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南,我欲与你一战!”
有声音起,平地一声雷。
顾清风此举,打压的是丘狐神女,但实际伤心者,另有其人。
那是吠犬神子。
这年轻人的宴席之上,一般都有约战切磋的传统,就是竹会也不例外。
只是约战与切磋的时间,一般于宴会即将结束之时,现在宴会正酣,吠犬神子便要与陈青山切磋,这有些不合规矩。
只是吠犬神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刺激,他着实是忍不住了。
哪里管得什么规矩与不规矩?
吠犬神子的行为有些不合规矩,但宴会上没有一个人会多说些什么,就是浮生神女亦不例外。
他们需要个人出手,让他们见识一下陈青山的手段,而一位神子,显然是很不错的人选。
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阻止。
无非是把切磋的时间提前些罢了,他们来这又不是为吃饭而来的。
面对吠犬神子的挑衅,陈青山不恼,因为一来这竹会,见了这么多人,他便知道,免不了一战的。
这竹会上的人所图,他陈青山又怎么会不知道。
无非是想借这竹会,打压一下自己,试试自己的斤两罢了。
也就是说,那圣玄峰下一战,惊了些人,但不足以让他们放弃。
因为,挨拳头的,不是他们。而挨拳头的疼,也未必会让人记住。
“看来得见些血了。”于心底轻语。
陈青山拍拍手,正准备应下。
便闻身侧有风起。
主位左侧又有人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这人怎么会站起来?
竹会之上的人皆一愣。
就是顾清风站起来,替陈江南应下吠犬神子,他们都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丘狐神女的例子在先。
就连吠犬神子都想好了,若是顾清风替陈江南应战,那他会笑陈江南只会躲在一个女人后面,不像样子。
接下来,不管陈江南愿不愿意,他都会应战,毕竟没有一个男子会被骂道“只会躲在女子后面”时,还站得住脚。
吠犬神子有把握,只要自己挑战了,那陈江南就一定会出手。
只是他没有想过,也想不到,替陈江南应战之人,不是顾清风。
站起之人,是诡冢的三公子,玄夜。
没有人会觉得玄夜会站出来,毕竟他玄夜与陈江南又没有什么关系。
可偏偏出乎意料地是,他玄夜就是站出来了,玄夜横移,如一面铁墙,挡在了陈青山面前。
双手一撞,拳头发出爆鸣来,有风雷之声起。
“吠犬神子,我有些手痒了,不如与我打过一场先?”
丘狐神女微愣,她有些想不通为何玄夜会出手。
难道是因为陈江南身上有天生的王霸之气?
丘狐神女越想便越觉得合理,毕竟他可是自己选中的男人啊,与其他人不同倒也正常。
这该死的魅力,丘狐神女此刻,看着陈青山的目光仿佛能拉出丝来。
玄夜在前。
吠犬神子懵了。
不是,自己与陈江南约战,与他玄夜有什么关系?
听说诡冢之人脑子不大好,跟武夫一般,是群战斗狂,他吠犬神子开始还不信,现在一看,这哪是脑子不好,简直是把整座饮海渠的水都灌进去了。
吠犬神子这场关于顾清风的意气之争,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吠犬神子,你战是不战?”玄夜此时已经出现在了另一边的战台上,向吠犬神子挥着手。
“战!”吠犬神子咬牙,身后吠犬之影幻化,那是一只背生尖刺,浑身冒着火焰的大犬,目光贪婪,如同从地狱而来。
这目光让陈青山想起了这世间的另一样凶物,那可吞天命的凶兽贪狼。
不知这吠犬古神与那贪狼比起来又如何?
