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疯子真的就大摇大摆地从谭放面前走过去,和甘天对视一笑后,站到了甘天的身边。感受到那种只有一个回合必死无疑的氛围之后,他无所顾忌地大笑道:“哇哈哈,甘天,你输了!”
甘天反问:“我怎么输了?”
疯子说:“你不是说这家伙挨了我三个巴掌就会过来的吗?我可是打了他不知多少个。”
甘天说:“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以你的实力,打得多一点不是很容易的吗?”
“这……”疯子一时语塞,又想起了什么,道:“我记得你说过,这个红毛会赢的,可他现在马上就要输了。这我可没说错吧。”
谭放转过头来,看着甘天那边。
甘天看了一眼局势,耸了耸肩,“输就输了,又怎样,我也没说要请你吃饭啊。”
疯子打了个哈哈,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他们进行对话的过程中,某一个毫不起眼的瞬间,谭放的脑中灵光一现。“我到底在思考什么,到底在苦恼什么,到底在畏惧什么呢?”
然后他得到了答案,“不,不对,不是这样的。我在害怕失败,害怕输。可是,我还有什么可输的呢?尊严?豪迈?早就输给那帮战棋小子了。不能输的理由,从来就没有过吧。从来都是赢不了的,那我到底在想什么呢?渴望胜利,真的就要畏惧失败吗?”
一道思想的闪电,划过了谭放那枯竭的思维之海,点燃了某些东西。在最后一个回合要结束之时,他猛地抬起头,说出了一些命令。
世界地图上,再也没有一块黑色的区域。更加明确的显示,是谭放所控制的角色的死亡宣告。
柏寒等人叹息,果然实力差距还是巨大的。
“不对,”辰越皱着眉头,“战斗还没有结束。”
一些人惊讶,的确是这样。虽然宣告了死亡,但战斗却没有显示结束。
“他没死吗?还是虚假的信息。”
“是系统延迟吗?”
众说纷纭,各持一词。
拉维尼亚站出来,“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温菲尔德补充道:“怀疑我们的系统,这可是无谓的话语。”
众人齐齐看向谭放,却发现他也是一脸惊讶。
最后,还是甘天大大方方地走出来,掏出一副眼镜,戴在自己的头上。那和谭放的是同一款式。
谭放一怔,思索片刻,笑道:“原来,你也在这场游戏之中啊。难怪,只有你一个人没有落座。”
此言一出,还有些迷糊的众人,立即炸开了锅。甘天居然也在参与游戏,这算是欺诈吗?一些人立刻就对他有了意见。就连甘若,也气鼓鼓地看着甘天。
估计可能犯了众怒,甘天连忙解释道:“其实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可没有欺骗任何人呐。我是在半路之中,依照正常的游戏规则加入的,你们应该也觉察到,上面出现了另外的一种颜色吧。”
众人纷纷转向世界地图。
一些人怒了:“哪有什么其他的颜色?”
甘天说:“淡红色,有木有?”
