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布兰登——,我的衣服熨好了么?”
“快了快了!”
“不行,再快一点,我现在就要出门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都快十点钟了,我已经迟到了!!”埃德叹了一口气,有些烦躁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您...一开始也没说要穿军装啊!”布兰登额头冒汗,喃喃自语。
“唉!都怪维克多这个老家伙,不然也不会打乱我的计划。”埃德摸着下巴,语气十分的肯定。
都怪他!
身穿衬衣的埃德,站在窗前往下看去。
大街上,除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剩下最多的就是乌泱泱的巡逻卫兵。
全副武装的巡逻卫队们,较之平常,要多出了三到四倍的数量,相对而言,进入艾尔迪亚收容区时的盘查,也会严格数倍。
穿上一整套的军装制服,将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列如:昨晚的小混混找茬.....
虽然,现在收容区外,还是有些混乱。
但埃德并不准备,放弃与皮克第一次的正式约会。
不过,昨晚的他与皮克约定好,在今天上午的八九点钟见面,如今,因为埃德临时起意的新计划,和意料之外的情形,不得不拖延了进展....
至于,雷贝里欧城市与收容区的安全问题。
则是可以完全放心的。
毕竟,经过昨晚那一闹,已经彻底引起了军警两方的重视,那些地下帮派再猖狂,也万分不敢再闹出什么动作了。
他们地下帮派也只是在城市边缘,在大人物的默许和在规则的边际处,讨饭吃的边缘势力,他们可不是穷凶极恶的恐怖势力。
毕竟,他们明白,“扫黑”与“反恐”有多大的区别。
更何况,今天早上作为帝国中兴的维克托中将亲至,这种毫不掩饰的行为,就是在向高层的大人物们,表达了一种明确的态度。
这个埃德·克鲁格上尉,是他维克托·哈里斯罩着的人。
而他维克托·哈里斯中将,则是代表了帝国的中兴希望、马莱历史最年轻的海军中将、军方中坚以及新锐派的领军人物.....
又有谁,能不卖他给一个面子呢?
换而言之,目前的埃德,在黑白两道,在上下之中,完全没有任何危险。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搞明白先前出手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和他究竟有什么样子的后台....
不过,那是需要徐徐图之的大事情。
对于埃德而言,眼下需要去赴约的事情,才是更为紧急的事情。
“喂——布兰登,让你买的花呢?买好了没?记得不要那种太艳的,也不要太花里胡哨的那种,最好是那种单束的,文艺风...清淡一点点的!”
“......”
布兰登黑着一张大脸,手中提着一副军官制服,沉默的走了进来。
“呃...怎么了?我记得昨天晚上就交代过了吧?”
“您....昨晚半夜回来,谁家花店半夜还营业啊!”埃德的疑问,让布兰登哭笑不得,他最终还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且今天早上,酒店附近的那些花店,也因为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枪击案,关门歇业了。”
“别说是您想要的那种文艺风了,就算是那种花里胡哨的也没有啊.....”
“啊?”埃德来回踱步,突然和掌拍了一下,“呃.....花的事情先不要管了,帮我去弄点甜点心....她挺爱吃甜点的,酒店应该有后厨吧?你千万别告诉我,这样子都不行?”
埃德目光灼灼,临时再搞一束花,似乎不太现实。
或许,可以在少女的喜好上,多下下功夫?
“好,好的!”布兰登将衣服交给埃德,认真的保证着,“一定完成任务,我现在就去!”
说罢,布兰登屁颠屁颠的跑出了房间。
临走前,埃德还能听到,走廊中的胖子嘟嘟囔囔的说:“唉,本来以为昨晚,他能在人家家里留宿.....谁又能想到,今天的事情如此复杂呢?打杂就打杂吧,好歹生活条件比军工厂好不少....”
埃德失笑着摇了摇头。
抬手拿起刚刚送来的军装,熨烫好的表面,还带着些许温度,只是,他的左臂还是有着些许的乏力感,不过这次的受伤,让他惊讶的发现:
他身上的感知能力,竟然与受伤状态成反比。
受伤越重,感知反而越强,体能恢复后,感知能力反而下降了不少。
或许这是生物本能对于求生的挣扎?是类似兴奋剂一般的肾上腺激素?
