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都将领鄂卓正与伍百长兰勋急议应对之法,突然听到其弟鄂越发狠,知道他是不冷静的家伙,一气之下,真可能杀了唯一的线索,岂不坏大事,转头喝道:“鄂越,你要干什么!”
“这侍女一定晓得内情!”
“就算晓得,她能轻易招供!”
鄂越将剑尖移到如烟的左脸颊前小半寸,恨恨道:“你给我老实点!”
这边兰勋道:“须急报六公子。”
鄂卓道:“须计议好了再禀报。否则,我数人性命,不定全了!”
二人汗流鼻尖。
很快,经验丰富的鄂卓定下应急方案,急令几个营门守卫的头领速来报到。
不多时,几个头领如救火般赶来,听说六公子妃失踪,大惊失语。
一人道:“虎安宫侍卫毛毛虫、度毛狗等人,约一个时辰前,曾来向公子妃告别。”
鄂卓听他如此说,暗道一声“苦”!
原来,果如侍女如烟所料,虎安宫虎贲十多人,专程护送瞫梦语到江州。
鄂卓非常清楚这个婚姻,与抢人无异,担心节外生枝,将护送美人的责任交给自己的亲弟弟鄂越,安置虎安宫虎贲随虎安山山师伍百长荼天尺行动。
今日傍晚,荼天尺禀报鄂卓,说是虎安山虎贲接到命令,当晚子时,须返还虎安宫,在离开之前,虎贲们请求向瞫梦语辞行。
鄂卓意上,这是对自己排斥虎安宫侍卫的意见,毫不多想,便同意了。没想到,出了这个事。
鄂卓此时,迅速开动思路,心想,现在情况不明,若瞫梦语失踪,真与虎安宫虎贲向瞫梦语辞行有关,追查起来,自己难辞其咎。
更何况,弟弟鄂越的责任如何推脱,本身还是个难题,鄂卓乃怒道:“胡说八道!虎安宫侍卫们,连夜已回虎安宫,定然是看错人了!”、
那人立即听懂鄂卓的意思,道:“那几个***,又在说谎!”
鄂卓对在场数人严肃道:“目今眼皮下,你我皆是一根绳上的蚂蚁,稍不小心,人头落地。
“若不想死,瞫梦语失踪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泄露!若有乱说,乱棍打死!
“你们快回到位置上去,严防再出大事!我自去禀报。”
众人心里明白,事关自己性命,无不应诺,迅速行动。
鄂卓又令暂时放过侍女如烟的鄂越,将这里的十几名不知大祸临头的守卫全数绑了,拘在营中;又令两个武士将瞫梦语帐蓬中余下的重要证物取走。
伍佰长兰勋道:“郑大夫是迎亲大使,又是六公子所倚重之人,先去找他,看他有何良方。”
“正合我意!”鄂卓道。
鄂卓、兰勋亲自将如烟提到郑桓宿帐外。
枳都大夫郑桓喝了点酒,此时已睡下,听报,如雷轰顶,翘身而起,不及披衣。
鄂卓简要禀过情况,用祈求的语气道:“素知大夫智多,又是迎亲大臣,我数人的性命,特来请大夫相救!”
这话里,还有另一层明白的意思:“逼婚虎安宫的好主意,可是你郑大夫出的呀!”
而且,此前在枳都秘密商议此事时,卿鄂仁还曾表示过异议,后来见巴平安很坚决,担心他怀疑自己不用全心,于是才将两个儿子推荐为进虎安山的领军将领。
郑桓“哼”了一声,不想在此时讨论责任问题,背起双手,在帐内来回度步。
度了两圈,郑桓道:“先封锁消息和严守各营!”
鄂卓道:“已经做了。外面有一个瞫梦语的侍女,请大夫审来。”
郑桓不悦道:“那,还不快快提来!”
侍女如烟被两个武士提进帐内,郑桓开口便道:“你快快将实情讲来,免受皮肉之苦!”
如烟委屈道:“事发之时,我并不在场。是什么郑大夫亲自派人去把我叫走的。”
鄂卓、兰勋都看着郑桓。
“的确是我派人去的。”郑桓道。
如烟见势,哭道:“你们把公子妃弄丢了,不快去追,反而在这里找替罪羊!”
鄂卓怒道:“不动大刑,如何肯说实话!”
如烟哭得更加伤心,把所有与恐惧和委屈相关的表情都表演出来。
郑桓见状,道:“她若是同伙,必是矮子过河,安了心的,打死也不会招。如若不是,打死也招供不出来。将此女先拘在营中,我再想想。”
两武士将如烟一把提走,如烟仍旧大哭不止,故作冤天枉地之状,寻死觅活。
郑桓几人正在提心吊胆中商议,有人来报:先派出去的几队武士回来,报说无有踪迹,不知向何处追。
鄂卓令随时待命,任何人不得胡传消息,来人急忙去了。
鄂卓道:“刚才一时心慌,没有多想。我料,必是进了万风林海。”
郑桓道:“我已想到此处。我目今想的是:此事难道是虎安宫所为?若是如此,事情就复杂了。”
鄂卓道:“我也这样想,但不敢轻易出口。其他人,恐怕没有这个吃雷的胆子!去向瞫氏要人!”
郑桓道:“若真是如此,他必是早有准备。此时去讨要瞫梦语,他们一定会反咬一口,说是我们把瞫梦语弄丢了。”
兰勋惊道:“如此说来,我等性命不保了!”
郑桓道:“你们莫急,事发突然,我须思虑。”
郑桓仔细查看从瞫梦语帐篷中搜查来的破案物品,见到寐心桃,拿一个在左手上,右手指摸了又摸,道:“明白了,此事不仅仅是虎安宫所为,而且有共氏参与。”
鄂卓、兰勋不明其意。
这时,鄂越迅速处理完事,急匆匆赶过来,正见到三个人都沉默,站到鄂桌左面,看着郑桓,不敢发言。
过了不大会儿,郑桓道:“你们看,此桃,名为寐心桃,只有大酉宫中才有。我几年前去过共氏,曾品尝过。此桃若吃得两个,便神情恍惚,不能识人认事。瞫梦语帐前守卫,便是中了这桃的毒,才被人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弄走了。”
鄂卓道:“如此说来,这桃,必是下午时分,共桃花送进来的。”
无疑,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一条线索,郑桓点点头:“我料,正是如此。”
鄂越叫道:“只需将共桃花捉来,审了便知!”
“放你母的狗屁!共桃花岂是想拿来就拿来的?若是拿了她来,咬死不认,你敢动刑?” 郑桓喝道。
鄂越不敢再发一言。
四人一时无有主意,只是汗流。
郑桓在帐蓬中,围着三个呆若瓦鸡的武将转圈。
郑桓暗想:“不论瞫梦语是跑了,还是被劫了,巴平安必然大怒,数十条人命将不保;一怒之下,我也难辞其咎。”
常说急中生智。
郑桓连续转了十多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轻轻对三个人说了一个计策,然后叮嘱道:“这件事,仅凭你我几人,背之不起。无论是否属实,你等都要咬紧牙关,说共桃花与瞫梦语逃走有关!”
鄂卓、兰勋顿首:“大夫妙计!谢救命之恩!”
鄂越迟疑一下,想到自己负的是直接责任,也道:“听大夫的。”
郑桓沉思一会儿,又道:“仅仅如此,还不能万全。”
鄂卓此时,最关心的是如何尽可能推卸责任,急问:“还有何不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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