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玉镯其实邢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邢璇只能按照朔铭当时的表述转达,一字不差的说完整了。可即便是这样信息仍是残缺不全,听的童老抓耳挠腮的难受。摆摆手:“你的东西怎么就说不明白呢?那死小子叫什么,关在什么地方?”
童老这是打算亲自“审问”了。邢璇忍不住笑了声,紫萱也知道这事有门了。陪着笑拉着童老的胳膊:“童爷爷,这个死小子你可认识,你们还说过话见过面的。”
“哦?”童老奇怪了,紫萱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这丫头这样说话准没什么好事,按照以往的经验,肯定藏着什么小算盘。童老有些不悦:“小丫头,你这是打算让我帮忙还是踩上两脚?”
童老不悦,紫萱也不敢再含含糊糊,小声在童老耳朵边说:“童爷爷,你还记得去明山市见的那个小包工头吗?”
“那不是你的小野男人?”童老嘴一秃噜把实话说出来。童老知道初奇不是个纯正的爷们,也心疼紫萱跟了那么个废物,所以紫萱有个男朋友什么的一向别具一格的童老还是支持的,童老的话紫萱还记得,童老当时说人这一辈子没活一次自己死了都闭不上眼。
童老的话让紫萱脸红成了猴屁股,这话别人说紫萱一准翻脸,自己与朔铭的关系的确是苟且关系,但不能宣之于口,紫萱更不会承认。如果承认还了得,不仅自己,霈嫣岂不危险了?
邢璇没想到紫萱与朔铭的关系童老都知道,心里酸溜溜的,狠狠的咬着嘴唇。到童老这说的是自己男人的事,怎么成了紫萱的小野男人了。按照童老这个说法自己算什么,顶了天算是朔铭的姘头,上不了台面的那一种,心里立即产生了无限的委屈。
话已出口,童老也知道激动之下口无遮拦了。幸好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不然还真麻烦了。童老讪笑,赶紧转移话题:“赶紧说那小子在哪,我要亲自问问。”
这时候赶紧把朔铭抬出来,既然正主能与童老扯上关系,那就不是两女求着童老了,而是童老看在玉镯的份上主动帮助朔铭的,意义非同一般。如果朔铭与童老的关系够硬,童老倾尽全力都有可能,这样一来,这次的事对朔铭来说非但不是灾祸反而是一场造化。
童老一听朔铭就在京城猫着呢,一拍大腿,立即叫人去请朔铭。邢璇手机上带着朔铭的照片,紫萱又说了地址,找不到才怪。
保卫干事去请朔铭这段时间,童老就在紫萱的软磨硬泡下说起了自己尘封的往事。
那时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童老回忆过去总是要说当年的社会环境,东拉西扯的好一会才说到自己。
童老家里穷,好在有好亲戚,十二岁就被提点到当铺当门徒,干了几年一来二去的竟然与东家的小姐好上了,那时候封建礼教厉害着呢,摸摸手就算私定终生了。定情信物只不过是童老攒了几年钱本可以买套小宅子娶亲生子的钱换来的一只玉镯。玉这个东西自古就是高档货,一只不上档次的玉镯在丰城换两间小屋并不夸张。玉器可不像影视剧里说的那样随随便便的人家都能拥有。追溯到更久远的古代,玉器可是皇家贵族才能享用的东西,平民就是再有钱也不得拥有。听过一个传闻,盗墓贼挖开坟把金缕玉衣上的金线抽走,玉器却扔在当场,盗墓贼明白着呢,这些玉器非但卖不出去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童老的故事挺狗血,破玉镯的事很快被掌柜的知道了,再后来就是鞭打驱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美梦吧。
不甘心的童老从那天起背井离乡到外讨生活了。童老再抹一把眼泪:“那年我才不到二十,当年那岁数正是娶亲的年纪。再后来参了军,级别不够不能结婚。够了级别心里总想着她也不想娶亲。再后来我认命了,可我负了伤就不能娶亲了……唉,所以啊,到现在……不过卫国倒不错,挺孝顺。”
卫国跟童老姓,十多岁了被童老收为养子。这事所有人都知道,童卫国认爹的时候十多岁,知道自己的来历出处。
“童爷爷。”紫萱问:“按照你的性格不会没回去找过吧?”
