇娘语气温和道:“昨晚的事,妾身已经听说。不管怎么样,王爷是有不对,妾身在这里带王爷向王妃赔不是。王爷的性子一向倔,凡事凡人都要顺着他来,王妃现在还不了解王爷的性子,等以后相处久了,王妃就知道了。”
她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又不能休了她,以后还是要相处的。
娇娘这也才明白,为何嬴彻找了这样一个好岳家,皇贵妃不但没有阻止,还竭力促成。
她一早就知道嬴彻不会和新王妃相处的好,瑞王宠妾,新王妃又是那野蛮的性子,一进了门瑞王府必定是鸡飞狗跳。后宅要是不安宁,也必然会成为瑞王治家不严的错漏,连家都治不好,何谈治国。
还有,成亲成亲,成的好是亲,成不好就是仇了。如果到最后瑞王和新王妃水火不容,惨淡收场,卓家不但不会帮助嬴彻,甚至还会踩上一脚。
总之这门亲事,对嬴彻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她何不促成这门亲事,还在建元帝那得个贤良美名。
娇娘如今悔之晚矣,现下也只能先稳住卓妙菁。
“王妃正好在这,一会儿和妾身一起回府可好?”
卓妙菁扬起高傲的下巴,她是长方脸,两腮旁边的下颌线偏直角,冷哼一声,并不理娇娘,但目光闪烁,让人看出已有几分动摇之心。
娉婷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不理解娇娘的做法,扯着娇娘的衣袖直皱眉。
还接她回去干什么,让她永远在娘家待着才好哪。
娇娘并不为所动,只微笑着对着卓妙菁,“那难道王妃还有想和王爷和离之心?”
卓妙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没有。”
娇娘笑容恬淡,“就是了,王妃既然没有和离之心,还是要回王府的。”
卓妙菁迟疑,邢夫人扬一扬眉,“想让我家妙菁回去也行,有个条件。”
她拿上架子,娇娘微笑对视着她,她道:“你不是已经有了个儿子嘛,但凡妾室有子,多会仗着儿子生出对正室的不敬之心。你若是有诚意,就将那孩子养在妙菁这——”
未等她说完,娇娘已经变了脸,“不行。”她忍让些,哪怕是挨骂,都无所谓,但涉及到孩子,一点商量都没有。谁都别想抢走她的孩子。
“你还没听我说完。”邢夫人觉得自己的条件很诱人,神情清高,“这孩子记在妙菁名下,就是妙菁的孩子,便是瑞王府的嫡子,瑞王嫡子,那可不是庶子能比得了。”她加重语调强调,“等以后要是妙菁没有儿子,他就会成为瑞王世子。”
卓妙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失声唤道:“母亲——”她怎么就会没有儿子,更何况她可不愿意给别人养儿子。
邢夫人拍一拍她的手,不让她说话,一双眼睛牢牢的盯在娇娘身上,娇娘眉一挑斩钉截铁,每个字都如钉子钉在墙上,“也不行!”
邢夫人霎时翻脸,“你别给脸不要脸!让那小庶子记在妙菁名下,那是他上辈子积的德。”
话音刚落,只觉一阵怪异的风吹过,三伏天竟令人打颤,紧接着就听见一道夹杂着凌厉之色的声音鱼贯而入,“本王竟不知从何时起,瑞王府的家事要你邢夫人当家做主了!本王甚至恍惚,娶得人不是你女儿,而是你!”
嬴彻款步而入,高大的身躯杵在门口,几乎将阳光都遮蔽在门外,除皇贵妃以外,皆向其行礼,嬴彻走到娇娘身边,抱住她的肩膀扶着她坐下。
自上次娇娘被建元帝召进皇宫之后,嬴彻就特意派人时刻注意娇娘的动向,她一进宫,就有人向他报告,他立即放下手上的事,跟来翊坤宫。
今日下朝后,建元帝就将他留了下来,当着卓老太师的面一顿狠骂,卓老太师却表现的衣服宽容度的样子,说什么小夫妻吵架再所难免诸如此类,但话里话外又说他宠妾灭妻,看着他捋着那三寸长的山羊胡,摇头晃脑的样子,嬴彻就想把他的胡子揪下来,再骂一句——老不死的。
这一早上已经生了一肚子气,又看到娇娘在翊坤宫受委屈,已是怒火中烧。
嬴彻阴鸷的目光在邢夫人脸上狠狠的一刮,怒道:“赐封世子一向都是圣上的旨意,岂是你一个妇人嘴巴一张一合就决定的,难道你不但想当本王的家,还要连圣上的家也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