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的计划很完美，执行计划的人也很完美，甚至连最容易掉链子的白夜骑士也没有出任何问题，但再完美的计划也逃不过意外二字。
这个“意外”就是死界本身。
死界本身就不是太平之处，在荒野里游荡不管是名震天下的大法师还是一文不名的贱民，他们的下场是一样的。
被死界造物吞进肚里！
更别说是在死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塔克城被从幻术下揪了出来，不少死界造物跃跃欲试——特别是其中高等的、有智慧的死界造物，他们可是惦记这座富饶、满是肥硕口粮的城市很久了。
再加上战争中遍地的鲜血死尸，这对不少食腐的死界造物是不小的诱惑。
于是，在死界蠕虫冒头之后没多久，更多的死界造物对着被围攻的塔克城中心区域下了手。
最先遭殃的自然是围城的军队。
“这次的损失有多少？”凌看着面前那个浑身伤痕累累的旧约神军官，“如实告诉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
“死亡三百人，伤四百六十人，我们所运输的补给全部被毁……”那军官说着说着便低下头，无不自责地说道，“是我太大意了……”
“不，死界造物的出现是我们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凌站起身，转向了旧约神主教任命的指挥官威廉，“这不能责怪他，即使是再精锐的军团面对死界造物也会惊慌失措。”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自己是见识过死界造物的恐怖的，所以他们的失败情有可原。”
听到凌这么说了，威廉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点点头，对那个受伤军官说道：“明天跟着伤兵一起撤退，好好养伤，之后还有更大的战场需要你。”
那军官感恩戴德地离开了。
他的问题解决了，或者说，他的问题被踢给了这些高级军官们。
“店长阁下，我有个很荒唐的想法。”威廉皱起眉头，“为什么死界造物早不袭击我们晚不袭击我们，非要在城内已经开始出现饥荒的时候，这是不是就是他们的最后手段？”
“这个想法并不荒谬。”凌说道，“之前前任店长在这里游历的时候就发现了死界人正在豢养死界造物，而且……袭击他们的不死巨人并没有智商，他们怎么知道要袭击你们的辎重队？”
凌实在不好意思说维卡是为了个女人才把自己丢在这里，把凌和十三街杂货铺弃之不理的。
“您的意思是……”
“威廉，相信自己。”凌拍拍他的肩膀，虽然看上去威廉比凌大得多，“你的直觉没有错，我和你看法完全一样。”
“还有另一种可能。”薇薇安突然开口了，她眉头紧锁地盯着地图，“那些几万年不出来活动的黑手们觉得无聊了，他们看到这么大的热闹想出来凑一凑……”
凌心下一凛。
薇薇安指的是什么他自然是知道。
在那场凌不愿意回忆的战争里，只有出现了两个高等死界造物。
这两个高等死界造物带着他们毫不起眼、成员均为高等死界造物的“灾变”与“燃烧”军团灭了当时人类国度的二百个大小帝国中的一半以上。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军事实力远远超过罗德兰帝国的摩恩帝国。
而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只会乱杀一气的低阶死界造物组成的军团简直就是小儿科。
当时只有白夜骑士、十三街杂货铺和精灵军团组成的联军以及希维尔公国的“落日蔷薇”军团堪堪抵御住了高等死界军团的冲击——堪堪的意思只是没有一触即溃，发动了几场还能看的反攻而已。
如果不是当时那两个统军的高等死界造物觉得无聊，加上被女武神和战斗天使联手吊打了几次，他们就带着自己的人回去了，不然现在的人类世界早就是地狱了。
高等死界军团才是死界的正规军，他们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至少以目前的战争准备来说是打不赢他们的。
比较起来，凌更希望这些死界造物是塔克城豢养的，而不是被那些高等死界造物指挥着来攻击他们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凌要考虑返回怜熙城把克兰瑟蒂亚他们叫来了。
不过已经有了战争投入，那么不取得点回报就回去也太不现实了。
于是，凌让众人放心，如果真是高等死界造物的话，他们也有能力应对，他让威廉和白夜骑士的指挥官回去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
这个冲击不单单是指高等死界造物军团，还有塔克城的反扑。
众人散去之后，等待凌的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如果真的有高等死界造物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的话，那么凌就必须做好准备之策。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女武神军团和战斗天使军团调来，这其中就包括了瑞吉芙蕾和繁星姐妹等等一票好手，再加上现有的人才能有一战之力。
自己那些看起来凶悍无比的战车军团在高等死界造物面前只是一堆花里胡哨的废铁罢了。
这话就算当着狂猎的面凌也敢说出来，甚至还能说得理直气壮。
狂猎他自己也必须得承认——他是经历过那场战争的，见识过高等死界造物军团有多么恐怖。
但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凡的。
许多年之后，凌回忆起来经常会笑着说如果那天晚上自己去睡觉了，恐怕就不会有之后的奇遇，也不会知道瑟林究竟是有多难对付。
更不会知道，当时他们一直以来的战争准备是朝着错误的方向进行的。
当晚，凌在指挥室里一直待到午夜时分，期间龙姬和奥菲莉娅来过几次，但看到凌认真的样子，她们不忍打扰，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午夜的号声响起，凌伸了个懒腰，刚准备离开指挥室的时候，他忽然发觉了一丝异常。
他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果然，真的有人能溜进营地来对自己图谋不轨。
等他打开门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次乐子真的大了。
不过对方也不太可能杀了自己或者把自己抓去做人质——毕竟以对方的实力，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等到夜深人静。
很有可能的是，他们在观察自己！
至于为什么观察自己，这凌就不知道了。
开了门之后，凌发现外面已经不是熟悉的、人来人往的繁忙指挥部，而是一片血红色的虚无。
“如果你有勇气的话，就往前走一步吧。”
有个轻柔的女声这样说道。
凌微微一笑，一手按住伊莎贝拉，走出了门，一脚踏进了虚无之中。
冷不丁地两道寒芒朝凌打来，凌心下一惊，迅速向后一个折跃想要回到指挥室内，但他并不抱什么希望——对方可以无声无息地把自己拉进一个虚无空间中，自然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地逃脱。
至少一个简单的折跃不行。
事实证明凌的想法完全正确。
他虽然只走了一步，但这一步却好像无法跨越的天堑一般。
指挥室的门“活”了起来，它自己朝后欢快地蹦跳离开。
凌微微一笑，拔剑“叮当”两下挡下朝自己挥来的两柄剑。
伊莎贝拉轻声歌唱起来——这是她熟悉的气息，是她的起源！
高等死界造物的气息！
凌也感受到了这熟悉的气息，不过他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冷静地站定身形，猛地对着长剑挥来的方向丢出了两个法术。
“第九阶强化魔法·罪业之矛！”
起手九阶不成敬意，如果不够的话，下一个就是创世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