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疼疼……你干什么啊魂淡!就不能轻点吗!”
被库洛随意往地上一扔摔了个晕头转向的我嗷嗷叫了起来,满眼都是转来转去的金星。
面对我的抱怨,库洛只是扫了我一冷眼,然后哼道:“如果摔一下能把你摔得清醒点,我不介意再重复几次。”
话中那昭然若揭的威胁意味让我不禁缩了缩脖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既然想搞点反叛必然会在武力上被镇压,那还不如乖乖当良民的好。
孵化者的恢复能力相当惊人,刚才被摔头晕眼花的那一下,不过两三秒就恢复了过来。也正是因此,我才在第一时间发现这里并非是孵化者聚集的故乡,而是充满西方神秘风情的古堡式房间。
看起来像是贵族家茶话室或者待客室那样的房间,造价不菲的金烛台与水晶吊顶灯将此间照亮,金丝勾勒宝石镶边的上等牛皮软椅让我爱不释爪,后爪一跃跳到上面蹦了几下,然后忍不住打滚了一圈。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回想起自己是被库洛强行掳到此地,我顿时警觉了起来,用男子汉能屈能伸为自己刚才可耻行为作开脱理由后,我瞬间又挺直了腰板,“缩,妮绑架窝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是真没发现在你身上发生的异变么?”库洛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抿了一口不知何时端在手里的红茶,与杯中红茶同色的眼眸中暗光微敛,那贵族式优雅散漫的气派怎么看怎么欠揍,“就算笨成你这样,也该发现不对了。”
什么叫就算笨成我这样啊魂淡!
我哼哧哼哧地甩锅给了此世之恶:“在fate世界里我是作为大圣杯意志过去的,既然是被此世之恶污染了六十年的大圣杯,会受到恶意影响行为变得有点不正常也毫不奇怪好吧!我现在不就恢复正常了么!”
“现在恢复正常了?”库洛一声嗤笑,看向我的目光凉如水,“先把额头上那免检猪肉的戳擦掉再来说这话吧。”
我下意识伸出爪子往额头间摸了摸,摸到象征着巴利安的盾状纹章时瞬间炸毛了,“什么免检猪肉戳,这是巴利安之神赐予我的纹章,是神选之人的证明!”
“我等孵化者一贯中立于巴利安世界与阿斯特阿尔世界之间,将契约者的灵魂均等送入两个高位世界中……但是你在上一个世界做了什么?打开次元通道将两个世界连接起来,然后让本该有着自我运转规律的那个世界被巴利安同化成一部分?”
库洛将我问的哑口无言,但却不愿意在气势上被他所压倒,于是狡辩道:“那是你没有见过那位大人才会产生这样错误的思想!物质主义本来就是人类所追逐千年的目标,否则也不会有快速发展的科技文明了!将崇尚物质主义的他们引导到物质主义的世界有什么不对!”
“但人类也从未放弃过对精神世界的探索,哲学神学玄学皆是他们对自然、对世界甚至对自己存在本身的思考。他们会升往代表物质主义的巴利安世界还是代表灵魂主义的阿斯特阿尔,只能由他们自身的特质来决定。”
库洛垂下眼睑,轻声道:“希洛,你太傲慢了,我们没有左右他们去向的权利,而且……”
我使劲摇头将两只长耳摇成了螺旋桨,“无路赛!我不想听!那位大人的理想才是正确的!要在物质上满足人类的一切*了还有什么不幸福的!”
“……而且,我已经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被巴利安纹章所控制产生的想法。”
库洛起身,投向我的目光如炬,看得我有些发毛“我无意引发不必要的争论,因此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交流的必要,直到你头上那该死的东西消失之前——我为你找到了一位非常合适的监护人,你不会让我失望对么,贝阿朵莉切卿?”
蜂拥的黄金蝶翩徙而至,在空荡荡的牛皮软椅上汇聚交融成了一个身着礼服手持烟斗的女子,仿佛画中魔女般充满神秘色彩的金发女子,发出阵阵对女性而言过于爽朗的笑声,“噢嚯嚯嚯~安心安心,库洛卿,在你平安归来前妾身会好好保管这只可爱小家伙的。”
“是‘照顾’。”库洛加重语气纠正了魔女的错误用词,“别让他跑了,也别让巴利安的触手伸过来,那个物欲熏心的神明也许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
魔女俏皮地冲他眨眨眼,再次爆发出了那爽朗到可以称作没品的笑声,“咕咕呼嚯哦~敬请放心,人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会丢掉——”
“——在妾身所营造的这个世界,在这既无起源亦无终点、只会周而复始无限轮回的密闭之环里!”
脚下软椅突然凭空消失,骤然而至的失重感让我从听他们对话听的入神中惊醒,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两人不断缩小很快变成远影的坠空让我感到非常的不可意思。
库洛那家伙,竟然真的把我交给了那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的魔女来“保管”?!
带着死不瞑目(大误)的深怨,我坠向了万米之下的世界。这时候我还不曾意识到过,时不时便会被魔女拨动一下棋子的这个世界,是何等令人绝望的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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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小白?还没有清醒吗?”
意识朦胧间,我恍惚看见了有着干练银色短发的女子用手轻拍我的脸,发现无法叫醒后,她转头对身边身着高档西服头色用发胶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抱怨道:“真是,这孩子怎么会晕交通工具晕的这么厉害,过两天回来还得折腾一趟——留弗夫,都怪你的种不好。”
被妻子用这么直接的话抱怨后,被女子称作留弗夫的英俊中年男子也只有用笑声来掩饰尴尬,“雾江你这玩笑可开的没水平,你看我经常飞来飞去有晕过一次吗?坐船状态也很正常啊!”
雾江非常霸气地甩了丈夫一个白眼,连话都懒得多说了,只翘起大拇指朝甲板方向倒指了过去。
留弗夫目光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就看见了正趴在甲板上挺尸装死还不忘握紧栏杆生怕落进海里的大儿子右代宫战人,再一回头,身边还躺着吐到胆汁都吐空现在意识朦胧的小儿子右代宫白。
发现妻子如此有理自己竟然无言以对的留弗夫:“……”
“唔——头好晕好难受啊。”我难受的用手捂住太阳穴,第一次遇见这样生病似的生理上不适显然招架不住,孵化者太过强大的恢复能力让我从未体验过这样天昏地暗的昏眩感觉,忍不住从紧闭的口中泻出阵阵呻|吟。
感觉到我即将醒来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异常有默契地从随身物品里找出毛巾冰袋以及晕车药,动作娴熟地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毛巾裹住的冰袋被放在额头上,从中沁出的凉意缓解了头晕的不适,费力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人的样貌便被水杯与药丸堵住了口。
“小白,张嘴把这药吃了,会让你好受很多……在坚持下,马上就到六轩岛了,上岸以后就能好好休息了。”
听见能缓解头晕的难受感觉,我下意识张口吞下了药丸,然后汲吸了几口水将药丸咽下去,继续躺下装死。
日本伊豆群岛中,有一个名为六轩岛的小岛。这一长度只有10公里的小岛,是大富豪右代宫家族的私有领地,也正是这艘游轮此行的目标。
当然,这艘游轮上的所有人大概都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地,早已沦为了魔女的游戏场。
对此隐约有所察觉的我却因药力安睡过去,一觉醒来,游轮已经抵达六轩岛阳光明媚的海滩渡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