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师傅的大勺最后一次落下。
满满的三盘菜整整齐齐的摆在了大家伙的面前。
还不知道酒楼门口与大堂里已经有不少客人在跟店小二打听的李衡李老板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几道菜。
嗅着香味，紧紧地握着筷子，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自己的视线从麻辣五香毛豆上面移到了朝凰的身上。
“范姑娘，我刚才命人取了一些井水来，特意将这盘菽放在水上镇了镇，现在这样子应该可以吃了吧？”
朝凰顺着李衡的视线看了过去，顶着众人羡慕不已的小眼神夹了一筷子，抿了抿味道，而后轻轻一咬。
钱师傅到底还是多年的老师傅了。
毛豆烧得特别入味。
被井水降温过的麻辣五香毛豆偏向于凉菜。
一口下去，味道特别浓，瞬间唇齿留香。
一个字，好吃！
负责掌勺的钱师傅全程留意着朝凰。
朝凰的脸色一变他立马就察觉到了。
心底闪过一丝狂喜，也不等朝凰开口，直接把李衡手里的筷子给抢了过来，李衡见状转头就抢了旁人的筷子，不出一会儿，桌上那盘麻辣五香毛豆就被分光了。
就连姜辞也只抢到了一筷子。
吧唧了两下嘴，有些不开心。
朝凰心疼自家阿辞，转头就将还没有端过来的那一盘油泼毛豆霸在了怀里，拉着姜辞走到一边慢慢吃。
众人只能将最后一盘爆炒蒜泥毛豆给分了。
盘子一一见底后李衡吃的意犹未尽，下意识的盯上了姜辞手里那盘油泼毛豆，却在对上朝凰警告的小眼神后立马讪讪地笑了笑：“让范小姐见笑了...”
“不会，是钱师傅做的菜太好吃了。”
朝凰不是客气，她对大家伙的反应是真的不意外。
在范家见着张桂花和范永安做过几次饭后朝凰就看出来了，她这次来的应该算是物资比较匮乏的小世界。
很多农作物都还没得到认可。
调料也是一样。
刚才，要不是有三生帮忙，朝凰怕是会跟钱师傅报一大堆这个朝代还没有出现过的调料，或者是发现了却不知道能这么组合起来调味的搭配。
要知道有些味道就连那些富家子弟都没有接触过。
更何况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了。
要知道范家的木桌上最多出现的就是水煮菜。
哪里还讲究什么调味品了。
刚才麻辣五香毛豆那三道菜，在朝凰看来真算不上什么美味，只能说比较爽口，下酒很好，而且还不贵。
可在钱师傅的眼里这道菜的调味很大胆也很新颖。
算是一种创新。
一种了不起的突破。
至于李衡，对他来说则是用一种别的酒楼还没有采用的新食材做出来的新菜，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商机。
当然，主要还是麻辣五香毛豆的味道实属不错。
这些毛豆本就是周管事随手收回来的，想试试，量根本不大，姜辞一个人吃一盘子也很快就解决完了。
李衡见状动了动，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他知道他该找朝凰谈谈正事了。
只可惜他一声‘范姑娘’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店里的小二突然蹿了过来，仰着脸，在空气中嗅来嗅去。
“老板，钱师傅，你们这是在弄什么啊？外头的客人们全闻到了，打发我过来问问，吵着也想试试啊！”
李衡闻言眸光一闪，心中对店小二打断他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故作叹息道：“可惜已经没有食材了...”
“那怎么办啊？好多客人跑来问刚才那香味是什么，不止正在店里吃饭的，店门口也围了不少人呢！”
“竟招来了这么大的动静吗？哎...可惜了...”
朝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衡在那里声情并茂的表演，在李衡快要演不下去、戏看得也差不多了的时候才淡淡的开口：“没有食材不代表不能先接受预定。”
她留下来本就是为了合理收下李衡给的银子。
点出了新食材，将现代的配方也展露了出来。
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吝啬几句话。
“预定？”李衡敛着眸子，嘴里嘟嘟囔囔的，想通了其中的好处与关键后顿时惊呼出声：“秒啊！”
虽然是误打误撞，但若是接受预定必然能留住不少抱有好奇的食客，同样还会是一种别样的宣传手段。
能让更多人惦记着他们兴盛酒楼是不同的。
没有食材又如何，一样能起到好效果。
妙！
太妙了！
李衡理清思绪后转头便吩咐周管事、钱师傅以及后厨的一众帮工对今天的事闭口不言，不能在外面乱说。
作势就要领着店小二去酒楼大堂宣布这一消息。
朝凰见状对雷厉风行的李衡的欣赏度加了一分，再次轻飘飘的补了一句：“物以稀为贵，限量更佳。”
古人只知菽，是对豆类的总称。
毛豆的产量到底多不多朝凰其实根本不清楚。
李衡又能收回来多少毛豆她也不清楚。
接受预定，限量出售，更为稳妥。
朝凰清楚，走南闯北做生意的李衡同样清楚。
“对对对！多谢范姑娘指点！容鄙人前去处理下，即刻就回，万网范姑娘定要等李某人，有要事相谈！”
李衡走后周管事想将朝凰与姜辞带到包厢去休息。
朝凰拒绝了。
俩人离开后厨，就在后院里坐着聊了起来。
“朝朝很棒。”
姜辞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朝凰倒了一杯茶，看着朝凰乖乖的捧着杯子，小嘴一口一口抿着茶水，眼底含笑。
“没阿辞棒。”
朝凰热衷于黑暗料理。
为此迫害的阿辞每一世都练就了一手精湛的厨艺。
她懂得顶多只是理论知识。
有时候连些常识都不清楚。
今日会认出毛豆不过是因缘际会使然，再加上想要坦然的接下李衡给出的那些银两，不然她才不会多嘴。
“阿辞，你今天带来的那些猎物大概值多少银子啊？”朝凰忽然话锋一转，偷偷地扯了扯姜辞的衣袖。
姜辞半阖着眼，掩去了眼底的笑意，不等朝凰问便全盘托出：“约莫六两银子，周管事却给了五十两。”
果然，在听闻其中的差价有四十几两时朝凰蓦地瞪大了双眼，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眼前仿佛有星光闪过。
四十两...
怕是能买一屋子的红薯了吧？
也可能是两屋子！
正当朝凰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要给家里的老房子翻新、给奶奶买新衣、替大哥攒聘礼钱娶媳妇、把小弟送去学堂时，姜辞的一句话突然泼了她的冷水。
“朝朝，我能肯定咱们村的后山上根本没有菽。”