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闷头收回方巾,低头啃着馒头。
许是方才的语气重了些,男人慢慢往她那边挪着身子,抓着她的玉白小手摁在胸膛,“这回晓得我没撒谎吧?”
灼热的气息传到掌心,他的确不冷。
“我只是怕你病着,累我照顾你罢了。”贺桩忙挣脱手道,馒头也吃不下了。
“我知道,但我更担心你被风吹得头疼。”樊络低低解释道,居然侧身躺下,枕着她的腿。
荒郊野岭的,若是有人来,那不得羞死人?
贺桩慌得腿一抖,扬起声音道,“快起来,被人看见要遭笑话的。”
“放心,这里没人。”男人决定耍赖,“我累坏了,桩儿容我躺着歇歇吧。”
贺桩登时不敢动弹了,还扯过他的外衫给他披上,男人一侧身,一张俊脸埋在她的小腹前。
“桩儿,你吃你的,别管我。”低沉的声音隔着衣料传出来,颇为几分慵懒的味道。
“饱了,相公眯会儿眼吧?”
“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他伸手搂着她细瘦的腰肢,越发觉得她该多补补,遂问,“待会儿到了城里,还想买些什么?”
“不知道,我好多年没进城了。”还不知城里会不会变了样子。
“多久?”
“随着爹娘来清河镇,就没去过了。”她的声音十分平静,并没有多少期待的样子。
男人几乎从未见过如此寡淡的女子,不由扭过头,仰视着她,“七年都没去过?”
贺桩柔嫩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轮廓,淡淡一笑,“嗯,怕给爹娘招惹祸端。”
“在京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竟这样怕?”男人一问,贺桩手一僵,头扭过一边,竟不知如何回答。
与他成亲,朝夕相处到今时今日,她不想再骗他,但也不想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到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与惨叫,她甚至无法替父母收尸,只能在清河镇立一座无名空墓……
“桩儿,桩儿……”男人见她面色苍白,心里慌得不行,一个劲地为她抹泪,“对不起,我该死!你别哭,我会对你好,好到叫你忘了那些伤心事,嗯?”
见她还是默默流泪,男人颇为手足无措,幽深的黑瞳在她的发心打转,忽然抬起她精巧的下颚,不由分说堵住她的唇。
贺桩还没反应,就被他吻住了,她顿时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怎么在荒郊野岭就……?
男人炙热的吻辗转吮吸着她特有的馨香,黑亮的眸子情到浓时,越发叫人心惊,而贺桩被他坚实的双臂圈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含着泪瞪他。
男人颇有些无奈,替她一颗一颗吻掉脸上的泪痕,轻轻松开她,下颚抵着她的发心,“别哭了,嗯?”
贺桩只觉羞死人,接下来的行程一直不敢抬头。
虽是冷冬,但今日天朗气清,城里格外热闹,贺桩素来冷清惯了,不过也觉新鲜。
青石板街上车水马龙,商贩叫卖,行人罗绮布衣来来往往。
男人穿回外衫,气色如常,推车还不忘叮嘱她,“跟紧,别是走丢了。”
她不由拉紧他的衣衫,亦趋亦步的跟着,四处张望着酒肆铺子。
男人瞧着她贪婪地扫视周边,知她在乡野憋坏了,心想日后有机会多带她来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