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说不方便,能见面说吗?”
杨蕊翎凄楚的声音传入君耀宸的耳朵,他唇角微扬,嘲讽道:“我怕你又诬赖我性骚扰。”
“不会了。我也是逼不得已,求你帮帮我……”话音未落,杨蕊翎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哀恸的哭声极具穿透力,震得君耀宸耳朵疼。
他揉了揉耳心:“时间,地点。”
杨蕊翎喜出望外,眼泪一抹,急急的说:“下午两点,softtime咖啡厅。”
“好。”君耀宸随手按了挂断键,他单手托腮,手指轻柔线条刚毅的下巴,他很好奇杨蕊翎究竟想耍什么把戏,若这女人真是自己的妹妹,往后的日子恐怕得惊心动魄了。
敬煊派人去杨蕊翎的住处,找了几根头发交给君耀宸。就算现在送去检验,dna比对结果也得等好几天才能拿到。
下午两点,君耀宸准时到达softtime咖啡厅,双眼浮肿的杨蕊翎在靠窗的位置上等他,那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样子好似真的受了很多委屈。
君耀宸唇角微扬,似笑非笑的在她的对面落座,要了一杯拿铁,好整以暇的等着看重头戏。
“君总……”杨蕊翎吸了吸?子,说话的声音?音浓重,她紧紧握着咖啡杯,紧张的情绪通过颤抖的手泄露出来。
“说吧!”他没时间听她拐弯抹角,手指有意无意的敲了一下桌面,阴冷的眸子扫过她的脸。杨蕊翎的眉眼确实和杨珊琼很像。
杨蕊翎被君耀宸盯得心慌,她心虚的低下头,喉咙咽了咽。幽幽的开口:“对不起君总,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也是没办法……我爸爸生病了需要钱……我只能听他的话陷害你……”
“他是谁?”君耀宸微眯了眼,仔细观察杨蕊翎的表情。此时此刻,她并不像在说谎,想来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被舍弃了。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见过他,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杨蕊翎抹着眼泪说:“他现在要我去勾引菲特集团的董事,那老头是个变态,总是打我……还拿针扎我,蜡烛烫我……”
杨蕊翎说着撩起了袖子,手臂上伤痕累累,有皮带抽出来的伤,有烫出来的伤,还有针扎出来的伤,君耀宸看到她手肘上方有块一元硬币大小的红色印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君总,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杨蕊翎捂着脸痛苦流涕,眼泪从她的指缝渗出滴在了桌上,哭泣声在喉咙中辗转。
君耀宸沉吟片刻之后开口:“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帮你?”
“君总,我知道你和姐姐都是好人,是我的错,我不该恩将仇报,再帮我一次,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杨蕊翎楚楚可怜的望着君耀宸,脸上满是泪水,仿佛身后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君耀宸不露声色的端详杨蕊翎,许久才说:“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我雇人保护你。”
“谢谢君总,谢谢,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不会见死不救。”杨蕊翎对君耀宸感恩戴德,哭红的眼睛终于看到了希望。
回到申城之后孟悠远忙得不可开交,陆晴羽只能整天围着孩子转,天气好的时候就推孩子出去散步,这里毕竟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走在大街小巷,熟悉的感觉便会扑面而来,有关于君耀宸的记忆也会复苏,青春年少最美的时光,便是她和君耀宸在这座城市中一起度过,处处留有他们的脚印,处处飘着他们的欢笑。
陆晴羽不知不觉把孩子推到她们以前最喜欢去的一家名为《青春》的文艺范儿bar,周边的很多商铺早已经易主,而这一家还保持着十几年前古朴的样子,门口是由废旧的电视收音机砌起来的墙,一条人造小溪从bar的门口流过,旁边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滴水观音。
她推着孩子走过小小的石桥,走进了《青春》,桌椅板凳本就是怀旧的色彩,过了十来年,比以前更有味道了,陆晴羽在留言板上很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留言,她很惊讶,没想到十几年后那张便签纸还在那里,她还记得那一年的夏天,君耀宸握着她的手,写下“一辈子在一起不离不弃”的誓言,她和君耀宸的签名依然缠绵在一起。
看着那张便签纸,陆晴羽的唇畔满是会心的微笑,青春,真是美好,让她怀念至今。
她在以前最喜欢的位置上坐下,可以看到窗外来往的行人,以及绿油油的植物,桌上的灯还是老上海时期的调调,拽着铜制的拉索将灯拉亮,昏黄的光照在了她的脸上,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她喜欢这个灯,执意要老板卖给她,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摆在她房间的床头柜上。
服务员过来问她喝什么,陆晴羽还是和以前一样,要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她随手拍了一张bar的内景发给君耀宸,让他也回想起青春时光。
君耀宸收到照片之后很快拨通了她的电话:“那家bar还开着?”
“是啊,我也很意外,今天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没想到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我还找到了我们的留言,我们最后一次来这里也是十年前的事了。”陆晴羽说话的时候总是看着手推车中的孩子,小家伙白白胖胖越发可爱了,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君耀宸叹道:“十年了吗,好快!”
