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众人了解清楚状况,对他完全不带搭理,转头继续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崔秀望着一哄而散的众人不由得愣怔:“你们……你们去哪里?”
不是他说啊,虽然他不是啥大官吧但好歹新官报到,府尹一名。老百姓不说夹道欢迎至少也得顾及他的心情吧?这般不给面子实在是生平第一次见。
面对崔秀的询问,众人不为所动,没一会儿就全都跑没影了。
“……”崔秀。
“公子……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看您以后的日子惨了。”小厮追云薄凉地点评。
崔秀无奈叹气:“罢了,咱们到底初来乍到对什么都不熟悉,不能妄下定论,先进衙门再说吧。”
本来他还想让人带路的,不过现在只能自己摸索着去衙门了。
东区曾经是太阖城的主城,官道所连接的也是东城城门。
故而,崔秀是从东城门进来的,此时东城区的一十二坊又恢复了昔日的繁荣,若大的坊巷里每一院落都崭新整齐,若大的城区终于有了主城该有的繁华与尊严。
崔秀可不知之前这里颓废成什么模样,看到这里忍不住感慨作诗。
“城头铁鼓声犹震,池边树下重殷勤,繁极全分青帝功,华堂金屋别赐人。”
追云连连点头:“公子,好诗。”
崔秀得意地摇着扇子继续往前走,两人驾着马车慢慢悠悠,偶尔问一句衙门怎么走。
不过众人沉浸在被梅花寨突袭的惊恐中,赶着回家求神拜佛保佑王妃的,聚众出发盐田帮忙捞人的,乃至自发形成追捕队在全城翻找梅花寨的……一个个忙的脚不沾地,哪有人有空管这个路人。
不把他拦下来关小黑屋就不错了。
不过,路人有这自觉,其他人可就没有了。
说来倒霉,崔秀第一次到太阖州他也搞不清楚东南西北,只能凭借感觉走,结果一路就去到了北区,距离衙门所在的南区是越来越远。
但崔秀不知道啊,他逛得不亦乐乎,权当自己是新官上任前的微服私访了。
到了北区,那个公益福利坊怎么能够错过?
仅仅是这显眼的门头招牌就足以让文人墨客驻足了。
崔秀好奇地走进去,看着那些谜语和解密秘籍瞬间沉醉其中。
店小二乃至掌柜的也没闲着,毕竟崔秀这个时候出现实在是太不凑巧了,大伙暗搓搓几个眼神交流,直接把这俩人围困在福利坊,然后跑去报官。
等崔秀和追云发现的时候,周围门窗已经被关上,他们去拍门,外头的人却死活不给开门。
“你们这是作甚?私自禁足朝廷命官可是要吃板子的!”
在外头的店小二听了不由得哼笑:“你是朝廷命官我还是府尹大人呢!好好歇着吧你这个坏人。”
崔秀脸都绿了,他就是府尹大人本人,这混小子在说什么呢。
方才进城他已经解说了一轮,怎么还是有人把他当坏人?
崔秀无力地继续拍门:“我是真的府尹,我姓崔,你们可以叫我崔府尹,我的文书就在手里,你们若不信大可翻看。”
本来文书这种东西只有王爷有资格查阅,其他人是不配查阅的,但为了自证清白崔秀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然而外头的店小二仍旧在嗤笑:“你欺负我不识字啊,有文书又如何?我怎么知道你文书真假?你跟衙门的官爷自己说吧。”
“就是,这个节骨眼出现在城里的陌生人都有问题,即便我们抓错人,你也是能理解的吧?”掌柜也在一旁补刀。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崔秀只觉得荒唐。
从一进城门开始,老百姓就一脸死了城主的悲痛模样,问他们什么情况,他们不说,还要回头质问自己是什么人。
瞧瞧他们那杯弓蛇影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刚发生叛乱呢。
“发生什么?哼,你若不清楚,我们就更不清楚了。”众人同仇敌忾双手环胸一脸不屑。
看模样便是认定了突然出现的崔秀身份有问题。
就在双方焦灼的时候,衙门里急匆匆赶来一队人马。
是暂时在衙门代班的肆歌组。
此时太阖城乱成一锅粥,一组随着王爷护送王妃出去了,二组三组在盐田那边捞人,五组处理龙大等人造成的伤患,六七组处理刚刚抓获的流寇余孽,八九十组则全城搜索龙大的踪迹。
总而言之,此时便只有四组暂时从冶铁坊调出来坐镇衙门以安民心了。
不过他们才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击鼓说发现了可疑人。
肆歌立刻率人过来了。
别看肆歌虽然负责打铁,但是他的能力可不仅仅是打铁的。
“官爷,可疑人就在里面,一共是两个人,他还自称崔府尹,一看就是骗人的。”
“我们没有骗人,我们真的是朝廷派来的官员,你们这群刁民如此怠慢我们崔大人,等会儿统统治你们的罪!”
追云在里头也气坏了,拼命跟外头的店小二对着叫嚣。
肆歌闻言勾唇笑了:“好大的口气,管你是府尹还是太傅,且先拿下再说!”
说着他慢悠悠地走到那锁住的房门前,无声地指了指门口。
本来店小二还想给他递钥匙,不过被掌柜的扯住了,掌柜无声地冲他打嘴型:“别添乱。”
店小二还懵懵懂懂的,那边肆歌就已经一脚把门踹开。
里头俩人没料到肆歌突然发难,门被踢开的同时,两人也被撞飞摔了个大屁墩。
肆歌没想到这两个嫌疑人战斗力这么弱,不由得挑眉。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你这人好生不讲理,开门就开门,踹什么门!端的是故意的对不对!”
崔秀和追云狼狈地爬起来,颇有些恼怒地望着这牛高马大的家伙,恨不得也把他推地上摔一跤才好。
肆歌看着这书生打扮的模样,不由得迟疑了。
他们……真的是梅花寨的余孽吗?
然而还没问出口,对方就从包袱里抽出一张纸。
赫然是吏部的任职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