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城下意识还是想叫沈小姐,可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了,及时改口。
他替沈鸢鸢拉开了车门,等到沈鸢鸢上了车,自己才关上门绕到另一边。
车子开动后,沈鸢鸢看向窗外,顾景舟说过她有三次逃跑的机会,第三次她会变成一具尸体。
那就代表有两次逃跑的机会,即使很有可能被抓回去,被抓到了迎接她的是怎样恐怖如斯的惩罚,她不敢去想。
只想放手一搏,哪怕是飞蛾扑火。
她收回视线,落在了开车的项城的背影上,
“项城,我想吃星辰广场那家蛋糕店的甜点。”
“抱歉,boss吩咐过我不能离开您半步,等回了孽镜我让佣人去给您买。”
沈鸢鸢沉默片刻,“既然顾景舟不许,那就算了吧。”
“嗯。”
车内又恢复了无边无际的沉默。
想支开项城跑掉的计划显然不行,可要是真回了孽镜就真的跑不掉了。
孽镜是顾景舟长居的地方,想让他死的人不在少数,里面安保系统极为严密,她根本就不可能顺利逃脱。
沈鸢鸢垂眸思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面上平静无波,胸腔里的一颗心,跳的已经快的不像话了。
一串手机铃声在寂静的车内响起,把沈鸢鸢噗通的心脏吓的一颤。
项城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顾景舟磁性低沉的嗓音。
“你先下车,我有重要的事给你说。”
项城把车子靠边停下,打开了车锁,走到路边接听电话。
沈鸢鸢试探性的拉了一下车门,纹丝不动,她看着驾驶位那扇开着的门。
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在叫嚣:跑!
她又瞥了一眼窗外接听电话的项城,心中默念,对不起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沈鸢鸢弓着身子爬到了驾驶位,手触到车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在颤抖。
推开这扇门下车以后,她就自由了!
她手抖的跟筛糠似的,颤巍巍推开了车门,跌跌撞撞的朝着路边跑去。
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痛楚,她却恍若未闻,跑了十几米,终于在街口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正准备骂人,在瞥到沈鸢鸢惨白的面容时,所有的责怪烟消云散。
“师傅,去枫海公墓。”
“好嘞!”
出租车疾驰而去。
项城挂断了电话,转身准备回车上,瞧见一辆出租车疾驰而过。
他愣了愣,朝着车里望去,里面已经人去楼空,身体快过脑子,随即拔腿上了车追上去。
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出租车早已经没了影踪。
项城只得折返,带着惧意回了孽镜,刚好遇到了准备出门的顾景舟。
他极速下车,站在宾利车旁,忐忑不安道,“boss,刚才二少奶奶跑了…”
“我知道。”
顾景舟坐在车里闭着眼睛养神。
他就知道那个女人不老实,抓住一点机会就想逃跑。
项城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也不敢伸手去抹,僵直的站在车旁,噤若寒蝉。
顾景舟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膝盖,阖着眼帘,声线清冷,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去找。”
他的语气淡淡的,可其中的威慑力令项城连忙应了一声,“是。”
项城立马打电话通知,命人全城搜索,务必将沈鸢鸢找回来。
沈鸢鸢是在他手里跑掉的,要是找不回来的话,他只能提头去见boss了。
顾景舟缓缓睁开眼,眼底浮出暗流涌动,从口袋掏出香烟,点燃了叼进嘴角抽起来。
袅袅的青雾缭绕在他英俊的眉宇之间,模糊了他的轮廓,唯独那双漆黑幽邃的桃花眸依旧锐利逼人。
沈鸢鸢,你最好跑得越远越好,可别让我找到你了!
出租车内,沈鸢鸢莫名打了个寒颤,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努力抑制心中的惊慌。
她心乱如麻的攥紧拳头,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被顾景舟抓住,否则她就完了。
她不知道司机是谁,也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跑,她唯一知道的就是——
先去枫海公墓看奶奶,那附近有许多住户,到时候找到一户农民家,躲到那里再做打算。
她就不信顾景舟能把整个帝都翻过来!
更何况她养尊处优惯了,顾景舟应该想不到她会躲到乡下去。
想到此处,她松了口气。
司机似乎察觉到了沈鸢鸢的异常,扭头看了她一眼,“姑娘,你怎么了?”
沈鸢鸢抬起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事。”
沈鸢鸢侧脸精致,唇瓣粉嫩娇艳,司机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她,不由咽了咽唾沫。
“那就好,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可要注意安全啊。”
沈鸢鸢淡漠点头,“谢谢师傅。”
到达枫海公墓,出租车停稳以后,沈鸢鸢付钱下车。
她看着眼前墓碑上奶奶的遗照,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的笑不那么僵硬。
“奶奶。”她低喃道,“您放心吧,鸢鸢过的很好,景舟哥哥对我也很好。”
她转身离开了公墓,墓碑前的贡品倒了一地。
也许是被风吹的,也许是沈鸢鸢撒谎了,沈奶奶在地下也看不下去了,心疼她的孙女过的太苦了。
沈鸢鸢找了一家农户,给他们转了三万块钱,两万是自己的借宿费,剩下一万她换成了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都做好以后,她把手机扔进了池塘里,电话卡扔进了井里。
防止顾景舟靠她的手机和电话卡,查到她的位置,做好了所有防护措施,她瘫软在床上。
这段时间的遭遇简直堪称噩梦,如果能顺利逃走,她永远也不愿意再踏足孽镜。
至于项城,她只能抱着愧疚的心态了。
项城跟了顾景舟这么多年,应该也只会受一点皮肉之苦,不至于把命给丢了。
沈鸢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她不确定自己的逃亡路线会不会暴露。
顾景舟肯定会派人到处找她,一想到顾景舟那双阴森可怕的眸子,沈鸢鸢就忍不住的战栗。
她无法把记忆里,温润叫她鸢鸢的景舟哥哥和现在这个魔鬼混为一谈。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贱,甚至肖想要是顾景舟,记起了他们曾经的一点一滴,她就会毫无犹豫原谅他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