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如糠筛。
她疯了一般,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元晋帝的腿,绝望而悲凉,“皇上,臣妾不能死,不能死啊!臣妾死了,豫王该怎么办?他这般情况,那些奴才一定会欺负他的!”
元晋帝脸色铁青,抬脚将皇后踹开,“滚!”
皇后死抱着不肯松手,她咬着牙忍痛,面容扭曲,绝望而崩溃,“皇上,您废了臣妾,将臣妾关入冷宫,将豫王送进冷宫,让臣妾照顾他到死。他死了,臣妾便一杯鸠毒,了断此生。”
元晋帝眼底闪过暴戾之色,太阳穴针刺一般的疼,他拔出腿,皇后嘶声道:“皇上,您就可怜豫王,他没有几年活的了。您再不喜欢他,他也是您的儿子。”
“刘勇!”元晋帝怒喝。
皇后见元晋帝死心了,她情急之下,要挟元晋帝,“皇上,您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无人知道吗?您每个月初五,之前是去的哪里?您若是不成全臣妾,便莫怪臣妾不顾及多年夫妻感情。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让大周的子民看看他们的君主,是一个变态的魔鬼!”
元晋帝掐着皇后的脖子,大掌不断的收紧力道。
皇后脸色涨紫,呼吸困难,她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费力的道:“皇上,您可以掐死臣妾,臣妾一死,这个秘密就不再是秘密,臣妾安排的人,一定会将这个消息宣扬出去。您若成全臣妾,到死,我都不会泄露出去。”
元晋帝恨不得将皇后剥皮抽筋!
皇后捏着他的软肋!
元晋帝将皇后狠狠掼在地上,皇后内脏都震动了,血液流淌得更汹涌,满地的鲜血,十分瘆人。
“你想生不如死,朕便成全你!”元晋帝双目猩红,逼视着她,“你最好带进棺材里去!朕若知道你泄露半个字,诛灭高家九族也难泄朕心头之恨!”
皇后倒在地上蜷缩着,脸色苍白入雪,痛得气息也喘不上来。
元晋帝甩袖道:“刘勇,传朕旨意,废黜高兰芝皇后之位,打入冷宫!”
“皇上,豫王这几日不大好了,您请商枝给豫王治病。”皇后一口气喘出来,请求元晋帝。
元晋帝恨不得高皇后立即去死,连同豫王也十分憎恶。可想着她话中的威胁,隐忍着道:“准了!”然后吩咐刘勇,赐给女医一条白绫。
商枝想拒绝。
刘通给商枝递一个眼神,元晋帝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商枝若是拒绝,只怕会将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
商枝心知皇后不会只想给豫王治病,一定有其他的后招。
不过比起元晋帝那个疯子,商枝颔首,朝刘公公露出感激的笑。
刘勇立即去请内阁大学士拟旨,之后便让人将豫王抬进冷宫。
两个宫婢,拖着皇后去冷宫。
地上拉出长长的血痕。
商枝握紧了双手,高皇后都这般境地,还能死里逃生。
走出内殿,薛慎之站在月色下,清雅高华的气质,风姿卓绝。眸光清冷,唇边带笑,“好了?”
“没有,还要去看一下豫王。”商枝想到皇后离去前,那怨毒的眼神,里面浓烈的恨意,让人心悸,她柔声劝薛慎之,“你先回去,我不会有事。”
薛慎之却突然问道:“你做的?”
