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城仍是震惊的盯着沈鸢鸢的脸颊,她竟然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她就这么厌恶boss吗?厌恶到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这个要求比沈鸢鸢提出想让他,送她离开孽镜更让人惊讶。
自从地下室那件事以后,沈鸢鸢对待他的态度很恶劣,甚至不屑于跟他沟通。
现在她突然找上来居然是为了这件事。
沈鸢鸢顶着审视的目光,看出项城的为难,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你的不作为,以及接受顾景舟的指令对我的虐待,你真的没有一丝后悔吗?这么多年的相处连一个忙都不能帮我吗?”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可以,我希望越快越好。”
她害怕时间久了,吃再多的药都无济于事了。
顾景舟不爱她,更不会爱他们的宝宝。
项城面上显出愧疚,却还是犹豫不定。
“可是…..”
沈鸢鸢有些不耐,更是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猜出了他的顾虑。
直截了当道,“如果被顾景舟发现,我是不会出卖你的,庄园这么多人,我就不信他挨着查是谁带进来的。”
项城叹了口气,“沈小姐…..”
他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一抹难言的情愫之色在他的眸底迅速掠过。
顿了片刻,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才艰涩道。
“我知道了,东西我会埋在花园里那颗桃花树下的。”
他的语气有些复杂,沈鸢鸢看不透他内里的想法,也无心去揣度。
若不是有求于项城,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和他再有任何交集了。
项城深深看了眼沈鸢鸢苍白疲惫的脸,默默的走了出去。
等人一离开,沈鸢鸢的腿瞬间像灌了铅一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刚才其实很想询问项城,是否受了顾景舟的指令活埋了沈恙的父母。
可一回想起项城曾经冷漠的样子,不愿为她辩驳半句。
她只能硬生生把这些话打碎,重新嚼进了肚子里。
项城和顾景舟一个鼻孔出气,问他无疑是打草惊蛇,引得顾景舟对她戒备。
夜幕降临,星月逐渐隐去,只剩下灰暗的天空。
孽镜愈发晦暗,幢幢楼宇投落下浓重的阴影。
桃花树下一道人影,微微弓着身子在埋东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鸢鸢的房间正对着桃花树,底下的一切被她尽收眼底。
垂眸入目的是一袭白色的汉唐舞服,她从小就喜欢古典汉唐舞。
它是非常有魅力的文化传承,这种美感和独特的风格让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沈鸢鸢从前喜欢穿一袭黑色的汉唐舞服,独自翩翩起舞。
如今为了迎合顾景舟,第一次穿上白色的舞服。
沈鸢鸢五岁那年便懵懂得知。
要想和眼前的小哥哥在一起,必须要成长为可以和他并肩的人。
她十六岁那年,长成了一个肆意张扬的少女,少年却已经心系她人了。
少年对玫瑰花园的小姑娘初心不变,但他的女主角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沈鸢鸢记得那也是个夏季,她拿着汉唐舞的全国瑰花冠军奖回到帝都。
天好似塌了下来,顾景舟出车祸了,一切变得物是人非。
再次见面时,他站在玫瑰花园里,正如当年一样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沈鸢鸢笑靥如花,拿着瑰花奖一路小跑到了玫瑰花园里。
一路上她一颗少女怀春的心,想的都是景舟哥哥看到她一定会很高兴吧。
跑到亭子里时,沈鸢鸢脸上的笑容僵持住了,顾景舟背对着她,听到动静侧首淡漠望她。
沈嫋嫋娇小的身躯被顾景舟遮挡住,她歪着头冲沈鸢鸢盈盈一笑,娇俏可人。
软声道,“姐姐,你来了。”
沈鸢鸢一步步走向顾景舟,在两人之间停了下来。
她看着顾景舟的侧颜,心底忽然涌出一阵强烈的委屈。
顾景舟不耐的看她,声音冷漠疏离。
“你和我很熟吗?”
沈鸢鸢攥紧了拳头,喊他一声,“景舟哥哥!”
顾景舟面无表情,“有事?”
沈鸢鸢的眼眶一瞬红了,努力扯出一抹灿烂的笑。
扬了扬手里的奖状和奖杯,“我得了瑰花奖,特地来告诉你的!”
顾景舟挑了挑眉,“哦,恭喜你。”
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沈鸢鸢呆呆的杵在原地,她走的时候顾景舟说要等她回来。
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心里钝痛,仿佛针扎般难堪。
她蓦然想起医院那出,高高昂起了下颚,指着沈嫋嫋厉声呵斥。
“你为什么要抢我的男人!”
沈嫋嫋霎时眼眶湿润,红的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怯生生的拉住顾景舟的袖摆,往他身边靠近一寸,“景舟哥哥,我害怕……”
沈鸢鸢怒火中烧,猛然摘下一朵玫瑰花甩手砸向了沈嫋嫋。
花瓣散漫飞舞,她的心如同花瓣一般散落一地,一滴泪滑下眼角。
顾景舟轻声哄着沈嫋嫋,面上给予她的温和烟消云散,拽住沈鸢鸢的手臂。
冷声道,“沈鸢鸢,我早晚会让你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沈鸢鸢的骄傲告诉她不能哭,她连抹眼泪都是往上撇的,扬唇苦涩一笑。
“我终于成长为可以跟你并肩的人,但你却爱上了从前的我。”
—
沈鸢鸢无声坐在桃花树下,手里攥着一颗药,眼泪无声顺着脸颊滑落到药片上。
吃进嘴里的时候很咸很咸,她在玻璃渣里找糖吃,安慰自己咸点总比苦点强。
她把盒子再次埋进土壤里,望向书房方向的灯还亮着。
甩袖而舞,一袭白色的纱裙随着舞姿翩翩起舞,如同一朵洁白无瑕的雪莲花缓慢盛放。
顾景舟凭窗而望,直到看见她起舞时,总觉得这不是第一次见她跳舞。
脑海闪过一抹娉婷袅娜的身影,穿着一袭黑色的纱裙在雨里婆娑起舞。
看不清脸,往深处想只觉头疼欲裂。
一曲毕,沈鸢鸢停止舞蹈,轻轻呼出胸腔里的浊气。
转过身抬头望着书房的方向,没有看到预想当中的那抹身影。
她的计划落空了,总不能直接去书房敲门自荐枕席吧?
太过于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