陈青山正思考。
“嗷!”吠犬之影怒吼。
吠犬神子一步跃上战台,他要把这家伙脑子里的水,都打出来。
战台之上符文升起,将其保护起来,免得二人的战斗波及到外人。
浮生神女看着战台上二人,吠犬神子身后古神之影幻化,诡冢玄夜身上白布炸开,成为一个小巨人。
每一次撞击,便让大地震动。
浮生神女面色奇怪了起来,明明是陈江南与吠犬神子的战斗,怎么忽然间就成了诡冢三公子与吠犬神子之间的战斗了。
看这样的战斗,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还真是切磋啊。”浮生神女无奈一叹,就是她,也觉得有些头疼起来,今日对于这陈江南的试探,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
对于精心安排竹会的浮生神女,颇有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来。
于是,作为本次竹会最重要之人的陈青山却清闲了起来。
三番两次试探,都有人帮他挡下。
这竹会,陈青山来时,便觉得可能要打好几场架,结果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出手。
“不错啊,没想到你还与那玄夜有些关系。”旁边的顾清风更是打趣。
“我也不大知道。”面对顾清风的话语,陈青山不知道如何去答。
总不能说,这小兄弟跟我一起上过山,挖过坟吧,结果好处都被自己得了,他还挨了顿揍。
陈青山摸了摸鼻子,觉得玄夜或许是为了报答先前的不杀之恩。
他先前与陈青山一战,他输了,而陈青山未取他性命。
当时陈青山并未多想,陈青山只是觉得,一个如此有情的人,不应该死罢了,没有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玄夜在此帮自己接下了一战。
陈青山想起了凡大师经常说的佛语,那些佛语很玄,陈青山不大记得,更不能原模原样地念出来。
但其中的意思陈青山记得。
那大概就是,做个好人,是会有好报的。
陈青山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好人,但于自己的善良之上,确实是得到回报。
若说,顺手答应顾清风救蜀山大师兄,顺手饶玄夜一命并把他带出禁制,算得上善良的话。
不断有轰鸣声起,战台上的动静让陈青山不得不将注意力放了回去。
那升起的禁制如镜,在二人战斗的余波之下,碎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纹来,却又瞬间恢复。
由于玄夜扰了吠犬神子的事,所以吠犬神子便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玄夜身上。
身上衣袍升起,面上魔纹,十二团橘色光球升于吠犬神子脑后,射出一道又一道光柱来。
每一次灼烧,都在玄夜身上留下焦黑的痕迹,片刻的功夫,玄夜便成了个黑人。
只是从那玄夜痛快的呼声可以听出,这家伙,并未受多大的伤,唯独有些狼狈罢了。
“矛来!”吠犬神子双手变为赤红之色,先后一伸,那身后一团光球便拉长,成为一柄长矛落于其手中。
“断山河!”一矛飞出,吠犬呼吸落于矛内,长矛划出绚丽尾焰,直逼玄夜。
战台之上,特殊质地的石板受不了威压,纷纷炸裂开来,禁制极速闪烁。
此矛,当真有一矛断山河的气势。
当此矛出的时候,这场战斗,已经脱离了切磋的范围。
有些死战的意思了。
“你来真的?!”玄夜一声喝。
毫不犹豫,直接拉出一面棺材板来,此棺材板一身黑,非金非木非石,看不出其材质来,就是一丝纹理,都未见得,当真是黑得很。
玄夜握着这棺材板,当真就如同握住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夜。
只是这黑夜极重,就是在玄夜手里,挥舞起来亦有些费力。
所以玄夜放弃了挥舞,直接将此棺材板,在身前一挡。
那刺碎山河的一矛飞来,接触棺材板,如冰锥碎裂一般,从头部开始,慢慢化为碎屑,落了一地。
浮生神女一愣,觉得那玄夜手中之物与那件传说中的东西,有些相似。
再联系玄夜的身份,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浮生神女觉得,玄夜将此物带出来,有些不像话。
“这是,玄夜他爹的棺材板……”玄夜之父为那诡冢之主,以尸成道,其平时,便沉睡在一漆黑棺椁之内,以意志操纵诡冢之尸,而那棺椁有名,是谓太冥棺。
所以,玄夜手中的棺材板,便是那太冥棺的盖子。
也不知道,这玄夜如何拿了太冥棺的盖子,被拿了盖子的夜王他老人家,不知道冷不冷?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逆子。”陈青山拍手。
听闻浮生神女的话,虽然他不知什么是太冥棺,但依旧为玄夜的行为感到赞叹。
掀老父亲的棺材板,他愿称玄夜为第一人。
不愧是诡冢弟子!
“我看你还怎么防?!”
吠犬神子见此棺材板,又是十一道长矛唤来,一起射出,战台上的禁制受不了这一瞬间的爆发,炸裂开来。
一声声爆鸣响起,一颗颗小小的星辰炸开,竹园之内唯见一片白。
风暴扩散,这园内的花草一闪,便都成了灰。
陈青山等人不得不施展法力,散去这战斗的余波。
忽见白光之内一抹黑,那黑色与吠犬神子的眼眸中迅速扩大。
“哈!”只见玄夜化为的小巨人双臂用力,挥舞着棺材板,砸到了吠犬神子的脸上。
一声痛呼起,吠犬神子趴到了地上。
“如何,你服不服!”玄夜仗着太冥棺,将吠犬神子砸到了地上。
有呜呜声起。
古神灵的气息于竹园上空凝聚,吠犬之形越发凝实。
玄夜见状不对,立马先后跳去。
玄夜一跳开,其所立之处岩石土地皆化开,成了赤色的水。
所以人感受到了窒息之感。
那吠犬古神,要降临了。
“怕你!”
太冥棺盖子直接砸到了地面之上,如同一块立着的门板。
玄夜冷哼,将手掌割开,以血印于太冥棺的盖子之上。
一道不亚于古神灵吠犬的气息自门板后面出现。
二人的交锋,逐渐演变成了乱神教古神灵与诡冢大尸之间的交锋。
见这天地间风云忽变。
陈青山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毫无疑问,乱神教的古神灵与诡冢的大尸,都是七境之上的存在。
二者若是打起来,这白石峰,会碎。
乱神圣山,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