“肯定回去过,我天不怕地不怕。”童老意气风发的样子又回来了,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但随即就暗淡下去:“当年我当了个小官,部队在明山附近打了一场,战事过后,我申请回家省亲,你们也知道,我哪还有什么亲人啊,就是回去看看她。要是她还没嫁人我也有底气提亲了。可回去之后……当铺变成了废墟,被人一把火烧了,我从那以后试过很多办法就是联系不上,再后来我认命了,这辈子终归是有缘无分啊。”
“童爷爷。”紫萱从童老手里半抢半夺的把玉镯拿到手里,这种行为也只有紫萱能干出来。身后的卫生员着实捏一把汗,这小丫头真不知轻重。紫萱说:“你也挺会过日子的,几年挣的钱买了这个玉镯子?我看你没少偷偷摸摸拿东家的钱吧?”
“净胡说。”童老老脸一红,嘴上不承认但表情着实可爱的很。谁都年轻过。童老说:“这镯子当年是死当,其实没几个钱啊。”
“还挺浪漫的。”紫萱想着朔铭,这死木头只给自己送了一枚钻戒,还是自己厚着脸皮要的。要是朔铭有童老一半会风花雪月多好。紫萱说:“说说那个奶奶当时是什么表情,有没有激动的亲你,然后以身相许。”
“胡说八道。”童老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憋着嘴似乎生气的样子。
熟知童老能把童老的心里看透的紫萱心里乐翻天了,笑说:“你还真有尿性,把全部家当买一个镯子?”
平日里紫萱可不会说这么粗俗的话,当着童老,紫萱知道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生气,又在什么时候该说童老比较尿性。这词全天下也只有紫萱敢当着童老的面这么评价。
气氛一下好了很多,童老说这当年的往事情绪也变好了。老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回忆当年的峥嵘岁月,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有几个晚辈认真的倾听并且为这个跌宕起伏故事揪心那就太有成就感了,仿佛一个故事就能证明这辈子没白活。
说了好一会,紫萱都有些着急了。路也不远,怎么朔铭还没到。听到外面传来几不可闻的汽车声,紫萱赶紧借故去门口等着,他要事先问问朔铭这镯子的情况,必要的情况下还要编一个完美的故事。目的是让童老高兴,还要让他帮忙。
听完紫萱的话,朔铭也懵的一逼。表情古怪:“玉镯?你是说我送给邢璇的那个镯子?”
“说,那镯子是怎么回事?”紫萱担心不是多余的,一会见了童老如果朔铭说是花了多少钱收的可就全完蛋了。
对紫萱朔铭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的把镯子的来由始末全说了,还把张奶奶的事说了。朔铭说:“张奶奶祖上的确是开当铺的,这我爸也说过。不过他说的是祖上开过,童老的意思是张奶奶家里就是开当铺的,会不会搞错了不是一个人而是阴差阳错这东西落在张奶奶手上啊?”
朔铭心思还算缜密把问题提出来,紫萱也有些暗暗后悔,怎么就没问问童老与他青梅竹马的那个小姐姓甚名谁呢?紫萱聪明的很,回头看了眼,心说童老也是老谋深算,担心最后朔铭来了说一段假故事,故意不说那个人的名字,要是对不上号可要坏事。
思来想去,现如今可没有退路。横竖是一刀,好事还是坏事就看最后童老的态度了。紫萱说:“一起进去吧,童老等着你的故事呢。我建议你实话实说,千万别说张奶奶是你的亲奶奶,现在的户籍很容易查的,想让童老帮忙先得让他信你。”
朔铭点头,在童老这撒谎,那真是活得不耐烦去玩阎王爷的胡子。随便一口唾沫星子就能让朔铭瞬间蒸发。
跟着紫萱往里走,绕过最前面的南厢房穿过门堂就是院落,也就见到了童老。朔铭拉住紫萱:“卫生间在哪,我先去趟厕所放放水啊,路上差点把我吓尿了。”
“现在没时间了。”紫萱白了一眼。在这肯定不能随地大小便,要去卫生间肯定会先与童老碰面。童老是什么人,你见了面先让老人家等会你先去放水?
朔铭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要说多久?他要聊两个小时我还不得尿裤子?”
“先见了再说,现在去肯定不行。”紫萱哼了声:“我们为你来的,你是死是活等着童老发话。活人被一泼尿憋死我也真能笑出声来。来之前干什么了。”
朔铭无语,自己竟然在见童老之前与紫萱讨论应该先去给童老请安还是先上卫生间的问题,说出去不得让人喷饭?
朔铭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低垂着头像个要觐见皇帝的草民。
先瞅见的是站在那听童老喋喋不休说故事的邢璇,两人相见,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思念与爱恋。朔铭笑了下,童老面前这也算先打过招呼。邢璇心中一喜,看得出来,朔铭心里有自己,而且还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那个眼神,自己喜欢,幸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