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正等着朝凰跟他解释今早朝堂之事的连阙没等到他想等的人,反而迎来了连哭带喘的宣平侯。
“丞相!求丞相救小儿一命啊!”
宣平侯拽着衣袍,颤颤巍巍的冲进了正堂。
对着连阙的方向身子一软,整个人往前倒去。
“这是发生了何事?”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又没有下人提前通报,连阙怔了怔,晚了半拍才迎了上前,将半软在地的宣平侯给扶了起来:“侯爷不要慌。”
“我儿...我儿他...”宣平侯老泪纵横,连连摇头,待站稳后紧紧地拽着连阙的衣袖,就像是拽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儿被摄政王关进刑部大牢了!”
李平津被南宫辞的人亲自押送到刑部大牢后宣平侯那边就收到了消息,忙不迭赶到刑部大牢想要探视。
奈何摄政王府的人还在,宣平侯没能见到。
幸好宣平侯派出去的人也查清了前因后果。
在得知那逆子当街强抢民女、还好死不死的还犯在摄政王南宫辞的手上后宣平侯一口气没缓过来晕倒了。
这不,他刚清醒过来,立马就冲到了丞相府。
想要向连阙寻求帮助。
连阙听完宣平侯的叙述后亦是头痛不已。
差点儿就想拂袖而去了。
“侯爷!你这也太教子无方了!天子脚下,行事怎可如此狂悖?更何况,本相记得本相才将世子从牢里弄出来吧?怎得如此不长教训?这么快就惹是生非?”
年初的时候,宣平侯世子李平津犯到了原主的手上,原主当时是想将人流放荒蛮之地,或者处以极刑。
要不是连阙私下求情,最后也不会改为关禁闭。
可这才多久?
惹完了北国大将军又跑去惹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了?
一时间,连阙紧皱着眉头,没有吭声。
宣平侯自己也深知这次不同以往。
连阙跟摄政王处于对立面。
没有情面可谈。
再加上南宫辞为人处世从不徇私。
想要保下李平津...
难上加难...
宣平侯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随时可能变成刀下亡魂、或者被南宫辞流放蛮荒顿时就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是...是本侯教子无方...可...可本侯唯有这一子...我宣平侯府可就指着他了啊...万望丞相施以援手...本侯与犬子定会铭记丞相的恩情...绝不辜负...”
宣平侯的祖上战功赫赫,在军中极有威望。
虽然近两代不争气,但祖上的荫庇还是在的。
连阙眸光一闪,隐晦的看了宣平侯一眼,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利益取舍,声音愈演愈低:“容本相想想...”
半柱香后,丞相府前备好了车马。
连阙从府里出来,马车径直往南城大街赶去。
杨安不远不近的跟着。
在意识到马车可能前往哪里后立马命人回府报信。
“王爷,杨安派人传信,说连丞相往霍府的方向去了。”侍卫一路来到了书房,待管家通报后恭声禀报。
霍府?
连阙去找霍朝了?
正坐在桌案后处理公务的南宫辞笔尖一散。
纸上的墨汁悄然熏染。
南宫辞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指尖一转就翻开了另一本奏章,随即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下首的侍卫。
“宣平侯如何了?”
“宣平侯并未离开,属下猜测可能是在等候。”
现如今的朝堂颇有股三足鼎立的姿态。
实际上南宫辞与朝凰随便挑出一个都能力压连阙。
在南宫辞的面前,连阙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他若是想保住宣平侯世子,唯有拉拢朝凰。
在明日的朝堂上替李平津向小皇帝求情。
深思间,朝凰作女儿家打扮的模样与她今早一身盔甲立于朝堂上的画面同时浮现在了南宫辞的脑海里。
继而又联想到连阙那副伪君子的模样...
南宫辞如鲠在喉,眸底蓦地浮现出了一抹厌恶。
一出事就想要利用旁人。
还想害他完不成承诺,无法将李平津绳之以法。
咱们北国的这位丞相还真是有意思的很。
突然,南宫辞福至心灵,一把抄起毛笔挥洒自如,眨眼间将写好的纸张折叠,将信封递给了下首的侍卫。
“告诉杨安,这事儿办不好就不用回府了。”
“是...”侍卫战战兢兢的接过信封,扭头就跑,深怕晚了一步,他家头头就要被南宫辞给发配边疆了。
另一边,杨安看完南宫辞的亲笔信后嘴角直抽抽。
反复跟手下确认这真是他们主子亲自写的?
那名侍卫自然是连连点头。
最后,碍于南宫辞的狠话杨安不再耽搁,从暗卫中挑出一名女暗卫便拦在了连阙前往霍府的必经之路上。
“去吧,我能不能回府就看你了。”
女暗卫面无表情的摸了摸圆滚滚、近似怀孕五六个月大的假肚子,理都不理杨安,埋头就往大街上冲去。
“吁!!!”
车夫见一名女子突然冲了过来,忙不迭拉紧缰绳。
“发生了何事?”因为突然停车,马车摇晃过烈,连阙嘭的一声磕到了马车内壁,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丞相...民女求见丞相...”
不等车夫开口,跪趴在地上的女暗卫便抢先开口。
“大胆!丞相是你说见就见的吗?”
车夫见这名冲撞了丞相府马车的女子不仅没有逃走,反而高喊要见连丞相,引来了不少的视线,下意识的以为这人可能是有事所求或者是想要对连阙不利。
没曾想,女子接下来的一番话令众人纷纷傻眼了。
“民女知晓...可民女...民女已然怀了丞相的骨肉...我的孩儿...我的孩儿不能没有爹爹啊...呜...”
浑然不知道霍府不远处正上演着一处闹剧的朝凰为了安全起见,刚一回府就服了变声丸且换回了男装。
清丽的声线变得沙哑,像是真假难辨的中性音。
肤色与轮廓亦是变得粗犷,与往日一般无二。
哪怕是南宫辞在场可能都认不出来两者竟是一人。
属于女儿家的衣衫、首饰,还有那些小玩意儿一律被朝凰放到了暗格里,直到第二日准备上朝时朝凰才将南宫辞出钱买的糖人儿拿了一个藏在宽大的衣袖里。
来到殿外,朝臣各自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等候。
“将军!本相有要事要与你商量!”承受了一波又一波异样眼神的连阙见朝凰终于来了急匆匆凑了上前。
隐隐察觉到连阙有些狂躁的朝凰挑了挑眉,兴头刚盛,站在最上首的南宫辞突然窜进了他们俩人中间。
“霍将军,本王听闻你昨日提前离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