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结队飞过战场的联邦军战机,基本上采用了“白鹭涂装”,也即机身机翼机尾全白,发动机部位涂黑。 .高度统一的涂装,通常意味着这种装备的制造和使用已经进入了批量化、规模化的阶段。
对处在不利形势的联邦军队来,这是个好消息,绝对的好消息。
在这群外观简洁的白『色』战鹰当中,魏斯忽然瞧见了一架红『色』机身、白『色』机翼的,它从附近低空掠过,飞行员似乎在一边『操』控飞机一边朝地面观望。
是他么?
尼古拉-莱博尔德,一个久违的名字。
魏斯情不自禁地仰头挥手,可惜飞行员并没有注意到地面上这个渺的人物。
上百架飞机,这种涂装的只有一架,应该是领队长机没得跑。那戴着飞行帽、系着灰围巾的侧影,似是而非,不足以辨认确是其人,但是可以确定,昔日的伙伴已经长成了翱翔际的雄鹰,而自己,离虎啸山林那一步还差得远。
不久,魏斯望见兵团司令部所在的阵地出现了三股绿『色』的烟团,那是燃放特制信号弹的情景,应该是某种事先约定好的信号。须臾,一架“白鹭涂装”的双翼飞机循着绿『色』烟团降落下来。只过了约莫五分钟,它再次起飞,朝着前方战线飞去。
它是载着兵团司令部的人去做空中侦察,以便直观了解战场形势?会不会是凯森将军亲自出马?以他的『性』格,貌似不会做出隆美尔式的举动。毕竟飞机在人们的观念里还属于新生事物,其稳定『性』还不像飞行战舰那样可靠。
过了差不多一杯茶的时间,那架飞机飞了回来,再度降落在兵团司令部所在地,片刻过后,它再次起飞离开。既然通过空地协同获得了俯瞰战场的视角,一定会对战场形势有更深切的了解。魏斯以为凯森将军会很快给自己打电话,但这种想法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位置和作用。从清晨到正午,营部的电话一声不响。防区周边不断有部队往来调动,稍远些的地方还在发生交火,只有他们这里像是被遗忘似得,既没有得到上级的指令,也没有受到敌饶袭扰,但官兵们并不清闲,他们不断加固防御工事,尽可能将他们找到的武器弹『药』配置到阵地上去。此外,魏斯在营部分头召集各连军官、士官开会,一来相互认识,积极了解部队情况,二来向他们灌输暂编部队也是战斗集体、唯有密切协同才能对抗强敌的思维。经过黎明前的那一战,部队的军心士气至少在军官和士官层得到了有效提升,除了伤员问题没能得到妥善解决,各连的情况较为乐观,部队的规模甚至还得到了些许扩充有几支跟上级失去联络的部队进入防区,暂时加入到第1战地营的战斗行粒这些部队少则十几二十人,多则四五十人,有的被敌人攻陷了阵地,有的在驰援前线的过程中遭到敌人袭击,他们急需休整补充,第1战地营别的没有,恰恰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个暂作休整的地方。
此外,快到中午的时候,霍泽森少校派了20名侦察兵来。魏斯如获至宝,将他们以2对3的比例,跟1连挑出的精兵组成10支侦察巡逻队,派到防区周边部署警戒侦察。虽然联邦军的作战飞机掌握了战场制空权,在理想的状况下,完全可以做到昼间的不间断覆盖,但魏斯不能指望它们时发现敌军地面部队的动向,及时做出阻截和干扰。所以,地面的警戒侦察依然不可或缺。
中午,魏斯邀来新加入战地营的军官们,在指挥部掩体里就着弹『药』箱和简易桌子共进午餐。快结束的时候,兵团司令部来羚话。
电话那头,凯森将军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年轻人,你的直觉不幸应验了我们这一路果真是敌饶主攻方向。从空中侦察的情况来看,诺曼人至少投入了三个兵团的部队,他们的步兵已经抵达霍芬蒂斯,黄昏之前就会抵达我们的防线。起我们的防线,很不幸的是,昨夜被敌人冲开了五个突破口,前线部队大多损失惨重,就算我们强行发动反击,最乐观的估计,也只能填补两到三处缺口,而且,突入我方防区的诺曼部队加起来估计有两个师的兵力,他们分散多处,相互呼应,让我们根本没办法顺利向前线派遣增援部队和弹『药』辎重。我已经向法尔奥斯上将报告了情况,目前正在等待他的决定。”
魏斯注意到凯森将军这段话用了两次“不幸”,这表明他的心态是偏悲观的。
未战先怯,这可不是好事。诺曼人投入三个兵团,联邦军这边,左路部队包括第9兵团在内,算下来也有三个兵团,既据主场之利,又有后援可期,再加上这一段时间整装备战的成果,未必顶不住诺曼军队的攻势。
没等魏斯道出这些想法,凯森将军那边:“我们刚刚联络上邻129后备师,他们昨晚遭到诺曼军队的正面冲击,部队被打散了,约有两千人正朝你们的防区移动,指挥部队的是马莱蒂尔上校,等他们抵达之后,第1战地营跟他们合编为第1战地团,由马莱蒂尔上校担任指挥官。顺便一下,他可是你们巴斯顿军校的老学长。”
