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就像是被堵住一般,顾锦书蹙紧眉头,反应有些迟钝,才说道:“我醒来后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我心里不安,总感觉要出事,只想尽快找到师兄汇合,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
说完似乎想到如果长时间留在这里会出什么事,竟有些后怕,眼眶泛红的往齐铭泽身边凑了凑,轻声对他说:“对不起四师兄,是我太任性乱跑,让你们担心了。”
感觉语言不够,又抬手想握他手腕,齐铭泽不动声色的拂袖,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巧妙的躲了过去,眼神不曾给她,淡然回应:“你知道就好。”
这话一出使温慕笙等人不禁回头望向齐铭泽,这家伙吃错药了?
他刚刚说啥?
“你知道就好”???
这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对他小师妹说的话?!
一般这种情况齐铭泽不早就围着他小师妹转了吗?
心疼她逗着她笑,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追着给她吃自制的糖豆吗?
别问为什么一定是自制的糖豆,也不知道是谁给予他的秘密配方,什么香草口味,巧克力口味,冰淇淋口味,气泡水口味……
各种他们听都没听过的口味出现,引起他们的好奇心,看着顾师妹吃的那么香,嘴馋的也想尝尝。
齐铭泽心情愉悦的甩给他们一瓶,刚好每人一颗,没想到味道竟出奇的好吃,比什么辟谷丹啥的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原想再找他拿,齐铭泽五指张开举起:“五万上品灵石一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暗暗数了数自己身上的家当,算了,不吃也不是不行。
温慕笙忧心忡忡的想问候他:“你......”刚出声就被齐铭泽一个眼神扫过去成功制止了他后面想说的话。
他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被什么给附身了?
瞪我干啥?嘁。
齐铭泽一一无视他们眼神中带有的疑惑,自顾自的往前走,走到顾锦书说她晕倒的地方。
低眸搜索着什么。
一处沙子下鼓囊囊的,齐铭泽心里明了,悄无声息的将那处鼓起来的东西握紧在手中放进收纳戒里。
跟齐铭泽接触最久的温慕笙感觉到他的不太对劲:“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在他刚把东西放进戒里,温慕笙已经到他身边了。
齐铭泽没打算分享,眼神淡淡划过顾锦书,一瞬回到温慕笙脸上:“没事,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是我自己想多了。”
温慕笙保持怀疑:“......齐铭泽,你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
齐铭泽微微一笑很惊悚:“你要是饿了,我这有新的丹药,特别乐意给你尝尝。”
温慕笙脸一青:“你的好意我心不想领,你自己吃吧,最好吃个痛快。”说完打算甩袖走人。
齐铭泽又把他喊住:“等下。”
温慕笙狐疑的回头看他:“干嘛,你还准备把你那害死人不偿命的丹药硬塞进我嘴里?”
齐铭泽不想跟他争辩:“你觉得这个事情重要还是你现在把这块禁地与他们解释清楚重要?”
温慕笙嘴巴合上,看着那一张张清澈中又带点迟钝的脸,忍不住有点头疼,迟疑对他说道:“晚点再说吧......”
齐铭泽不认同,清冷的声音第一次叫他全名:“温慕笙,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过去的,已经到这会儿了,你觉得逃避还有用吗?”
温慕笙背对着他的身形僵硬一瞬,张口想出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听到齐铭泽继续道:“你不会以为你现在的行为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吧?”
温慕笙转身正视他,用更严肃的语气制止他越说越露骨的话:“你不要用你所认为的心理安在我身上,我本就是亲传弟子,应为队里每个弟子的安全着想,我不愿现在说那些往事,是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
“不是好时机?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任务结束,还是当哪位弟子有性命之忧时再说出口才是好时机?”齐铭泽嗤笑一声,语气里丝毫没有任何温度。
在温慕笙听来格外刺耳,其余弟子不敢吭声,在明显感觉到温师兄散发出怒气,大气不敢出。
再怎么样,温师兄也是宗主亲自点出来带队,而且是个明白人都知道这个任务最大的干系就是在温师兄身上,他们一路上不敢问也是怕踩到雷。
没想到被齐铭泽一嘴戳破。
温慕笙现在不想管那么多,沉声警告道:“齐铭泽,你不要把我对你的包容当做武器,别太得寸进尺!”
齐铭泽脸色不悦:“你说我在得寸进尺,那你倒是给我一个能震慑我的理由,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在保护,在我看来,你是在害怕,你不想去回忆那些陈年往事。”
肉眼看见温慕笙的瞳孔微震,身形紧绷,不肯就此放过:“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你不愿意触碰的地方也正是每个弟子所要注意的地方,以免历史重演。”
这些道理温慕笙又怎会不知道,就如齐铭泽所说,那些陈年旧事正是他的心伤,是连他自己都不愿触碰的伤口,只要一触碰就能感觉到自己呼吸不顺,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
被欺压,被鄙视,被嫌弃,被怀疑,被造谣,被一次又一次的陷害赶出古香镇,次次卑微求助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侮辱,甚至为了不牵扯到舅舅和弟弟,能苟活下去,不惜下跪道歉,这些污点是真实存在的,擦不掉,抹不去。
直到被师父带回仙意宗,他才能就此开始新的人生,看得到光,感受得到温暖,宗门里的弟子就像是清晨的露水,一点一点的救活他快干枯的心,这点他是感激不尽的。
但现在让他把那些旧事亲自说出口,对他来说又何其的残忍。
温慕笙眼底的纠结落在齐铭泽眼中。
却没有就此让步,依旧步步紧逼。
时青悠心里有些不太认同齐铭泽的行为,她作为大师姐,当年温慕笙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听说过,让他当场把自己的伤口露出来,再用刀一点一点的把伤口切割开来,这真的是为他好吗?
正打算出言制止齐铭泽的言语攻击,手腕被紧握,时青悠满脸疑惑的转过头看向那人。
是南絮。
轻声细语的对她说道:“别去。”
时青悠不明白了:“为什么?难道就让他这样一直数落温师兄吗?”
南絮表示自己的立场:“我不觉得齐师弟是在数落温慕笙,相反我觉得他是在帮助温慕笙。”
时青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