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铭的心又变的活络起来,的确,很多事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没准那天柳若寒正有什么高兴的事,之所以下班与常飞走在一起不过是正好顺路,两人在一个单位上班,总不能弄得仇人一样不正眼对着看一眼吧。
心理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不然再去国土局外蹲点看看?
朔铭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只要打定主意不喜欢拖泥带水,立即开车去了国土局。在停车场抽了两支烟才把柳若寒等出来。天很热,柳若寒穿着一身白色的碎花裙子,原本就娇小可人的外形配着见到朔铭略感羞涩的表情,朔铭的心立刻就化了。
“上车。”朔铭招招手,就像往常一样。
柳若寒走三步退两步,好一会才上了车,没等系上安全带,玉手就被朔铭捉住,质问:“这两天干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以往几乎是天天见面,只要朔铭有时间肯定会接送上下班,护花使者做的绝对到位,可能是见面时间太长,反而很少打电话。
“什么也没干。”柳若寒的声音很小,依旧低垂着头受气的样子。
朔铭问:“那个常飞没找你麻烦?”
柳若寒摇摇头。
朔铭启动车,一边开车一边说:“晚上吃点什么?”
“晚上我要回家吃的。”柳若寒看了眼朔铭。见朔铭听到后表情不是很愉快。赶紧说:“今天我妈过生日,原本想请你参加的,又怕你不愿意,所以……”
原本朔铭是有点不高兴的,这几天没见生分了?以前时常陪着朔铭在外面吃,这次的拒绝是不是代表拉远距离的意思,如果是这样,下一步就是分手了。不过听了柳若寒的解释,心里这才舒服一些。柳若寒的母亲过生日没邀请自己很正常,原本对看女婿很对眼的丈母娘已经变成另一种状态,对朔铭有孩子这件事完全接受不了。
朔铭只能点点头:“那好吧,我把你送回去。”
车开到柳若寒家的小区,朔铭习惯性的送到楼下。柳若寒下车,却正巧碰到并肩回来的父母。
柳若寒的父亲还好,见了朔铭点头笑笑,柳若寒的母亲却直接无视朔铭,拉着柳若寒上楼。
朔铭尴尬非常,不就是有个孩子吗?那些有孩子还再婚的多了去了,难道都是这个态度?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如果一直是这种态度,朔铭就算抱得美人归会幸福吗?
朔铭对柳若寒的父亲勉强笑笑,很干脆的上车离开。强扭的瓜不甜,朔铭不想死皮赖脸的纠缠柳若寒。看得出来,柳若寒对自己还是不错,但丈母娘就算了。如果柳若寒能与父母沟通好朔铭非常愿意与柳若寒成就百年之好。但如果一直对朔铭心存不满或者有意见,家庭矛盾自然避免不了。到时候过不好的可是小两口。做父母过多的干涉孩子的婚姻与感情非但没好处,有可能会害了孩子,到头来只要过不好就会埋怨父母,就在朔铭身边也有这种例子。
隔天,太阳烤的人直骂娘,但丰楼村的人却喜气洋洋。自从拆迁,各奔东西,这一次在安置房供地齐聚首,分房了。
虽然安置房还没完全交付,小区里的绿化以及硬化设置并没完善,看起来非常萧条,但这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几天就能全都弄好,如今已经不耽误各家各户装修了,尽早交房也可以节约没必要的躲迁费。而且尽早分房也是朔铭要求过的,这对乡里乡亲也是一种交代,朔铭作为丰楼村的最后一任村长也算是完美谢幕。
房子大小以及几套房都是提前计划好的,所谓的抓阄只是把分到相同面积各户纠集在一起,户型是不变了,主要是楼层。
棚改拆迁的时候一个个脸上丧气着,就好像朔铭拆了他们家的祖坟,一脸的苦大仇深。如今分房了,乡里乡亲见面比见了人失散多年的亲儿子还热闹。
“你家分了几套?”
“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儿子都在外地,就我们老两口够住就行了……”
“你没给女儿弄一套留着结婚?哎呀,现在流行用房子做嫁妆的。”
“哎呦喂,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又换车了?拆迁补偿款买的吧?”