人们仔细寻找,终于是从那红色的区域里,分离出了一些淡红色的点来,中洲空洲都有,其他大洲也有分布。
甘天继续道:“有两点我是必须澄清的,首先,我所扮演的是**的角色,所以混在奇莉亚的阵营里,你们看不出来是自然的。还有,我不一定会和谭放结盟,因为我名义上是和奇莉亚一伙的,直接毁灭了谭放的话,我也可以和她一起胜利。”
谭放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甘天笑道:“因为你做了一件我一直都在等的事情啊。”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台下对比赛的具体情况知之甚少的观众们都不乐意了。
还是拉维尼亚做了解说。原来,谭放要被赶到绝路上的时候,他下达了一些最后的指令。但那是兵行险招,总的来说,就是以死明志。
谭放的角色,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选择了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的这一步策划完善,竟然成功地扭转了舆论,在舆论上占据了优势。
虽然如此,但谭放控制的角色在那时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才有那死亡通告。
值得一提的是,谭放选择的死亡地点,恰好在甘天支配的区域里。
“你这家伙,”谭放面孔一阵扭曲,最后定格在一个解脱的微笑上,“到底想看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
“就是那个啊,就是那个,”甘天说,“人们总是会受到一些奇怪的违背常理的规律的支配,我认为这是一种病态的表现,所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你治好。现在你好了,应该明白了,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了吧。”
谭放幽幽一叹,“追求本身是无罪的啊。”
甘天趁势说道:“但是,你把自己的身体都要搭进去了。你自己不知道,别人其实看得很清楚。你明明已经把尊严什么的都输掉了,却还在惧怕着失去这些不再拥有的东西,这就是非常关键的一点了。”
隔着一层屏幕,谭放注视着一言不发的奇莉亚,道:“话是这么说,但,我总是想把自己的尊严赢回来。”
甘天问:“但现在你对尊严的看法不一样了吧。”
谭放冷哼一声,道:“用不着你提醒我,我当然明白。现在我所期望的,只是和前辈再战一场又一场而已,总有一天,我会赢的。”
甘天嘿嘿一笑:“也许用不着总有一天了。”
谭放愕然:“难道说……你这家伙?”
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奇莉亚开口了,“我就知道,有什么人潜伏在暗处,阻碍着我的行动。否则的话,二十回合之前你就已经输了。”
“没事,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了,”甘天大手一挥,下达了指令。“我以焰王,王,还有耀王的血为祭品,让谭放控制的代尘复活。”
“什么?”谭放又是一惊,他猜到了一些结局。
“别以为我是这种不知道历史的笨蛋,我可是熟读那段历史的天才啊!”甘天大言不惭地说道:“代尘是个很特殊的角色,一旦他吸收了足够多的泰卜罗斯之血,再由死转生的话,就会成为全世界最强的武器光暗之主!”
谭放喃喃道:“没想到还有这种设定。”
甘天笑道:“没有你的以死明志,这一招也用不好嘛。”
奇莉亚依旧平静,道:“我承认,光暗之主的确是强得变态,但你们以为,就凭他区区一人,能够改变世界历史的进程吗?”
“到底能不能改变呢?”甘天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大声道:“我也是把自己的命运赌在这上面了,我赌的是,你这家伙,让自己的角色,中天,亲自来督战了。”
奇莉亚没有动摇的迹象,“好啊,那就来试试看啊。”
甘天看向谭放。
谭放也是大手一挥,“来就来,我也没有什么可输的了,光暗之主,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力量吧。”
奇莉亚立即低语:“三柱神,挡住光暗之主。”
明明是很小声地说话,但甘天听见了,当即得意地说:“果然被我猜中了,那家伙就在这里,否则的话三柱神没必要一起出动的。”
奇莉亚仍然面色如常,“随便你怎么猜吧。”
下一个瞬间,异变发生,他们眼前的世界大幅变化,呈现出一片惨烈的战场。
大洋,被鲜血染红;天空,被赤霞割裂;大地,被残骸充斥。战机在天空中穿梭,战舰被击沉于海湾,大型的人形兵器在肆虐。视线被牵引着穿过这些,最后停留在一片废墟之上。整座城市,似乎都被烈焰焚毁了,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只能从那些大型建筑遗留的尖角等,来判断那段被彻底抹杀的历史。
昏黄的天空中,充斥着各种有害的气体,蒸腾着人类原始的恶意。
三个人,和另外的一个,隔着上千米的空域,对峙着。
纵然隔着数千米,对他们来说似乎也有些局促。因为在那三个人的体外,都投影出巨大的人形,仿佛一尊尊神灵,抬手间就可以触及云端。
而对面的一人,看似寻常,围绕着他翻滚的气势,却影响到周围的气流。阴阳二气流转,将四人全都困在一种奇妙的场域里。
看到那神灵般的身影,不会有人想到其他,必然是传说中的三柱神。
而能与三柱神对峙之人,也不会有其他的可能,只能是拥有阴阳两面的光暗之主。
突然见到这般景象,无论是谭放,甘天,还是老神常在的奇莉亚,都不禁露出惊容。实在是太惊人了,好像触发了什么隐藏条件一般。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拉维尼亚无愧于她的解说职务,一只手点着嘴唇,说道:“我想起来了,据说在真正的王之战棋里,存在着一些隐藏元素,一旦真的重现了当时的历史的话,就会播放对应的画面。也就是说,三柱神曾经和真正的光暗之主战斗过吗?实在是太惊人了!”
