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崔秀和肆歌是以这种惨烈又狼狈的方式打了照面,不过总算是和总部汇合了。
就这样,肆歌由抓人变成了请人,热热闹闹地把崔秀请回了衙门。
原本只有东城门那一小撮人知道新府尹来了,在肆歌的努力下全城人都知道了。
不过早上这惊魂一幕仅仅是开始……
接着肆歌给他汇报了梅花寨龙大偷袭之事,此时盐田那边捞人还在继续,龙大也在追捕中,被抓的余孽牢里等着提审,乃至码头是否要正常兴修等等一桩桩一件件都在等着他下决断去处理。
然而,崔秀一个苦读圣贤书的人,对之乎者也半点不陌生,但是对实战处理就显得有些拘谨了,思忖了半天崔秀还是想不出解决之道,内心崩溃得稀碎。
最后,他默默掏出方才萧九兮给的令牌:“方才我进来时遇到觞王了,他说如果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就让找觞王府地老管家。”
这一话一出,众人缄默了。
呃……
当说不说……
难道姓崔的府尹都是这德性么?
然而,众人内心的吐槽是不可能拉到明面的,而且面对草包府尹他们也都相当有经验。
过去大伙是一起摆烂得过且过,现在觞王府已经不是昨日的觞王府,不能再摆烂了。
所以众人从善如流地把老管家找过来,正式架空新府尹。
不过老管家倒也没真的架空,至少表面上还是很给新府尹面子的,于是乎去盐田查看情况时带着新府尹,安慰伤亡人员家属时带着新府尹,拷问梅花寨余孽时带上新府尹,乃至搜捕队回来述职也带上崔府尹,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然而这一顿“陪伴式”公差对他来说还是超纲了。他不过是刚刚上任的啥经验也没有的读书人啊……
看到盐田那惨烈的画面他生理不适头晕目眩,看到因为失去家人哭的稀里哗啦的众人他心生同情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看到那血淋淋却仍旧凶巴巴的流寇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乃至追捕小组回来述职他也压根听不懂不知哪里是哪里。
崔秀能怎么办?
只能写信给萧九兮啊!
虽然他处理不来,但是当一个事件传递工还是可以的,他把这里的事事无巨细地跟萧九兮说,这样也不算耽误萧九兮的事儿了吧?
他若有什么指示及时传回来,他也能处理不是?
崔秀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挥毫泼墨就越发积极。
萧九兮虽然不在太阖州,但是看完这些信,他感觉自己就跟真的在太阖州似的,真是离了个大谱。
正惆怅着要怎么解决,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叶舞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往里头走。
萧九兮立刻站起来,把她往软椅上拉。
“出去溜达了这么半天,累了吧?我让人煨了茶点,这就叫人送进来。”
萧九兮说着把信件啥的先扒拉到一边,起身让人拿吃的去了。
李叶舞先是一顿,从苏醒到现在,她忙着接受处理外界的讯息,都忽略了萧九兮。
什么时候……萧九兮变得这么殷勤,这么舔了?
萧九兮可不知道自己在李叶舞的心目中变成了这般形象,否则他一定会大方承认,呵呵,对啊,本王就是这么舔,谁叫你走运成了我老婆。
没一会儿外头的小厮端着饭菜鱼贯而入。
到底是三天没吃东西,李叶舞闻到食物的香味才意识到自己饥肠辘辘。
谈正事也不差这点功夫,李叶舞干脆先祭自己的五脏庙。
说起来萧九兮醒来后就一直在读崔秀来信,到现在也是滴水未站什么都没吃。
看到李叶舞吃得贼香,自己也跟着呷呷嘴伸出爪子。
一歌从厨房端了糖水进来,看到的便是自家王爷和王妃埋头苦吃的模样,不由得失笑。
这俩可真是越看越像一家人,果真天造地设啊。
顾忌李叶舞大病初愈,厨房做的全是软烂容易入口的美食,虽然不像王府平日吃的炙肉烧烤那般爽口,但几天只靠体内共生王蛊和那奇怪花蕴养的身体却很诚实。
对眼前的美味完全无法抗拒。
等桌面的盆盆碗碗都光盘了,两人才停下净手。
李叶舞突然感觉,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萧九兮虽然是纨绔,但不是让人头疼的纨绔,至少他受自己控制,这样就很好。
不管是合作还是婚姻,最怕的就是一山容二虎,她已经是个习惯占主导位置的人,如果萧九兮也是这样,辟如山王那般,那他们就没法子过下去了。
此时吃饱喝足净完手已经昏昏欲睡的萧九兮并不知道自己被李叶舞偷偷夸了。
他正挨着软塌找舒服的位置准备眯一会儿,李叶舞便伸脚踹了踹他。
“?”萧九兮茫然地望了她一眼:“你那比我这舒服。”
敢情萧九兮把自己当成抢椅子的了。
李叶舞无语:“谁在乎你这椅子,吃饱喝足该聊正事了吧?”
看萧九兮还是一脸懵,李叶舞把话挑明:“不是说太阖州来了一堆信么?这几天我们都不在,是该好好处理处理了吧?”
被这么一提醒,萧九兮可算记起正事儿了,连忙把信毫无保留地递给李叶舞。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咱们那地儿的新府尹终于到了,他对太阖州不太适应哭诉呢。”
李叶舞挑眉,一目十行地看了几封信,果然如此。
尽管太阖州一派混乱,但乱中有序,至少老管家是掌握主动权的,正按正向慢慢解决问题。
新府尹之所以觉得乱天塌了一样,主要是他对太阖州不够了解,一下子解决这么多问题自然是懵的。
等习惯了,他就会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焦虑,反正天塌了还有老管家撑着,他怕啥。
最后李叶舞眼睛看到了落款名字上,不由一愣。
“崔秀?”
“说来巧合,你可知道崔秀的父亲是谁?”萧九兮一脸神秘。
“谁?”
“回乡丁忧的崔府尹!”
“嗬!”李叶舞吃了一惊:“这可真真巧了。”
“是啊,可不是巧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