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红色的重矛精准无误地击中了目标，只听得虚无之中传来一声男子的闷哼。
随即又是两道寒芒。
凌这次没有躲避，而是选择扬起伊莎贝拉挡下这两剑。
伊莎贝拉接触到高等死界造物的气息之后剑刃再次唱起歌来，甚至连剑刃上那若隐若现的斑驳符文都亮起了黑红色光芒。
借助剑刃歌唱部分，凌大致算出了对方所在的位置。
“第十阶强化魔法·血灵。”
嚎哭着的大片红色人影朝着凌剑尖所指的地方冲了过去。
血红的虚无之中传来一个女子坚毅的吟唱声，凌不由地啧啧称奇。
正常人中了血灵之后会不断面对自己曾经的罪恶，崩溃之后会被熊熊燃烧的罪业之火吞噬，连高等死界造物也不例外——只要他有智慧的话。
然而那个女子似乎完全不受它的影响，或者说，她的心智足够坚定，坚定到无视自己曾经犯下过的罪孽。
很快，凌也得到了她的回击，这正中了凌的下怀。
早在第一次被攻击的时候，凌就默默地使用了追踪法术。
他可以确定的是在这片血红的虚无中有一男一女，只是不能确定这两个人到底在哪里，而追踪法术需要足够的魔法气息与时间。
凌之所以起手只是个九阶魔法意图就是在这里。
对付高等死界造物，最好是和他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要是给他们弄伤或弄死了，那等待这次出征的士兵的就是灭顶之灾。
等到那个女子再次回击的时候，凌确定了二人的位置。
居然没有分散开来对付自己，真是有够自信的。
但是这份自信也会害死他们。
凌猛地消失在了他们自以为能够玩弄任何人于股掌之间的虚无空间内，他们慌了。
但下一秒凌又出现了。
只不过他出现的地方很巧妙。
凌正好出现在了那对男女之间的空隙处。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凌已经使用了四个防御法术，手持双剑摆出了战斗架势。
那对男女无奈，只得拔出第一次袭击他时使用的兵刃。
一阵叮叮当当之后，血红的虚无消退了。
那对男女露出了他们的面容。
如果不是凌刚刚听到男人的声音，真的会觉得这是两个女子。
他从未见过这样清秀的男人！
不过凌很清楚，要是想从外表和声音就分辨出死界造物的性别是痴人说梦。
也许有个五大三粗，满脸胡茬的高等死界造物站在你面前，但他有可能真的是个是她。
凌的双剑抵在他们的脖颈之上，而其中一人的剑也抵在了凌的腹部。
三人中没有任何一人占到了便宜。
“高等死界造物？”凌扬起一条眉毛，“有点意思啊，为什么不直接干掉我们所有人呢？”
“因为那样就没意思了。”被伊莎贝拉抵住脖颈的高等死界造物开口了，刚刚那个女声的来源应该就是她了，“而我们不喜欢那么没意思的战斗。”
“那你们想要一场什么样的战斗？”凌微微一笑，“想一百多年前那样，被神只降临赶回死界吗？！”
“我劝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辞。”另一个男人开口了，“你现在是在死界，是在我们的地盘上。”
“那又如何？！”凌丝毫没有畏惧，“高等死界造物不是不可战胜么，不过只要我的手指轻轻一动，应该你们就会是死在人类剑下的先例了吧？”
“首先，你不会这么做。”那女子淡淡地说道，“其次，你也不是人类，你身上有他的气息。”
“不如我们都收了剑，好好谈谈吧。”男人说道，“我们之间应该不是没有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的可能性吧？”
“谈谈？”凌有些疑惑，“有什么可谈的呢？”
“你们进攻塔克城这件事，我们默许而没有出来干涉，你要知道，塔克城里的那位女士和我们是有过交易的。”男人第一个收回了自己的剑，“这就代表着，我们和他们的交易结束了。”
“所以高等死界造物要和我们做交易……”
“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不是什么造物，我们和你们一样，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女子打断了凌的话，“你们的传说中我们生自泥土与邪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诸神创世之时就已经给所有生命设定好了程序。”
“甚至我们和神族的关系，要比你和神族的关系还要近。”男人接过了话，“我们只不过是生在了死界，又恰巧有了智慧，但这不是我们被称为‘造物’的理由。”
行行行，你们说了算行吧，现在自己在你们的地盘上，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至于你们是“人”这件事，凌只能笑笑，然后耸耸肩。
倒不是他不信，是这帮高等死界造物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凌难以将他们和“人”联系在一起。
“好，那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吗？”女子的语气有所缓和，但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松懈，“去到你的指挥室里……我听你们是这样叫的。”
“可以，但是……”
凌看了看自己所处的虚空。
“我明白的你的顾虑，放心吧，跟着我们走。”
凌跟在这对男女身后，他实在觉得奇怪，自己和高等死界造物能有什么好谈的？
做交易吗？
不不不，高等死界造物根本不需要和自己做交易。
和谈？
这个更不可能了，他们完全有能力把自己这帮人打到投降为止，根本不需要什么和谈。
思来想去，凌也想不到到底对方打得是什么主意。
不过既然没有开战的话，那凌就要抓住这个机会，能少一个敌人多一个盟友最好——更何况这个盟友曾经给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反正不是好印象。
就算成不了盟友，也比让高等死界造物站到自己的对立面要好。
一个瑟林·墨瑟都已经快把凌和底下一大帮人逼疯了，更不要说再添上一个高等死界造物军团。
这对男女在指挥室坐下，凌给他们端了两杯茶，但二人没有看。
他们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凌——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你们想谈什么，现在谈吧。”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想看看，真正的死界之主会想和我们谈什么。”
二人对凌这句奉承一点都不在意，脸上依旧是不惊不喜。
“结盟。”
那男人声音轻柔，让凌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高等死界造物要和自己结盟？！
“结盟？”凌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和我们结盟呢，你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呢？”
“胜利。”
女子的回答简单明了，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字眼。
“为了胜利？！和我们结盟是为了胜利？！”
凌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他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
当然，除非忍不住。
“这很奇怪吗？”男子反问，“结盟，为了胜利而结盟。”
“你们的敌人是谁？”凌问道，“还有什么敌人是你们不可战胜的，该不会你们想让我们帮着你们去抢夺圣山吧？”
“现在圣山上的可不是诸神。”女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想要趁这个机会，帮助诸神夺回圣山，以此来去除我们身上的诅咒。”
“诅咒？”凌的好奇心上来了，“什么诅咒？”
“我们本就是古神之子，只因为在‘黎明之战’中站错了队，便被我们的父亲施加了诅咒放逐到死界。”女子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悲伤，“而现在是我们破除这个延续了千万年的诅咒的时候。”
“因此……你们也想帮助诸神夺回圣山？”
“对，我们必须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