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台上的三个道士一边怪叫着,一边在台上诵出各种古怪的咒语。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啊,什么九天太虚封魔敕令啊!若不是疯子知晓真正的套路,还真的会被这些家伙给唬住。事实上,天知道这帮家伙口里在念叨着什么。
然而,随着仪式的进行,场中的气氛真的不同了。
疯子和景明同时身体一震,彼此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之意。
“真的假的?”疯子有点儿不能接受。
景明尽管心中震动,却也还是神色如常。“有些门道,师弟,准备出手吧。”
就在这时,台上的道人们似乎也有所察觉,齐齐跳到了法坛中央,齐声吼道:“来了!!!”随后他们就屏息凝神,很有高人范儿地站在法坛上。
台下的人们有的还在调笑的,见到三个道人严肃的模样,当下也都安静了。倒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高的素质,仅仅是因为,那种发自内心的寒意,正在从每一个人的心底里冒出来。那是一种犹如兔子面对秃鹰一样的本能的恐惧。
“到底怎么了?”
“是幽灵列车!”
呜呜呜呜!
那是列车进站时,车轮与轨道摩擦时的声音,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再熟悉不过。
啊!啊!啊!
在场的人无不变色,那是h国列车独有的一种笛声。
法坛之上的三个道人发出得逞的大笑,然而还没等他们发表什么像样的宣言,他们一直在期待的东西——幽灵列车——呼啸而至,透过了他们的身体。
那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到一般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幽灵列车的出现除了声音之外就没有其他的预兆,它像是在全速行驶一般,刹那间出现,又刹那间远去。
“哇啊啊!”
列车远去之后,被列车穿过的三个道人的惨叫声才从喉咙里冒了出来。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得道高人的范儿,在遇到真货之后一下子就丢了个精光。
不过他们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下面的期待者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在那列车之中到底窥见了什么。
疯子和景明一个开启鬼瞳,一个开启灵眼,看到的自然会比普通人多。早在列车的本体出现之前,他们就看到了一条不算向前铺展的燃烧着青灰色火焰的轨道。青灰色的火焰,悬浮虚空的铁轨,缠绕着无数幽灵模样东西的列车本体,无一不在强调着其来自地狱的事实。
“师兄!”疯子大叫一声,同时一跃而起,一步就出了人群,开始在大街上狂奔起来。景明没有疯子那么强大的体能,不过借助神行符的力量,他也可以暂时性地提升自己的脚程。使用这种符篆对身体的消耗甚大,一般只有血气方刚的人才会使用,否则哪怕是几十年修身养性的高人也禁不住这般损耗。景明就属于那种修身养性几十年的人,正是因为有这种修为,他才看起来和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样。
列车的速度很快,不过似乎它遵循着某种规律移动前行,并非一直向前穿行,疯子和景明才得以不被立即甩掉。饶是如此,想靠人力追上一列动车还是太过牵强了。景明好不容易追上疯子的脚步,神行符的效果就要到达极限了。
路上的人们无法窥见穿行在虚空中的幽灵列车,此时见到两个大男人在马路上飞驰,个个都露出古怪之色。
“只能在特定的时间被别人看见吗?”
疯子低语,疾走被他发挥到极限,姑且不论他的脚板,他的那双值不了多少钱的跑鞋可是已经烂得不成样子,鞋底在开始的时候就飞出去了。
“师弟,穷寇莫追啊!”景明喘着气追过来,以道术对疯子传音道。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甩掉的。”然而疯子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冲至一个拐角处,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双手快速地在身体上敲打数下。紧接着他敞开衣襟,露出那条腰带,同样以道术对追过来的景明传音道:“师兄,我的肉身就暂时交给你了。”
“难道说……”
景明意识到了什么,拼着最后一口气加快了自己的教程。他跳过一个小吃摊,降落在疯子身边,及时扶住了那具摇摇欲倒的肉身。与此同时,或者说更早一点儿的时候,疯子的灵挟着一枚道符透体而出,飘忽地追向那幽灵列车的方向。
这是一种禁忌之术,非神荼道统专长,而是当初疯子被传授的外道之法。昔日有度灵法,能够将己身部分意识附着在邪灵之上,借邪灵之身之眼观测世界。而这种法也类似,却要更进一步,直接将自身的灵度出,携带己身的意识。之所以被称为禁忌之术,自然是因为这种术的风险极大,一旦灵被击散,也就意味着意识消散。虽然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来说无法解释,然而事实说明,一旦意识消散,肉身要么逐渐生机绝灭,要么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疯子敢使用此种法,也是豁出去了。直觉告诉他,那列车上会存在什么信息。因为在匆匆的一瞥之中,他看出了那列车的门道。
h—d2246,这是h国列车的编号。
而不出疯子所料的话,这应该就是甘天所乘坐的那辆列车的编号。他的确不记得列车的编号,不过只要能够看见里面的东西,很多事情就可以明了了。
“我必须追上你啊!”
疯子的灵怒吼着。畜生道的力量释放,因为是灵体的状态,他可以任意地改变自己的形体。于是在他自己的想象中,他化身为骑士Scold,披着那身铠甲,骑着以收服的邪灵化成的燃烧着青灰色火焰的机车,驶上了那仿佛通向地狱的轨道。
在前方的轨道不断延伸的同时,后方的轨道也一截一截地沉入黑暗,幽灵列车就是这样不断前行的。
“哇哈哈哈!”
疯子大笑着冲上了轨道,此时心又多块,机车就会爆发出多大的速度,幽灵列车虽快,却甩不掉他,反而被他不断拉近距离。
看见幽灵列车的后面了,但是那里却没有门。没有门对于疯子来说可不是问题,他拔出短剑,劈出一道青灰色的光刃。幽灵列车的屁股一下子打开了一条空间裂缝般的开口,他就从那里突入进去。在进入幽灵列车的瞬间,铠甲,机车都消失不见。一身便服的他在地面上滑行数米后稳住了身形,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摇摇晃晃的车厢,无人的地带,刺人骨髓的寒意,穿行在隧道之中的列车可不就是这般感觉吗?
疯子凑近了墙壁上的标识,仔细地察看着,同时也在脑中回忆着,自己当初进入列车察看时的情景。
“不会有错,果然这就是那辆列车,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地狱里会跑出来这么一辆列车,到底是怎么回事?”疯子的大脑里塞满了问号。
既然无法想出答案,那就让事实来说话吧。
疯子大踏步地前行,猛力一推,锁着的大门被他强行打开了。同为灵体状态,其实就和同为实体状态差不多。
刷的一下,大门打开。
豁然开朗吗?
眼前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四周再没有什么车厢的结构,也没有任何的其他概念。仿佛他们突然来到了天空之中,而列车变成了纯粹的透明体一样。唯一剩下来的就是那些端坐在座椅上的人们,他们的神色都很冷漠,都很苍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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