温菲尔德低吟:“殿下,我也曾经听说过这场战斗,似乎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看这画面,光暗之主应该已经展示过他光明的力量了,所以下方的那座城市才毁掉了。”
拉维尼亚啊地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怎么会有这种存在,那战斗的结果到底是怎样的呢?到底是谁赢了?”
温菲尔德抬起头,少见地发出一声叹息:“我也无法确信。这已经是我的祖父当年告诉我的传说了,如今,也只是传说了吧。”
谭放惊骇:“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甘天则腹诽:“什么嘛,明明是这种东西居然是真的更加令人惊讶啊,明洲之外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啊?”
奇莉亚一言不发,似乎被那画面陶醉。
突然,一段乐曲响起:“让我一次,爱个够……”
声音戛然而止,始作俑者的疯子也被某人给打了一下。“不好意思,放错了。”
甘天恶狠狠地说:“还不快改。”意识到自己万众瞩目,他连忙解释:“那个,我只是想增添一点气氛。”
然后,伴随着新的配乐,画面动了起来。
歌词如下:
自分を世界さえも
えてしまえそうな
瞬间はいつもすぐ傍に
せぬ苛立ちと立ち尽くす自分を
见つめ
迷いながらみながら
悔やみながら决めればいいさ
君がくれた言叶一つ
惑いは消え去り
空っぽだった仆の部屋に
光が差した
见上げた大空が青く澄みきっていく
闭ざしたを开く事を决めた
自分を世界さえも
えてしまえそうな
瞬间はいつもすぐ傍に
たせぬ日常にあるはずの答えを
探して
朝日に独り柔らかな声に
振り向けば
眩い日差しの中ふと君が微笑む
闭ざしたが开きそうになる
自分を世界さえも
えてしまえそうな
存在は仆の瞳の前に
见上げた大空が青く澄みきっていく
闭ざしたを开く事を决めた
自分を世界さえも
えてしまえそうな
瞬间を感じろ今ここに
光へと手を伸ばして
心を吹きける
空の色香る风
在甘天耳中,是这样的:
仿佛能够改变自己改变世界
那样的瞬间就在你我身边
直面难以掩盖的急躁正视一动不动的自己
尽管迷惑尽管烦恼尽管悔恨决定就好
你的一句话语吹走我所有的迷茫
我那曾经空荡荡的房间也迎来了光芒
头仰望的天空万里无云湛蓝无限
决心去开启那扇紧锁多年的窗
在无法满足的人生中寻找长存时间的真理
当潮阳下孤独的身影为那温柔的声线回头
耀眼的阳光之中有你微笑的面容
仿佛要开启这扇紧锁多年的窗
仿佛能改变自己改变世界
那样的存在就在我的眼前
能够改变自己改变世界
那样的瞬间现在就去感觉
向着光芒伸出双手
吹过心头的那是天空的颜色风的馨香
“光暗之主,不错!”
三柱神投影而出的巨大人形消失,或者说缩回了他们体内。
“呼啊!”
火神大吼着,扬起一只手,向着前方甩去。无数火星自他的手掌倾斜而出,每一颗火星,各自迸发出更多的火星,如此十几轮之后,全部的火星都喷射细胞层次的火流,彻底淹没了光暗之主所在的方位。
“感受雷神之怒吧!”
雷神张开双臂,升上高空,而后手臂一张,遍布身体的蓝色龙纹,立即激发出一道道骇人的雷电。以他为原点,瞬间爆发出无穷雷电,而后凝聚起来,化为一根根箭矢,转瞬即逝,到了光暗之主所在之处。
“天上的星,全都是光!”