商枝望着薛慎之那双漆黑,深不可测的眸子,仿佛他早已洞悉一切,叹息一声,“慎之,我和皇后早已是死仇,不死不休。与其等着给她害我再反击,不如等在她动手之前,我先斩除后患。”
那一日与安宁公主去菊园的时候,经过皇后的寝宫,她从虚掩的后门,看见皇后与莫离举止很亲昵,之后又听沈秋说皇后特地将豫王接进宫,隔三差五,请莫离去她的寝宫,她便觉得事情有古怪。
今日在慈安宫,她看见皇后腹痛,之后文贵妃请她去煎熬,在药房里看见皇后宫殿里的宫婢,熬的正是保胎药,皇后要保胎药,而前段时间她进宫,文贵妃说皇上有九娘子之后,便再也未曾临幸过别人。两件事情串联起来,她发觉皇后的秘密。动了心思,往保胎药里加了一些东西。让皇后在宴会上腹痛,再请太医过来诊脉,皇后有孕一事便会暴露出来。
皇后借口要请女医,她便让沈秋往女医身上撒香粉,气味很浓郁,有孕在身的人,会受刺激呕吐。
之后文贵妃的一番话,让皇后避无可避。
商枝眸光一暗,也正是文贵妃这一句话,她知道自己成为文贵妃手中的刀。
文贵妃是故意引她去的。
“做的很好。”薛慎之抬手摸一下她的头,“我在冷宫外等你,出事情,也能及时进去救你。”
商枝无奈,只好答应。
两个人一起去冷宫,皇后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靠着墙壁。而豫王就躺在她身边的床榻上。
豫王死死的瞪着皇后,眼里充满恨意。
皇后却是露出苍白的笑容,抬手抚摸着豫王的脸,眼底一片温柔。
豫王紧咬着牙关,十分愤怒,却是挣不开皇后的手。
商枝进来,给豫王号脉。
豫王眼底的恨意,恨不得杀了商枝。然而,无论他如何嘶吼,都无法动弹,甚至屈辱的接受商枝的医治。
“滚!滚出去!本王不需要你这个贱人医治!”
商枝收回手,在豫王的怒视下,甚至给双手拉着被子,给他盖在胸口。
“豫王并不大碍,是之前遗留下来的老毛病,继续服用之前的药方。”商枝可不敢给他们母子东西,否则死了,有嘴也说不清。
皇后冷笑道:“商枝,你不过是文晚的一条狗。”
“高氏,你不必白费心机,挑拨我与文贵妃的关系。”商枝居高临下,睥睨着高兰芝,“再说,我活着有个人样,而你却是连狗都不如。”
皇后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神色,令人心颤。
“你落到这种地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脑子不行,若你不是皇后,不知死了多少遍。”商枝在元晋帝没有抓到莫离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人是被特地安插在皇后身边,目的是弄垮皇后。宫禁森严,普通的方法弄不死皇后,她谨言慎行,不犯错,其实还是挺难扳倒的。“你是皇后,年近四十,那位侍卫不过二十岁出头,究竟是有多深厚的感情,才会让他不顾生死,要与一国皇后在一起,不惧你的身份,不在意你的年纪?倘若是真感情,他又为何在你有孕之后,事情还未暴露出来,就已经逃了?”
“不……不……不可能……”高兰芝抱着自己的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神色狂乱,声音嘶哑道:“你别想骗我,我不会信你!”
商枝看着往日光鲜亮丽,始终昂扬着头颅,高贵倨傲的女人,快要崩溃,头也不回的离开。
高兰芝浑身鲜血,表情狰狞,望着商枝离开的背影,充满了怨憎!
“贱人,你快将本王送回去!”豫王嘶吼着,怒骂高兰芝。“你不知检点,放dangyin贱,为何不去死,还在连累本王!”
高兰芝怔怔地回过神来,看着充满不甘与怨恨的豫王,她跪在床边,“皇儿,娘做了错事,早已活不下去了。留你一个活着,没有娘盯着,那些看菜下碟,惯会捧高踩低的阉人,又如何会善待你?娘带你一起走,我们母子都有一个照应。”
“疯子!你是个疯子!要死你自己去死!”豫王看着皇后拔下头上的梅花簪子,瞳孔紧缩,他脸上肌肉颤动着,想要逃,却无处可逃,被恐惧包裹着。
“皇儿,娘不该将你生在皇家,你就不会活得这般累,落得这般下场。你别怪娘狠心,娘也是想为我们报仇。”皇后泪水滚滚而下,她拧开簪子,里面装着一管药粉,她掰开豫王的嘴。
豫王紧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开,眼珠子几乎要瞪脱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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