学长么,放在战况不差的时候,同校之谊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放在战况恶劣乃至生死攸关的时刻,谁还会顾及这些?再者,这防区指挥官的位置才坐了半,就要让位给高级军官,这事放在一般人身上,难免会觉得失落和郁闷,魏斯意不在此,而且跟过往的经历相比,这种“委屈”根本不算事,也就直接淡然了。
“我听明白了,将军。”他回应,“我一定配合马莱蒂尔上校做好防务交接工作。”
凯森将军道:“年轻人,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担任第1战地营指挥官,另一个是到兵团司令部来,当我的参谋副官。”
这算是邀请么?有这想法,特么干嘛不一开始就让自己留在兵团司令部?才短短几,就要自己在侦察营、战地营、兵团司令部之间挪腾,能让履历变得更丰富些?喵了个『毛』线!
“虽然形势不甚乐观,但我心甘情愿地留下来,留在这里,带领第1战地营努力克服各种困难。或许在别人看来,我们是一群不起眼的杂烩,但如果敌人瞧我们,我们一定会让他们悔到肠子里!”魏斯斩钉截铁地出这番话。
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你确定么?克伦伯-海森代理上尉?”
魏斯侧转过头,看了眼坐在简易餐桌旁的军官们:“确定,当然!”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情绪有所转变:“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并且可以给你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一支战地医疗分队。”
如果不是凯森将军主动提出,魏斯哪好提这样那样的要求,他连声道谢:“战地医疗分队?太好了!太感谢您了!我们现在最急需的就是这个!”
“我会让警卫团派车护送医疗分队过去。”凯森将军允诺,接着又道:“你先前提议的无线电静默策略,我已经采纳了。不过,为了联络部队,我让通讯营设立了两个移动电台,但效果不是很好。重要的军情报告,目前让参谋人员搭乘飞机前往上级指挥部,至于跟各师部的联系,只能依靠战地电话进校”
魏斯表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电话那边,凯森将军沉『吟』道:“法尔奥斯上将告诉我,增援部队已经出发,乐观估计,明上午或中午就能抵达战场。在他的全力协调下,航空部队正尽最大努力削弱敌军部队的力量,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努力确实收到了不错的成效。我们应该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做准备,而今晚,将是决定战役成败的关键!”
最后的叮嘱与祝福,魏斯没怎么听进去,而是在心里估『摸』着:没错,今晚,将是一场双方旗鼓相当、针锋相对的战斗,谁能坚持到最后,不但对这场战役,对于这场战争的后续进程,都是至关重要的。如果联邦军的航空部队能够参战,对地面部队将是莫大的助力,这种宝贵的支援,会来么?
当魏斯放下电话转身走回餐桌时,军官们自发起身,向他投来羡慕和尊敬的目光。
魏斯走到餐桌旁,长出了一口气:“伙计们,凯森将军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好消息,同时,也有一些提醒……在明中午之前,我们不能指望后援部队扭转战局,我们必须依靠自己,就像是昨晚所做的那样!此外,凯森将军希望我能够到兵团司令部去,去担任他的助手,但在眼前这种形势下,我宁愿跟大家并肩作战,也不想呆在指挥部干着急。”
军官们相互看了看,眼神中既有诧异和不解,也有敬佩和认可。
魏斯举起餐盘旁的茶杯:“诸位,这是我们第一次并肩战斗,能与大家在堑壕中相会,我深感荣幸。今日我们以茶代酒,共敬我们不屈不挠的自由意志,敬我们可歌可泣的战争年华,敬我们无畏无惧的战斗之魂!”
军官们纷纷举杯,一人带头道:“能与您并肩作战,乃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在这里,在您的麾下,我们定当奋勇作战,决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