……
农村人,朴实,没有那么多花心思,基本处于两个极端,有的人一辈子扣扣搜搜不舍得花钱,三十年前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能攒到现在花。有的则有钱就花,好像没有明天似的。拆迁款装进兜里,有的人是直接奔走银行,存起来留着下利息那点小崽。有的人呢就买车,新衣服金首饰,曾经不舍得或者遥不可及的梦想一下能够得到了。这次分房朔铭就在安置房小区外看到一辆改装越野车,一打听才知道,这辆车就是自己一个发小刚买的,朔铭苦笑摇头,这他娘的可是一套房啊。朔铭的这个发小可真会过日子,按照面积能分三套房,但只要了两套,就这辆车,一套房子没了,烧包。
除了抓阄分房,镇上还有一件事需要宣布,从此以后丰楼镇周边没有村委,也没有村长,统一改成丰楼街道。在镇政府大院内单独划出一片区域,作为封楼街道办事处。
房子分好,大会又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几个镇上的领导争先恐后的发表讲话,朔铭自始至终也没听出一句有用的。
眼看要散会,朔铭上台宣布丰楼村的人留下,借筐下蛋召开一次丰楼村全体村民大会。
其他村的人一个个看笑话似的,对朔铭指指点点说他这是当官上瘾了,没当够村长所以最后爽一下。但丰楼村的几个村委成员可是知道,丰楼村账上可是有钱的,在朔铭上台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村里挣钱了。
什么?村里原来欠银行的贷款?朔铭可不承认这个,如果硬要说丰楼村欠了也行,朔铭自己把钱拿出来都没问题,但有一点,丰楼村的抵押物可要原封不动的还回来。由于土地收归国有,抵押物也不存在了,这笔账自然是镇政府与银行之间沟通的问题,银行会亏吗?朔铭可没心思想这些破事。
丰楼村账上有一百多万,这可是集体资产,是丰楼村全体社员的。当时朔铭集资的时候那些愿意投钱的已经把股份撤走了,朔铭自己的钱也在恰当的时候提了出来,也就是说这一百多万是不折不扣的集体资产。
就着镇上搭的演讲台与话筒,朔铭把这一百多万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布出来,丰楼村的人不觉得稀奇,只是已经忘了砖厂挣钱这回事了,一直以来,丰楼村没有一个村长能让村民看到钱,村民们得到的所谓的实惠也只是一年一节那一袋米一袋面,或许能有桶油。朔铭上台之后只分了一次猪肉,但第二次却是实打实的钞票。
丰楼村之外的那几个村的人惊讶了,他们可不知道村上还有钱可以拿。纷纷质问自己的村长,为什么丰楼村有钱而自己村没有,一时间朔铭的形象高大上,丰楼村的人众星捧月一般把朔铭围在中间。按照人头,一个人差一点一千块。
在这之前,朔铭就联系了银行,也在这个分房的现场,一百多万整整齐齐的摆好。朔铭宣布,丰楼村的人凭着户口本领钱。
要说当官要有政治觉悟,副镇长严宏可是从省城下来的人,也不知是谁打小报告,一听说朔铭在分钱惊奇了,一问才知道来龙去脉。严宏眼睛一亮,立即给朔铭来的电话,勒令朔铭延迟半小时分钱。
严宏没说原因,这倒把朔铭吓了一跳,副镇长说不让分钱了,朔铭肯定要暂停,对村民们解释一下,整个会场炸锅了。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钱不应该村民拿走?朔铭也有这个担心,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不是违规的。如果这个钱不让随便分,朔铭违规是小,让拿到钱的那几个人再吐出来可就恶心了。朔铭可是看到了,一个老汉拿了钱立即抽出一张给孙子,让他买糖吃去。好家伙,简直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隐形土豪,五六岁的孩子拿着一百块钱去买糖吃。
朔铭没来得及问什么情况严宏就把电话挂了。朔铭问:“领钱的先别走啊,镇长叫停了,一旦上面有什么指示我这不好办。”
哄堂大笑,基本都是外村的。那几个没钱穷到当裤子的村立即来了精神,自己村分不到钱,凭什么你们能分钱,见钱不能分了,幸灾乐祸的劲头就上来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看,这下丢人了吧。
只是一个分房仪式,严宏没必要亲自到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严宏立即找到姚昌泰,把丰楼村的情况一说,姚昌泰也顿时明白了。两人立即下楼奔赴分房现场,这么重要的时刻,自己怎么能不在场呢。
严宏来的很快,拿到钥匙却又分不到丰楼村钱的太多人没来得及走,整个场地像个鸭子窝,严宏的车子只能停在外面,与镇长姚昌泰一道从车上下来,冲着朔铭走来。
朔铭咽口唾沫,这他么的什么情况,怎么觉得这两个老东西要来掐死自己。心里这么想,朔铭脸上却依旧陪着笑:“两位镇长,有什么指示,一个电话就行,什么大事能让你们亲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