“我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三十岁离我很远,我会一直年轻。”岁月不饶人,早上梳头发的时候陆晴羽发现了第一根白发,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会冒出越来越多的白发,衰老势不可挡。
“嗯。”君耀宸沉默了许久才说:“好好照顾自己。”巨丽扔亡。
“你也是,工作再忙也别不顾身体。”
似乎已无话可说,两个人都拿着手机谁也没有先挂电话,直到陆晴羽叹了口气,说了“再见”,君耀宸才说“再见”,还是和以前一样,等她先挂电话。
陆晴羽抱着开始闹腾的孩子,坐在那里发呆,青春似乎是离她很遥远的事,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又像在昨天,突然一个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陆晴羽瞪大眼睛失声吼了出来:“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已经买下了这家店,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沈梓瀚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当陆晴羽走进门的时候他已经在吧台后看得清清楚楚,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过来打声招呼,虽然知道她不会想见他,但他还是忍不住走了出来,她专注的样子还是那么的美,回忆往事时的神情如水温柔,他也知道她在回忆与君耀宸的往事,而他则是在一旁眼巴巴望着他们的人,并不在她的记忆中。
陆晴羽秀眉紧蹙,不悦的说:“你把这里毁了,满屋子都是人渣味儿!”
“抱歉,你儿子吗,很可爱啊,没想到你当妈妈了。”沈梓瀚耸耸肩,伸出手想摸摸孩子的脸,被陆晴羽躲开。
“别碰我儿子。”陆晴羽一手抱孩子,一手掏钱包,取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拍在桌上,然后把孩子放进推车就走,她不想在看到沈梓瀚,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她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遭那么多的罪,这个男人几乎毁了她的一生。
“晴羽,坐下聊聊。”沈梓瀚快速起身,拉住陆晴羽的胳膊,把她放下的钱塞回她的妈咪包。
“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陆晴羽机械的转头,冷睨他:“放手!”
沈梓瀚皱着眉说:“我知道你还在恨我,能听我解释吗?”
“不能!”陆晴羽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外走,沈梓瀚大步流星的冲上去,拦在了手推车前。
“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你来,我不会就这么让你走。”沈梓瀚丝毫不介意成为瞩目的焦点,坚定执着的站在那里,想和陆晴羽说几句话。
唯一的出口被沈梓瀚死死挡住,陆晴羽不耐烦的看着他:“过了这么多年,你没一点儿长进,还是个无赖。”
“我是无赖……无所畏惧赖着你。”沈梓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坚定模样让陆晴羽气恼,他脸皮厚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可是她在意,再这样僵持下去没准儿又闹出什么事儿,陆晴羽忍着气,坐回到刚才的位置,把闹腾的孩子抱在怀中。
小家伙也吓到了,缩在她的怀里寻求安慰。
陆晴羽温柔的安抚孩子,慈爱的神情刺痛了沈梓瀚的眼睛,他嗫嚅道:“没想到会出现奇迹……医生明明说你的……”
“医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太天真了吧!”陆晴羽打断沈梓瀚的话,不屑的瞧着他,似乎在说,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懦夫!
“唉……我也没办法,你知道我妈妈很固执,如果我不和你分手,她就不做手术,她是我妈,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沈梓瀚忏愧的低下头,衷心的向陆晴羽道歉,他费尽心机把她抢到手,却又不得不送她离开,他比任何人都难过,都痛苦。
陆晴羽下巴微扬,陈词滥调都听够了,她没兴趣再听,冷声说:“还有别的话吗,没有我就走了。”
“别走,晴羽,再坐坐,你这几年过得好吗,我一直想去找你,可是又怕你不想见到我,我只能等,等你来……”沈梓瀚越表现得情深意重,越让陆晴羽厌烦。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反感,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完全是她的噩梦。
“我确实不想见你,以后都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陆晴羽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话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沈梓瀚深知留不住陆晴羽,只能送她出去:“我为了你才买下这里,只是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以前的样子,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不用等了,我不会再回来。”陆晴羽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若不是这些段时间孟悠远太忙,她也不会一个人跑这么远,这座城市居住着许许多多她不想见的人,稍不注意就会与那些人碰面,想起一些不好的事,只有和孟悠远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最开心,最快乐。
孟悠远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应酬,为了站住脚跟,他不得不周旋在下属,客户以及合作伙伴之间,陪陆晴羽的时间少之又少,晚上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就是呼呼大睡。
夜里,陆晴羽替喝醉的孟悠远擦身,换衣服,在他贴身穿着的白衬衫上发现了一个红唇印。
陆晴羽抓着衬衫,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孟悠远,新鲜不在,他也开始逢场作戏了吗,留下这唇印的女人是个怎样的人,大家闺秀,商海女强人,或是酒店公主?百度嫂索||笔|—新婚夜未眠
她胡思乱想了很久,始终无法入睡,半夜孟悠远咳得很厉害,她兑了蜂蜜水给他喝,他呼出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差点儿把她熏晕过去,陆晴羽连忙把孟悠远叫醒。
孟悠远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空洞的看着陆晴羽,许久才坐起来喝了温热的蜂蜜水,他看到陆晴羽一脸疲惫的守着他,心里一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圈着她的腰,温柔的说:“给我生个孩子吧,我已经不年轻了,应该有自己的孩子!”
“对不起,悠远,我不可能再做母亲了。”她深爱他,却不能为他生儿育女,陆晴羽忏愧的抱着孟悠远,头枕着他的肩:“你找个喜欢的女人为你生孩子吧,我不会生气。”
孟悠远固执的说:“我只要你为我生。”
“我……”陆晴羽的眼泪滴落在孟悠远的肩头,她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试管婴儿可以吗?”孟悠远收紧双臂,将陆晴羽禁锢在怀中:“昊宇是试管婴儿吧?”
陆晴羽只顾着留眼泪没有说话,小昊宇在旁边的婴儿床内睡得香甜,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安静祥和,沉默了许久,陆晴羽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不是,他不是试管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