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住沈鸢鸢纤弱的手腕,冷漠无温的声线自她头顶上方压下来。
“谁允许你碰我的?放手。”
沈鸢鸢局促,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垂眸轻声道歉,“对不起。”
顾景舟嫌弃的看着女人,一身赃污的模样,嫌弃的拧起眉头。
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无情将手抽出,径直离开。
沈鸢鸢跟在他身后,心底五味杂陈。
踏出沈家庄园后,不知再回来时又是怎样一番凄凉,或者说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回来那天两手空空,没有带走医院那本令她心碎的离婚证。
还有那串曾经她无比向往,现在却具有讽刺寓意的项链。
现在离开了也还是什么都没带走,正如她这个人一般,风中摇曳,四处飘零。
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到哪里是哪里。
她早就没有家了。
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其实没什么感觉,反正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她也不太需要。
她目色空空望着距离几步,却好似隔了整个银河系的男人背影。
暗暗问自己,她真的不需要吗?
夜色被拉的漫长,回答她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走不到尽头。
孽镜次卧。
男人滑动了打火机,刀削般的侧颜一半被火光照得猩红,一半则被暗夜笼罩着。
被火光映照着的桃花眸子,显得格外凌厉威严。
他收起唇角那丝冰冷的笑意,冷不防地掐住女人的喉咙,将她按在墙上。
幽冷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仿佛能够看穿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展现出的是一股智慧和冷漠,同时还夹带着神秘感和力量。
这样恐怖如斯的男人,绝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商业精英。
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圈子,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
沈鸢鸢的身体止不住的战栗,瞳孔剧烈的缩着,心脏砰砰跳的飞快。
顾景舟凑近她,声线沉稳磁性,“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乖一点?”
当然也包括让沈鸢鸢不许朝三暮四,勾搭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男人。
沈鸢鸢眼睫毛剧烈颤抖,抬眸迎上他犀利的黑眸,“有…我很乖,心里也只有你。”
顾景舟松了手里的力道,抬起修长如玉的手,轻吸了口指尖夹着的香烟。
烟雾缭绕喷洒在沈鸢鸢的面上,漫不经心砸出一句,“我怎么没看出来?”
烟草味熏的她头皮发麻,眼前一抹黑。
“砰——”的一声。
腿软的跟面条似的,顺着身后光滑的墙壁滑落,一屁股重重摔在地板上。
她痛苦的蜷缩起身子,双眼空洞,脑海里闪过很多曾经的画面。
手臂一热,随之而来的是灼伤感,烟头在手臂转了个圈,烟灰散落一地。
呛鼻的烟草味持续弥漫,熏的她脑袋晕乎乎的,手臂被烫下一处红色的痕迹。
她咬牙承受,愣是没有吱一声。
顾景舟弹了弹指间残余的烟灰,缓慢而又优雅的吐出烟圈,姿势潇洒至极。
好像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他将烟蒂捻灭扔进垃圾桶,缓缓蹲下身。
薄唇一掀,“这只是一个小教训,记住我说的话,别试图违抗我。”
沈鸢鸢蜷缩成团瑟瑟发抖,脑袋枕着膝盖,抱紧无助卑微的自己。
讨好般嗫嚅道,“我不会违抗你的,只会无条件的顺从你。”
顾景舟缓慢站起身,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蜷缩的小女人,居高临下的凝着她。
“你之前也信誓旦旦承诺过的,可你还是偷偷跑了,你还有两次机会。”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弄与不屑。
沈鸢鸢当然不会再跑了,她要让顾景舟对她放下戒备,趁他不备要他的命!
抬起沉重的眼皮,晦暗不明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站起身掂脚。
独属于她的清甜味道,顺着小舌溜入了男人的唇齿之间。
两人的呼吸交互,男人心间有一瞬间的悸动,迫使他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垂在身侧的双手随性起来,指尖温热,每一次触碰都让沈鸢鸢顿感腰间酥麻。
顾景舟顺着她的线条摩挲而上,掌心隔着‘小衣’覆上那抹柔软,动作轻柔无比。
他喉结滚动,弯身抱起女人朝床榻边走去,含住她的唇瓣轻咬一口。
“忍着点。”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眸里满是欲,灼热的气息缭绕在沈鸢鸢的鼻息。
似是天荒地老一般,两道起伏的身影耳鬓厮磨,痴缠在一起辗转反侧。
床边厚实的地毯上散落了一地衣物,窗外的夜色更替成了蒙蒙亮的景致。
终于是小桥流水到了别人家。
男人眸子里的情欲散去,两道身影仍然紧紧贴合在一起。
沈鸢鸢浑身酸疼,仰视着压在身上阖着眼帘的顾景舟,一言不发。
“顾二少…”
她小心翼翼的唤他,声音娇媚,“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睡会?”
当然不是真的想和他一起睡,是想趁他熟睡一刀刺进他的心脏。
让他也尝尝锥心刺骨的滋味。
顾景舟的眉宇间浮出些许疲惫,但是依旧强撑着坐起身。
他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七点半。
想到昨晚的疯狂索取,唇角勾勒出邪肆的笑容,“不了,你先睡。”
伸手捏了捏沈鸢鸢细腻的脸蛋。
“我还有事。”
他起身穿戴,系领带时,瞧见了锁骨上青紫的吻痕,眸子里转出几分柔情。
沈鸢鸢目不斜视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令她刺目,偷偷翻了个白眼。
顾景舟离开卧室,关门的瞬间听见沈鸢鸢的呢喃,“我等你回来。”
他的脚步停滞了一下,眼里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没感情的嗯了一声。
音调刚落,拿起西装外套关门离开。
沈鸢鸢怔怔的看着门口,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不知道这样虚与委蛇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翻过身,背对着卧室门的方向躺着,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房顶。
脑海里浮现出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去顾公馆的场景。
沈鸢鸢偷偷溜进顾家祠堂,掀开珠帘子看见内室里蒲团上,跪坐着一个老者。
他眸子紧紧阖着,似是在虔心专注的祭拜神明,听到身后的动静掀开了眼皮。
声音带有十足的震慑力,“是沈家的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