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纯禾穿着一身黑色套裙,款款走了进来,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挂着浅淡的微笑。
“为了你我又回来了。”
“为了我?”
沈鸢鸢喃喃自语,她忽略掉了亚辛,快步走向顾纯禾。
顾纯禾伸手环住了沈鸢鸢的肩膀,“对,为了你,因为愧疚。”
沈鸢鸢的眸子在顾纯禾身上打了个转,眼前的女人对她来说是很奇怪的存在。
顾纯禾之前莫名其妙的对她示好,后来又设计陷害她。
虽然很快就意识到了错误,及时悬崖勒马,但还是让沈鸢鸢不由对她有些戒备。
顾纯禾亮晶晶的眸子带着烂漫,她笑嘻嘻地伸出右手。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顾纯禾。”
她的瞳孔似是有魔力,让人感觉很澄澈干净,不掺杂一丝污垢在其中。
沈鸢鸢迟钝地抬起手,与她握在了一起,感觉手里像握着一块软绵绵的布料。
“沈鸢鸢。”
三个字说完,沈鸢鸢和顾纯禾相视一笑,之前种种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顾纯禾脸上的笑渐渐散去,看着沈鸢鸢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你还愿意留在二哥身边吗?”
沈鸢鸢刚刚才松懈下来的神经,又在一瞬间绷紧。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被施展了石化术一样定在原地。
顾纯禾眉头紧锁,伸手拉过沈鸢鸢,低声说道,“你想离开我们会帮助你,要是想留下来我们也会尊重你的意思。”
沈鸢鸢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无奈,嘴唇微微动了动。
内心深处有许多话语想倾诉,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始终无法说出来。
沈恙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近她,沉声道,“不用有太多的复杂情绪,想想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最想要的是什么?”
沈鸢鸢讷讷的重复了一遍沈恙的话。
她那清亮的眼眸中,突然镌刻进无数绚丽的风景,显得温婉而迷人。
“我想要肆意妄为,要志得意满,要遨游山川与湖海,要世界所有浪漫。”
她前二十年的人生洒脱得就像一杯白水,不拘小节,敢爱敢恨。
这些都与她那颗纯粹的心有关,现在的她变得小心翼翼,还能奢望这些吗?
目光逐渐涣散,她轻声问道,“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有机会吗?”
沈恙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反问道,“你想拥有你所描绘的吗?”
毋庸置疑,沈鸢鸢重重点头,“嗯。”
沈恙眉目瞬息间肃然起来,“如果代价是放弃和忘记你拥有的一切呢?”
沈鸢鸢露出牵强的笑靥,“如果这条路注定要有代价,我也甘之如饴。”
哪怕这条路再坎坷不平,她也要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顾纯禾静静听着,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流光,“沈姐姐,我支持你。”
沈鸢鸢垂首苦涩笑着,她选择了这一条路就必须舍弃一切。
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屋子,掩饰着心痛开口,“有什么需要我配合你们的吗?”
亚辛偏头打了个哈欠,言简意赅的解释自己接下来行为的原因。
“你要想离开必须假死脱身,影子就是杀死你最完美的凶手。”
一句话把影子的生死定了下来,他生是顾家的守卫,死是顾家的魂。
这一辈子都只为顾老爷子效力,他不怕死,只是不甘心死前没有完成任务。
沈鸢鸢似懂非懂的闭上眼睛,她知道亚辛要对影子动手了。
亚辛随意从地上拾起一把银色的匕首,轻轻蹲下身,眼中满是淡然。
在影子不甘心的注视下,亚辛将刀刃狠狠插入他的脖颈。
鲜血猛地溅在他的脸烦上晕染开来,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妖冶的笑。
“要是想找我报仇,就在黄泉路上等我吧。”
他的手掌按压在影子受伤的位置,那柄锋利的匕首立即没入血肉之中。
影子四肢都被铁链束缚住,嗓子更是已经被烙铁烫伤不能说话。
他拼命呼吸着空气,想要制止亚辛的行为,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疼痛如滔天浪涌,方圆千里都被它占据,令他缓缓丧失了意识。
嘴角边溢出了汩汩的鲜血,脖颈处的伤口早已经鲜血淋漓。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只是默默忍受着这份痛苦,身体逐渐冰凉僵硬起来。
最终双眼睁的大大的,瞳孔涣散,呼吸和脉搏逐渐消失殆尽。
亚辛把影子的眼睛往下拨弄着闭上,抽手把匕首拿出来放进影子的手里握住。
影子像个失去线绳控制的木偶,软塌塌的倒在了血泊中。
亚辛脱掉手上的无痕手套,拿出手帕仔细擦手上不存在的鲜血。
慢悠悠站起身,对着沈鸢鸢笑了笑,“抱歉,吓到你了。”
沈鸢鸢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画面简直比拍电影还血腥。
马上移开视线,僵硬的摇摇头,“没、没事。”
顾纯禾从身上的提包里掏出一支注射器,“这是河豚毒素。”
沈鸢鸢侧目看去,针管里有一剂黑黄色的液体,“这是?”
顾纯禾扬了扬注射器,递给了沈鸢鸢。
“这是让人肌肉产生麻痹的毒素,中毒者会呼吸衰弱,心跳放缓。不仔细检查中毒者看起来就像是死了,在这期间中毒者会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要想恢复需要在短时间内注射毒素阻断药。”
沈鸢鸢接过注射器,触感冰凉,“这东西真的管用?”
顾纯禾点头肯定,“当然了,这是我专门从国外弄过来的,阻断药我已经准备好了,绝对保险。”
亚辛趁机补充道,“你之前失血过多损害了大脑皮层,后续使用了阻断药会失去部分记忆,至于会失去哪些,会失去多少就说不准了。”
沈鸢鸢扶额,合着这就是一场赌局呗?
有可能想忘记的没有忘记,不想忘记的反倒都还留在脑海里。
撇撇嘴,“这么说后续我有可能会想起一切,也有可能把你们三个也忘记了?”
亚辛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沈鸢鸢攥着注射器发呆,假死脱身以后她修复心伤的时间不能估量。
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