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乘风站在那里,手中的剑,剑尖朝下,一滴滴嫣红的血沿着剑尖落入白雪之中,“卑职前来救驾。”
语罢,慕乘风跪在了皇帝跟前。
哪知便是那一瞬,百姓之中陡然飞身而去数十民众,直扑宫门而去。看上去,应该是来援救萧东铭的。
萧东离依旧不慌不忙,青墨朝着素言一声喊,“躲起来!”随即拔剑相向。
海润二话不说,扯着上官致远就往僻静处跑,这个时候还傻愣着,不是找死吗?百姓乱作一团,海润与上官致远趁乱跑出了人群,跑回了马车旁翘首以待。
“该死的萧东铭。”海润啐了一口,“这个畜生,坏事做尽,如今还举兵谋反,所幸三皇子万事悉备,打了他一个毫无招架之力。”
“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万劫不复。”上官致远切齿。
远远的,芙蕖抱着傅念归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乱成一团的人群。她的视线缓缓抬起,而后落在了高墙上。
方才的一切,她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将来孩子长大了,她会告诉念归,他的爹是个真男儿,真英雄。
而害死他爹的,就是大朔的太子,萧东铭。
一个该千刀万剐的禽兽!
杀手们武功高墙,扑上了宫门,萧盛被御林军团团围住,自然不会受伤。慕乘风与青墨、风烈持剑与杀手敌对,萧东离则不慌不忙的吹着埙。
独坐城头,埙声低沉。
吹着初遇时,他站在桃花树下,对她吹的那首曲子。曲调悠扬,凝着他对她的深沉与渴望。那日她问,他答:不过是人不如旧罢了!
天下再好,终究不及她一人。
眉目山河,笑靥如画,倾了他心里的城、心里的国。
雪,一直在下,纷至沓来的马蹄声,甲胄在雪地里与整齐的脚步声混在一处,响彻整个东都城。
上官凤策马而来,领着大军勤王。
翻身落马,上官凤跪在宫门外,“保护皇上!微臣上官凤,前来勤王!保护皇上!”
大军纷纷扑向宫门。
一时间,埙声低沉,厮杀声不断。
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杀手们没能救走萧东铭,反倒全军覆没。上官凤捡了个现成的,以勤王之名肃清了东都城内的萧东铭余党。而城外的大军,因为群龙无首,最后皇帝下令,由兵部接掌。
一场公审,最后演变成一场阴谋,一场逼宫不成的弑君夺位。
百姓和文武百官,亲眼目睹了萧东铭这个大朔太子,恼羞成怒过后,成了这副鬼样子。
慕乘风下手够狠,萧东铭的右手手筋已经被当场挑断,以后这只手就算是废了。如今已被押入死牢,等候处置。
萧东铭被擒的第一时间,上官凤和慕乘风便奉旨领兵,直扑护国将军府。
既然是年世重的兵符,调动的东都城外大军,那么这件事一定跟年世重分不开关系。
护国将军府的水牢内,阴森恐怖。
波光嶙峋,泛着阵阵寒意。
年世重打开了一间囚室,里头有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半睡半醒。他半张着眼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喉结滚动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药效很快会消失,不会太痛苦。”年世重蹲下身子,“从你打算对我下手的那一天起,你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你有今日,皆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年世重深吸一口气,苦笑两声,听着头顶上传来的脚步声,“听到了吗?那是皇上的人,在搜捕你。玉莹为你生了个儿子,我原是打算,若萧东铭篡位成功,就成全你们。可惜萧东铭太没用,没用的人都该死。就好像棋子,无用就该弃而舍之。”
轻叹一声,年世重取过一旁的剑,握紧剑柄,拔出剑。剑刃十分锋利,闪烁着迫人的寒光,“你跟着我那么久,也该知道我的脾气。你以为护国将军的位置就那么好坐?你以为这天下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吗?暮云,你太天真!”
“如今,便是你最后的利用价值,过了今日,你也算是物尽其能,死得其所。”年世重冷笑两声。
下一刻,冷剑忽然在暮云的脖颈处划过,鲜血如涓涓细流一般,缓缓的渗出。可见伤口不深,但若是任由鲜血一直流下去,势必早晚丧命。
而年世重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
从袖中取出皮面,给暮云带了上去,年世重冷笑,“果然是我的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真能以假乱真。”
语罢,年世重持剑,快速离开。
上官凤与慕乘风正在搜查整个护国将军府,忽然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冷剑直抵上官凤眉心。
慕乘风心头一怔,急忙举剑相迎。
几个回合下来,慕乘风突然挥剑,剑锋划过那人脖颈。黑衣人好似受了伤,突然捂着脖颈转身就跑进了假山丛中。
上官凤立刻命人搜查整个假山群,在一处假山山洞外头,慕乘风发现了新鲜的血迹。所有人沿着血迹一路急追,这才发现在偌大的护国将军府内,还有个森冷幽暗的水牢存在。
水牢的密道里,到处都漫着水,这水约莫是假山后头的荷池渗进来的。
众人淌着水进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的变化。因为有水,所以血落入水中便化开了,便是无处可寻。
沿着密道进去,及至干燥处,慕乘风发现了一间密室。
及至打开密室,里头的状况让慕乘风震住。
年世重披头散发躺在地上,一身的紧身黑衣,手中还握着刚刚与自己交手的那柄剑。怎么会死了?
慕乘风一怔,快速上前查验。
是刚刚死的!身体尚有余温,而脖颈上的伤口,也是新鲜的。年世重手中的剑,看剑刃上的缺口,与自己的剑也是极为吻合。
这到底怎么回事?
年世重竟然死了?
这厢,慕乘风还在犹豫,外头的上官凤却道,“把他带上来!”
话音刚落,慕乘风便看见有士兵,将一名赤着上半身的男子从一旁的水池里拖上来。那男子也是披头散发,而且浑身是血。
慕乘风快速上前,“丞相,怎么回事?”
上官凤冷眸俯身,伸手撩开了此人散落脸上的发,当场震住,“年世重?”
“怎么可能?”慕乘风瞪大眸子,几乎不敢置信,“为何会有两个年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