而且,这也是他能躲开狙击手第二枪的原因之一。
换而言之,这次的遇袭,也并非是完全吃亏,勉强还是有点收获的。
——————————
3月26日,周日,雷贝里欧收容区。
时针已然静悄悄的划到了十点钟的末尾。
一身军装的埃德,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着急忙慌的走在雷贝里欧收容区中的大街上。
来来回回的行人,大部分都是带着袖标的艾尔迪亚人,他们大多走在道路的两旁。
人群中只有极少部分的马莱人,他们一脸高傲、趾高气昂的走在道路中央,仿佛两侧的艾尔迪亚人,是低人一等的奴仆和牲畜。
周围其他的艾尔迪亚行人们,也是退避三舍,生怕惹恼了这些地位崇高的马莱人。
“哒哒哒....”
见到身穿军官制服,并且行走带风的埃德,路旁的行人们更是纷纷低下了脑袋,默默地给埃德让出了一条道路。
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的生活并不容易,都有着各自的难处与压抑,毕竟,苦涩与辛酸亦是生活的一部分。
因为是周末,商业街上行人攘攘。
“啊!我的皮球。”一个年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他大叫着,在人群中追逐着一只滚动的小皮球。
哒哒哒....
皮球恰好滚动到埃德脚下,跑的飞快的小男孩,在人群中倏地冲出,不偏不倚的也撞在埃德的腿上,他捂着脑袋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军官大人,请您恕罪啊!”男孩的父母连忙赶到,看着眼前年轻军官的装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可是马莱人,还是军官啊!
男孩的母亲心中大骇,她拉着男孩的小手,脚一软,连带着小男孩一起,当场跪坐在地。
父亲的双手,则是按在男孩的肩膀上,半蹲在埃德面前,低着头。
“妈妈,疼.....”
男孩的皮球越滚越远,他感觉父母的手变得冰凉无比,地上坚硬的石头,硌着他的膝盖如火燎一般的疼。
看着父母紧张的脸色,和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男孩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没由来的慌神,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在父亲怀中挣扎着。
路旁的艾尔迪亚人看到这一幕,无不绕路而行,退避三舍。
而那些马莱人们,不是投来冷漠的目光,就是站在一旁,发出幸灾乐祸的调侃声,静静地站在一旁,准备看着一会儿可能发生的热闹。
皮球撞到另一侧,又滚了回来。
行人们纷纷躲开,如避蛇蝎,仿佛这只小小的皮球上,涂抹着不可触碰的毒药,能够杀人于无形。
梆梆——
埃德抬脚停住了皮球,怔怔的男孩眼睛一亮,他下意识的伸手去够,却被又惊又怒的老父亲,抬手制止。
“熊孩子,不要胡闹!你老实一点,赶紧给大人道歉!”男人死死的抱住自家孩子,颤抖的着贴在孩子的耳边,压低声音怒吼着。
他生怕自己,被对方按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生怕对面的这个马莱人军官,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他生怕作为艾尔迪亚人的一家老小,被政府强行注射巨人药剂后,成为一头丑陋的无垢巨人,备受折磨。
毕竟,在雷贝里欧收容区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罪名,被抓进监狱中的艾尔迪亚人并不在少数。
严重的。
甚至会被冠以不稳定因素,或是深受恶魔之血影响的犯罪分子,被注射带有巨人脊髓液的药剂,放逐到帕拉迪岛的“乐园”之中。
对于一个普通的艾尔迪亚家庭来说,招惹到马莱人,意味着绝望的无妄之灾。
可是。
年幼懵懂的男孩,不理解母亲为何哭腔,也不理解父亲为何朝着自己大吼大叫,更不理解此刻的自己为什么要跪在地上,接受众人的指指点点。
他只感觉到,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明明是我的皮球丢了,明明是我跪在地上,明明是我的膝盖很痛,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还要让我低头认错呢?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