光神出手了。天空中有星光点点,最后临近,是一颗颗璀璨的光球,仿佛缩小的恒星,最后才降临此地。另外,他的身前浮现圆形法阵,射出一道道的金色神链,洞穿火焰,追赶雷电,击向光暗之主。
光暗之主单手上举,高呼:“吾将前往地狱,世界与我同行!”
漆黑的球体,出现在他的掌心,然后进一步膨胀,一倍接着一倍。无论是火神的滔天火焰,还是雷神的雷电箭矢,亦或是光神的星,全都湮灭在那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甚至,连三柱神自身,都消失在那黑暗之中。承受着恐怖的冲击的深邃黑暗,包容了一切,然后膨胀得更加巨大,已经看不到光暗之主的身影了,它还在继续膨胀着。
不断膨胀的漆黑球体,像是一个诡异的星,一个实体化的黑洞。接触它的一切,就连光线,都湮灭在那无尽的黑暗里了。然后,在吸收了大量的物质能量,变得无比巨大之后,它不可避免地接触了地面。
本以为一场恐怖的灾难即将到来。但是
啵!
微不可闻的泡沫破裂般的声响,遮天蔽日的漆黑球体,犹如一个巨大的泡沫破灭了。其中的一切,亦全都化为泡影。
画面闪回到了选手这边。
出现了两个死亡宣告,一个属于光暗之主,一个属于奇莉亚控制的角色中天。根据王之战棋的规则,除了征服全世界之外,征服其他的玩家也是胜利的一种,胜负已定。
奇莉亚摘下眼镜,平静地说:“我输了,谭放同学,还有那个叫甘天的,希望能和你再战一回。”转身离去的她,最终消失在一个光斑之中。
这场残酷的战斗到此为止,以甘天一方的胜利告终了。
但关于这场战斗所引发的争议,以及后来那深远的影响,却是甘天所不曾预料到的。
只是此刻,周围的人各不相同的反应自不必说,甘天也懒得管。他伸出手,对谭放说:“恭喜了。总算是赢了一回啊。现在你又有尊严了?”
“不要再开玩笑了,”谭放和甘天握了握手,望着天空中的星,沉声道:“谢谢你,这一战,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啊。看你的样子,估计也不想和我废话太多。但还是要谢谢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可以找我。虽然我的能力小,总是有可能帮上忙的地方的。”
“用不着想那么远,现在就有一个忙你可以帮。”
“什么?”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找到战斗的理由了吗?”甘天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为什么你要下棋?”
谭放笑道:“还用说吗?我下棋,只是因为我想下,不是因为我想赢。这是我最初下棋的目的,到底能不能赢,对我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甘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瞥了一眼那些骚动起来的战棋小子们,在谭放耳边道:“看见了吗?既然你不怕输的话,就去和那些家伙战斗吧,也是帮我一个忙,否则的话,他们天天找我战斗,我可是很困扰的。”
谭放木然地点头,表示同意。
做完了这一切的甘天呵欠连连,回到了自己的阵营里,迷迷糊糊地去应对那些疑问了。不过那些人的事情,也应该由那些人自己解决才是。
什么温菲尔德,辰越,王美玲的,甘天才懒得管,马上和甘若一起回家了。
而柏寒和谭放,也在激动的争执中结束了这一天。主要是因为,谭放不敢对甘天明说的困惑。那就是最后奇莉亚所说的话,到底是想和他再战,还是和甘天再战呢?
谭放:“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啊!”
柏寒:“……”
以后的日子里,谭放继续下着战棋,替甘天承受那些战棋小子的非难。但是,重新振作起来的他,一直都没有恢复思维能力,但他不是一直输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倒霉一辈子,总会有走运的时候。走运的时候,就是赢的时候了。按谭放的话来说,现在我是依靠直觉的棋手了。
不依靠任何的棋谱,没有任何的套路,单纯地磨炼感觉,谁能想到,谭放还会有再度冲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